“客套話不用多講,現在戰況如何?”


    營帳之中,東洲聯盟以及星盟的高級軍官坐成一圈,最中央的位置總指揮官本想讓給墨衡,但墨衡拒絕了,坐在了總指揮官左手邊。


    總指揮官聞言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一位大絡腮胡子軍官。


    大絡腮胡見狀立馬起身道:


    “墨衡先生,如今戰況對我們十分不利,之前我們還能靠著上次雷澤山戰役僅剩的神話禦獸使來抗衡精靈皇和雪皇。”


    大絡腮胡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但最近獸皇不知道怎麽迴事,連著好幾次讓精靈皇和雪皇衝擊我們陣地,而我們隻要一派出神話禦獸使上前交戰,它便會突然殺出,讓我們損兵折將。”


    “幾次之後,我們隻能依靠能量武器和剩餘的神話禦獸使死守陣地,但每次獸皇的攻擊,我們都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抵擋,所以我們的戰線一退再退,如今已經快無路可退了。”


    大絡腮胡的話沒有給己方留任何遮羞布,讓營帳中的眾軍官臉色難看至極。


    不過也沒人在意這點,局勢已經爛到了一定地步,這個時候縱然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他們也顧不上臉皮,隻求度過這次危機。


    墨衡沉默片刻,然後說道:


    “我能擋住獸皇,精靈皇和雪皇你們能……等等。”


    墨衡的話說一半便打住了,營帳中的眾人很是訝異困惑,不過也都不敢出聲詢問,怕驚擾到陷入閉眼沉思狀的墨衡。


    半晌,墨衡重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道隱晦的光,沉聲道:


    “全線撤退,獸皇來幫手了,隻靠我一人之力恐怕擋不住。”


    眾人嘩然,總指揮官臉色微變,不由湊到墨衡身邊,低聲詢問道:


    “墨衡先生,是出什麽變故了嗎?”


    墨衡看了一眼總指揮官,壓下心頭的煩躁情緒,迴答道:


    “我不是說了麽,獸皇來幫手了,還有就是華國後續的普通部隊支援來不了了,無盡死海的海族順著江河流域入內陸了,我華國領地內多個城市受威脅。”


    總指揮官這下臉色大變,能讓墨衡感到棘手的幫手,難道是……


    “是鬼林的那位冥王?”


    墨衡麵沉似水,沉默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暝這迴又來趟獸皇這趟渾水,它究竟想怎麽樣。


    墨衡跟總指揮官說了一聲,隨後離開營帳,他要去當麵問問暝。


    墨衡走後,總指揮官等一眾軍官臉上露出沮喪的神情,開始安排陣線後撤事宜。


    在經曆過獸皇的幾次衝擊後,頭鐵如東洲聯盟,狡詐如星盟都已經清楚的認識到神話等階的獸皇與普通禦獸皇者的差距。


    墨衡可以說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但如今墨衡卻說擋不住獸皇和新來的幫手,這讓他們不由生出些許絕望的情緒。


    總指揮官見狀,知道自己必須說些什麽了。


    “不要擺出這副模樣,我們還沒有失敗,聯盟也沒有亡,墨衡先生隻是讓我們戰線後撤,獸皇有幫手,難道墨衡先生會沒有幫手麽,華國的四聖使,還有械皇,墨衡先生隻不過需要等待自己的幫手趕來而已。”


    總指揮官的話穩定了眾人的心,絕望的情緒消減許多。


    不過沒人知道,總指揮官的心中依然不安。


    這受到獸皇進攻的又不是華國,憑什麽華國就要傾盡全力幫東洲聯盟。


    雖然東洲聯盟長期與華國是合作關係,但畢竟不是一家人,總指揮官還是做好了最壞的結果。


    東洲聯盟戰線外。


    墨衡緩緩接近了獸皇一方的地盤,不過沒有進入。


    墨衡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放出了訊息,不一會兒,麵前虛空一陣波紋蕩漾,暝跨越空間,從空間漩渦中一步跨出,站在墨衡麵前。


    “墨衡,好久不見。”


    暝臉上露出溫和的微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此時禦獸皇族並未與人族開戰。


    墨衡麵沉似水,冷聲道:


    “並沒有多久,暝,我隻問你一句,你是要站在人類的對立麵嗎?”


    暝臉上的笑容收起,以平淡的語氣對墨衡反問道:


    “種族觀念在你眼中這麽重要嗎?”


    墨衡眉頭微皺,說道:


    “我的境界不夠,做不到視萬物眾生平等,而且暝你就做到了麽,如果你真的做到了這樣的境界,你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暝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


    “我正在嚐試,不過在此之前,我得阻止人類毀滅獸神界的眾生。”


    墨衡嗤笑道:


    “你話裏的意思,是將人類當做邪眼一族一樣的滅世種族了。”


    墨衡的話本是嘲諷暝,但沒想到暝卻是神色嚴肅的看著墨衡,說道:


    “我還不確定人類是否是這樣的種族,我需要時間去驗證,至少就目前而言,邪眼一族是要毀滅獸神界的一切,而你們,則有著毀滅獸神界原有所有生物的可能。”


    墨衡眼睛微眯,此時二者之間的氛圍有些緊張起來。


    “暝,你的依據是什麽?”


    暝幽幽的說道:


    “墨衡,我曾經去你們人類的各個城市遊曆過。”


    “所以呢?”


    墨衡大概知道暝會說些什麽了。


    隻聽暝不急不緩的說道:


    “禦獸幼崽公然買賣,禦獸屍骸毛皮做裝飾,活體淪為實驗品,我們禦獸雖然也相互廝殺,動輒還屠滅一族,但也絕不會做出這些事情。”


    墨衡平靜的看向暝,他知道跟暝光說是說不通的了。


    “暝,這種事情是說不清楚的,但如果你堅持,我們也隻能戰場上見真章了。”


    暝嘴角露出一抹弧度,點頭道:


    “那稍後見。”


    墨衡聞言瞳孔微縮,但還不等他張口,暝身後的虛空再次出現虛空漩渦,暝後退一步,整個身子沒入其中,消失在原地。


    稍後見?不好。


    墨衡臉色突變,機甲瞬間覆蓋全身,隨後轉身一步跨出,麵前出現空間漩渦,直接耗費大量能量進行空間跨越。


    正在整理輜重準備後撤的東洲聯盟陣地中,一道空間漩渦出現。


    周圍正在忙碌的戰士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紛紛嚴陣以待。


    墨衡穿越空間,直接一步迴到了陣地,頓時見到了周圍將自己團團圍住的戰士。


    下一刻,便是鋪天蓋地的能量攻擊將墨衡淹沒。


    這些攻擊在墨衡看來奇慢無比,伸手一揮,能量外放成盾,將攻擊悉數消弭於無形。


    “是我。”


    營地內的戰士自然是知道墨衡樣貌的,見狀立刻停下了攻擊。


    不過此處畢竟是軍營重地,而且此前也不是沒有過禦獸化作人類模樣的例子,所以周圍的戰士還是警惕的圍住墨衡。


    墨衡此時沒有那麽多時間浪費,剛剛暝那句“稍後見”,讓他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卡茲克的身形瞬間出現在墨衡身後,龐大的氣流將周圍的戰士和禦獸吹翻。


    卡茲克現身,這是最有力的證明,墨衡隨即身形一閃,再次出現時,已經在之前開會的營帳內。


    而墨衡身上氣息沒有收斂,剛剛出現營帳門口,裏麵的指揮官等人便有所感應,立刻起身出來。


    總指揮官見墨衡麵色有異,不由心頭一跳,問道:


    “墨衡先生,是之前有什麽事情遺漏嗎?”


    墨衡說道:


    “我這裏得到一點消息,等會獸皇可能會來進攻,先別收拾輜重了,準備迎戰。”


    總指揮官等軍官聞言大驚,但見墨衡臉色不似作偽,可剛剛才下了收拾輜重後撤的命令,現在又馬上下達迎戰的命令。


    這不過才剛剛過去一個小時,總指揮官相信墨衡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上前嚴肅的說道:


    “墨衡先生,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總指揮官特意走到墨衡麵前,背對眾人,眼神變化。


    墨衡眨了下眼睛,頓時明白總指揮官的意思,當即朗聲道:


    “消息的來源絕對可靠,準備迎戰吧,不然轉移過程中應戰,必然會遭到極大傷亡。”


    一眾軍官麵麵相覷,最後都看向了總指揮官。


    總指揮官見狀知道要加上最後一把火,說道:


    “都去執行命令,出了事我一力承擔。”


    有總指揮官做擔保,一眾軍官立馬又去下達準備迎戰的命令。


    普通戰士雖然疑惑,但軍隊中服從命令是第一位,於是剛剛裝載在車上的輜重又立馬被搬迴原位。


    不過普通戰士們有疑惑不會問,東洲聯盟和星盟的高階禦獸使們可不會糊裏糊塗的執行命令。


    這條命令剛下達沒五分鍾,東洲聯盟和星盟的高階禦獸使便找到了墨衡。


    墨衡在人類高階禦獸使圈子裏地位是很高的,所以氣氛也較為和諧,東洲聯盟和星盟的高階禦獸使並沒有一副囂張的樣子。


    “墨衡先生,我們知道剛剛外麵人多眼雜,不方便說明原因,此地沒有其他人,還請墨衡先生告知此事詳情。”


    為首的一名神話禦獸使對墨衡抱拳道,如今東洲聯盟的明麵第一人已經不是列昂尼德了,在六年前,列昂尼德在處理惡墮禦獸事件時,不幸戰死。


    這名神話禦獸使名叫斯爾格曼,禦獸是名為狂雷之噬的熊類神獸,擅長正麵硬剛,是非常暴力的強攻係禦獸。


    而斯爾格曼也是一名身高在二米四左右的小巨人,渾身肌肉爆炸,光從體型上來看,他的胳膊幾乎比墨衡腰都要粗。


    此時斯爾格曼正態度溫和的對墨衡行華國的抱拳禮。


    墨衡本就無意隱瞞此事,於是對斯爾格曼說道:


    “之前我感應到獸皇有幫手前來,那是鬼林的冥王,而且它是故意釋放氣息讓我感應到,為的就是之後誘我前去找它。”


    眾人臉色微變,但好歹沒人會懷疑墨衡與冥王有所勾結,都仔細聽著墨衡敘述。


    “……最後冥王跟我說了一句‘那稍後見’,這話讓我有所警覺,不管冥王是有意還是無意,這麽多人的命在這,還是慎重一些的好。”


    這個解釋雖然不是很完美,但是也能堵住一眾高階禦獸使的嘴,他們表麵上都表示理解墨衡的做法,實際上心裏怎麽想,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眾人表麵上都是心悅誠服的樣子,墨衡也是不想去操心人心的事情,當即讓他們離開。


    斯爾格曼帶著一群高階禦獸使離開,正巧與星盟的高爾德等人擦肩而過。


    兩幫人相互看了一眼,當即明白對方目的相同,隻不過東洲聯盟快快了一步。


    高爾德等人目送斯爾格曼一群人離開,當即說道:


    “我們迴去準備迎戰。”


    此話一出,高爾德後方眾人都微微一愣,隨後什麽也沒問,與高爾德一同轉身離開。


    在場能活到現在的誰都不是傻子,斯爾格曼若無其事的離開,顯然墨衡的解釋可能不是完美,但絕對能說得過去,他們也就不必再去遭人煩。


    因為是第二次下達的是迎戰的命令,所以戰士們都急迫許多,所以僅僅花了之前收拾輜重一半的時間,三十分鍾便全軍做好了作戰準備。


    而在等候了將近一個小時後,就在一眾軍官心底在思考是不是墨衡搞錯了的時候,遠處設置的能量監測設備發出了警報。


    “報告指揮官,陣地前方七十公裏處出現大量高烈度能量反應,推測是禦獸皇族大軍進攻。”


    等待的時間是難熬的,更何況總指揮官壓上了自己的身家,如果此次禦獸皇族大軍沒有來攻,之後墨衡沒有事情,他恐怕就不單單是丟烏紗帽那麽簡單。


    是以此時終於聽到匯報,總指揮官心中暗送一口氣,隨即大手一揮,下令道:


    “終於來了,傳令下去,全軍一級戒備。”


    命令很快傳遍全軍,所謂一級戒備,在東洲聯盟部隊中,就相當於是明擺著告訴戰士們,敵人已經過來了。


    十幾分鍾後,遠處劇烈能量波動引起的狂風,已經清晰的吹在了最前排戰士的臉上。


    斯米爾格曼和高爾德各自讓自己率領的高階禦獸使先行一步占領最佳作戰方位。


    而墨衡則是身著機甲,盤腿坐在亞托克斯肩膀上,卡茲克和雷恩加爾分立兩邊,塞恩和墨菲特則是站在陣地最前沿。


    墨衡平靜的目視前方,第一眼就看見了禦獸大軍上空的獸皇、精靈皇和雪皇,以及其麾下高階禦獸。


    不過讓墨衡疑惑的是,他並沒有在獸皇等人所在的位置發現暝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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