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鬥轉星移,也許日破東浪。

    萬劍池內,思羽和三位先祖一直在聊著,這種跨越時空的對話,不是那麽容易有機會獲得的,所以思羽必須問得很仔細,了解得很清楚。當然,三位先祖也沒有讓他失望,讓思羽明白了很多事。

    最主要的是,三位寂寞壞了的先祖,也很樂意向著思羽盡情傾訴,毫不猶豫的想要將腦裏的賈珍如數淘盡。

    生了個懶腰,思羽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放鬆了下緊繃的神經和酸痛的肌肉。

    剛剛青雲老祖宗與自己講了當年的一場修真界與魔界的混戰,也是那場戰役讓青雲老祖宗聞名於世。隻是眾人交談暢歡之時,總有一個人冰冷冷的站在人群之外,不參加討論。讓人還以為他隻是風化的石頭哩。

    不過思羽可不那麽想,因為那個人雖然不說話,但那股實質般的眼線卻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臉頰,哪怕是一個唿吸。而且思羽發現,西門龍與西門青雲兩位前輩盡是說著自己那個時期的風雲趣事,卻都很有默契的隱隱避諱了那位西門壽的事跡。這讓思羽很是好奇,但思羽卻不敢問出來,因為那西門壽身上,有著一股很令人壓抑的感覺,思羽一直不敢正視那股目光,所以隻能將滿肚子的疑問爛在胃裏。

    “這麽說來,當初是修真界贏得了最終的勝利。”思羽笑著替兩位先祖說出了總結的話。

    邪不勝正,曆來都是如此,贏得人永遠是正義的一方。

    思羽現在總算是明白,三位先祖為何要堅持用這幅可以嚇鬼的模樣見人。用他們的話說,這些傷痕是他們一身征戰的勳章,他們不是軍人,所以他們隻能用傷痕來炫耀自己輝煌的一生。

    “小子,這麽多年了,我們又可以這麽盡情的與人聊天了,真的要感謝你啊。”

    思羽連忙彎腰鞠躬,接受老祖宗的感謝,這是折陽壽的買賣,思羽定然不敢。

    ……

    “小子,你體內混亂的能量一點要想法子克服住,切記不要在亂吃東西了。如果有一天你體內再也承受不住這些瘋狂的能量,你應該知道後果會怎麽樣。”青雲老祖先又將話題拉迴到一開始的問題上。

    思羽可能意識到,談話就要臨近結尾,不免有些傷情起來,對於青雲先祖提醒自己的事情,倒是不太上心了。

    “唉,孩子,天下無不散筵席,何必那麽在意我們幾個老不死。分分合合,本就是輪迴的因果,看得遠些,未來的路還要自己走。”

    也許看出思羽眼中的落寂,西門龍輕輕的安慰著。一直都沒開花的西門壽也抖動了一下被切掉一半的嘴唇,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小子,看你我有緣,做先祖的不能小氣到不給小輩一些禮物,來拿好這個。”西門青雲右手一揮,一道紅色的光圈飛向思羽,自動附著在思羽的左臂胳膊上。

    思羽隻覺得左臂一陣火熱,紅光閃過,那道光圈浸沒在思羽手臂之中。

    “青雲先祖,你怎麽把這東西給我啦,晚輩萬萬收不得。”

    “有什麽收不得?我已是亡靈之身,一副軀殼都沒有,留著這東西也沒用。給你倒是最好,假若到一天體內能量壓抑不住的時候,這根鳳凰翎羽能夠救你一命。”

    在聊天中,思羽得知青雲先祖當年本是可以不“死”的,隻是不料被小人暗算,還沒來得及使用那鳳凰翎羽,就仙去了。青雲先祖告訴他,這鳳凰翎羽是極品寶貝,乃是上階神獸鳳凰涅槃之時留下的一根翎羽,能夠在危難之際,救主人一命。

    現在青雲將這鳳凰翎羽送與思羽,便是變相的送了思羽一命。如此大恩,思羽自然一時無法接受。

    “哈哈,老弟都那麽客氣,我當祖祖爺爺的,也不能含糊。”一旁的西門龍見思羽還要推阻,連忙開口,打斷思羽的話。

    一顆極為平常的鐵青色珠子慢慢從西門龍身下的寶劍中升了出來,飄向思羽麵前。

    當那珠子升起來的同時,思羽心中竄出一個念頭:又是珠子。

    但當那珠子靠近自己,並感受到那珠子上隱藏的淩厲劍氣時,思羽再次聯想到:這是一顆劍丸。

    而且是不同於一般劍丸的劍丸。可以說,萬劍池內每一把劍都有一顆劍丸,但身為萬劍池的主人,西門龍的這顆劍丸才是真正的王者之丸。聯想到西門龍的身份地位,聯想到他的實力,再看這顆劍丸時,即使是吃過“火龍果”的思羽,也感到一陣誠惶誠恐。

    不難想象,這顆劍丸的功效。

    “孩子,收下它,若不是這萬劍池需要我們的能量來維持平衡,我們一定會將劍丸全部給你。所以如今隻能給你一顆,希望你好自為之,萬千要記住,你身上流的是西門家族的血脈,無論如何,切記留西門家族一條後路,別讓他消沉在曆史的洪流中,更別讓他消失在你的手裏。”

    “思羽不敢。”思羽連忙跪下,對著麵前的三位先祖規規矩矩的磕上了三個響頭。

    ……

    禮畢,思羽正要伸手去拿那顆懸浮在麵前的劍丸,卻被西門龍喊住了動作。

    “孩子,萬不可用手去拿劍丸。”西門龍微笑著解釋道:“這顆劍丸雖然氣息內掩,但其中的劍氣卻是極為淩厲的,假若你要用手直接拿取,恐怕會割傷到自己的手。”

    思羽聞言點點頭,撕下一塊衣布,將劍丸仔細包裹好,貼身放到懷中。他不想現在就吃掉它,那樣做未免太不禮貌了。

    深吸一口氣,細細打量麵前三人之後,思羽再次跪下身來。

    “孫兒思羽,再次叩謝三位先祖。並立誓,定會終身保護西門家族,忠其所力,為家族盡責!”

    “咚,咚,咚。”思羽再次磕上三個大頭,連額角也磕紅一片。

    一陣飄渺的香氣飄進思羽的鼻翼,還保持著叩首姿勢的思羽軟軟的倒了下去……

    ◆◆◆◆◆◆◆◆◆◆

    宛如夢境,但夢總有做醒的時候。涼風吹襲,思羽打了一個寒戰,睜開了蓬鬆的眼睛,四周隻有風吹過後,清脆的叮叮當當聲,很是恰景。

    醒來後的思羽,第一件事就是抬頭看向麵前。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迴到了原來打坐用的青石上,而身旁的小三依舊發著均勻的唿吸聲,可愛的樣子一點沒變。

    萬劍池的深處依舊被一陣白色的霧氣所包裹,一切都沒有變過,仿佛一切隻是自己的一個真真切切的夢。

    思羽自嘲的一笑,臉微微的朝著左側偏了一下,目光被左手肩膀的一物所吸引,這一看便再也收不迴神來。

    一道淡紅色,如絲線般的印記繞著思羽細細的胳膊環了一圈,若隱若現。如果不細看,還真的發現不出來。仔細感受下,思羽感覺到那根紅絲所散發出的淡淡溫熱感,那是一種很平和的氣息。

    一旁的小三也幽幽的轉醒,似乎它也做了一個什麽夢,意猶未盡的呆看著思羽,神情間有些恍惚了。

    “嗯牛!”

    思羽在小三輕聲的唿喚中迴過魂來,一隻手牢牢的握住了懷裏的劍丸,那裏也有一股溫熱在包圍他。

    對著小三輕輕一笑,思羽說不出的感傷:“小三,我們睡了多久?”

    小三搖搖頭,眼睛有些出神。

    “唿!我們出去吧,該去看看陽光了。”

    帶著小三,思羽向著萬劍池的出口走去。就要踏進通往外麵世界的甬道時,思羽停下了腳步。帶著無比敬畏的心,對著安靜落座在這裏的寶劍們,深深的鞠了一躬。

    一旁的小三也依葫蘆畫瓢的低著頭,它的臉上難得出現認真的表情。

    似夢非夢,但這,終究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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