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小奶狗的聲音很小,像是將九歌當做母親一般,小狗牙輕輕地咬著九歌的手指,吮吸著,舔舐著,啃咬著。


    九歌感受這一份生命就在自己的手上。


    那麽弱小卻又堅強的生命。


    淚,無聲地劃過九歌的眼簾,讓她即使是閉著眼睛都盛不住,肩膀在黑暗中劇烈地抖動。


    心中無數個聲音在懺悔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小奶狗什麽都不懂,隻是鑽在九歌的脖頸處,香甜地睡著。


    而九歌的心裏就像是被刀狠狠地紮了一刀。


    三隻小狗,隻有它活了下來,但是它的努力生存在九歌的手中卻不過是翻雲覆手之間。


    是不是王允就是要告訴九歌。


    她的努力生存在他的眼睛中,也不過是笑話?


    九歌哭了一晚上,明明之前感覺很漫長的夜晚,在這一夜卻那麽快,她好似都還沒好好感受小白的體溫和味道。


    山洞中的光線慢慢明亮起來,九歌的手顫抖著摸到了之前的匕首。


    她用這個匕首割了小黑的脖子,剝了小黃的皮,現在又要葬送小白!


    她的手抖得厲害,眼睛中都是淚光,另外一隻手捂著小白的嘴,心一橫。


    一刀紮進了小白狗的心髒!


    小白狗甚至連叫都沒來得及,就已經沒了聲息。


    血染紅了它雪白的毛,將地上都染紅了。


    九歌傷心地哭著,為小白,為自己!哭的肝腸寸斷,哭的憤怒不已!


    一邊哭一邊道:“對不起,對不起!”


    天完全亮了以後,夏木被丟了進來,整個人身上都是傷痕,衣服也都成了破破爛爛,被丟進來的時候,像攤爛泥一般。


    九歌擦幹眼淚,急忙上前去扶夏木。


    “夏木,夏木?你怎麽樣了?”


    夏木雙目緊閉,九歌膽顫心驚地用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來探著鼻息。


    還好,還活著!


    九歌舒緩了一口氣。


    趕忙將自己的被子鋪在地上,然後將夏木放上去,接著將他的上身脫掉,查看傷勢。


    顯然這幾天他一直被折磨,身上有很多的鞭痕和刀傷。看的九歌觸目驚心。


    九歌用破布沾了點水,給夏木擦拭著身上的血跡!


    沒一會夏木悠悠轉醒,看到九歌,淺淺一笑。


    “你還好嗎?”九歌擔憂地問道


    夏木顫顫巍巍地用手從褲子的兜裏掏出了一包藥,他虛弱道


    “這是愈合傷口的,給你的傷口用!”


    九歌眼睛一熱,他都這樣了,竟然還惦記著自己身上有刀傷。


    自己的這點刀傷跟他身上的相比還算什麽?況且都過去這麽幾天了,早已經過了最疼的時候。也是九歌命大,傷口恢複的速度也快!


    九歌緊緊攥著那包藥,隻覺得那包藥分量極重又異常的滾燙!


    九歌罵道:“傻瓜,你自己身上都不夠用!”


    夏木憨笑:“我是男子,忍一忍就過去了!你用!”


    九歌眼睛紅了,瑩瑩淚光掛在眼睛上,她狠狠地擦了一把,繼續給他擦拭著身體。等到擦完後,用手指一點一點地沾著那包藥粉灑在夏木的身上。


    夏木想要阻止,九歌卻嗔道:“別動!”


    夏木沒再動,臉卻莫名地紅了,囁嚅道:“你是除了我娘,第一個看我身子的人!”


    九歌看著他健碩的上半身,若是沒有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會是一個很年輕朝氣的身子。


    九歌癟嘴道:“你以為我想看嗎?我的不也讓你看了,你也是除了我娘第一個看我身子的啊!”


    夏木一怔,臉更紅了!


    九歌看他臉龐的紅慢慢到了耳根,沒忍住輕輕笑了。


    “疼不疼?”


    “你的動作很溫柔,我一點也沒感覺到疼!”


    “這幾天你被他們帶去了哪裏?他們又是怎麽對你的?”


    “我也不知道,類似於這個房間的山洞,裏麵有很多刑具,他們說我多管閑事,和你一起殺了幽冥宮的侍衛,所以要給我點教訓!


    幸虧去的人不是你,否則我一定會急瘋的!”


    九歌目光黯然,心中愧疚更深。原本這一切都該是自己承受的,可是王允就是故意來折磨夏木,來讓九歌受到心靈的折磨。


    他成功地做到了。


    九歌內心中對夏木的愧疚越來越深,看到他傷的這麽重更是難過。恨不能將他身上的傷都轉移到自己的身體上,讓她代替他吃那些苦,受那些罪!


    九歌忍不住眼睛紅了,淚珠滾落下來,萬分歉仄道


    “夏木,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夏木急忙搖頭,著急地想要起身,卻因為疼痛,嗷了一嗓子摔了迴去。九歌急忙扶住他。


    夏木道:“九歌,你別哭,這都是我自願的,跟你沒關係!你不要哭,看你哭,我感覺我好該死!惹的你傷心了。若是你看這些傷難過,就別看了,就當我別受傷。


    我的身上已經傷痕累累了,看到你哭,我的心更是猶如遭受了重創!”


    九歌卻被夏木的這一席話說的更難過了


    “你別說這些,是我對不起你,害你吃了這麽多苦頭,就該讓我去的。這本來就是我該承受的!”


    九歌越說越難過,豆大的淚珠從臉上滾落下來,落在了夏木的手上。


    夏木隻覺得這滴淚是那麽的滾燙,直接灼燒到了他的心裏。


    他伸出手去擦拭九歌的眼淚,還勉強笑道:“不要哭了,你在哭,我都想哭了!你看,臉上的灰都被你滾出兩條道來了。”


    九歌聽這話,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尷尬地拍開夏木的手,嗔道:“我臉上哪裏有那麽髒!”


    說著還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臉。


    夏木笑:“所以你不能把我惹哭了,我臉上,估計能滾出兩條溝來,更丟人!”


    九歌聽他如此一貧,再傷感的感覺都被驅散的一幹二淨。


    她繼續給夏木上著藥。


    等到藥上完後,將被子輕輕蓋在他的身上。


    “感覺好點了嗎?”


    “好太多了!簡直就是身在天堂!”


    九歌歎了一口氣:“王允太卑鄙了,明明那四個人是我殺的,他卻把你帶走,還這麽對待你,真是惡心!”


    夏木道:“因為他知道,傷害我原本傷害你更能讓你感到痛苦!”


    九歌哼了一聲:“那以後我們倆就針鋒相對吧,讓他覺得我們並不和,傷害了你我也不會心疼,也許他就會放了你的!”


    “不要!”夏木抓著九歌的手,麵龐又紅了,語氣卻很堅定道:“若是讓你冷漠疏離我,我寧願天天被他們打。你若不理我了,才會讓我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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