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廉哥很癡情
不管周衛廉怎麽盯著季風,還是沒能攔得住他，而周老爺子這幾天，也有些心緒不寧。
這事情還得從季風要走的那天說起。
季風一手一個抱住兩個孩子，他是個善良的基因改造人，在不需要殺人為生的時候，季風總是覺得自己是個大好人,所以他想,既然自己要走了,也就不能不給人家祖孫二人看看倆小崽子,這不道德——雖然這十天裏的確是周老爺子一眼都沒看過兩個孩子,可季風不能做得這麽絕。
所以，他抱著兩個孩子放到了客廳裏,在周老爺子晨練迴家的時候,把兩個肉嘟嘟的小臉兒送到了老爺子的麵前。
剛剛見到兩個孩子的時候那是兩個小怪物，那麽小，那麽強壯，又有著不屬於人類的身體器官，而現在……老爺子見到的是兩個粉嘟嘟白胖胖肉唿唿的小嬰孩，臉蛋兒像是紅蘋果，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還有那一頭柔軟的小黑毛！
“吧唧吧唧”，小孩兒與生俱來的吮吸功能讓他們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開始吸吮，而這個動作帶來的是孩子嘴巴裏口水跟舌頭還有手指接觸的聲音，就跟聽到了天使在笑沒區別！
不管周老爺子認不認識天使，至少他認識什麽叫可愛的小嬰兒，而他眼前就這麽擺放著兩個小嬰兒，會吐口水泡泡的，漂亮的，白白胖胖的小嬰兒。
“啊噠——”趴在左邊的小家夥對著老頭子伸出手去，臉上帶著的笑容簡直天真純潔得讓人心都萌化了！
周老爺子剛剛伸出一根手指去給小家夥抓，另一個卻把小白腳丫子伸了出來往老頭子的手心裏送。
這是兩個漂亮得讓人整個都萌化了的白麵團子！
還是精粉兒的！
這話還得從老周家的遺傳基因上說起——周老爺子長得不白，黑黢黢的，還是黑裏透著紅的臉色，而好在周老爺子官高權重，找的媳婦兒長得不錯，那當年也是b大的校花，長得白白淨淨的，所以他兒子長得就不算那麽黑了，可是也絕對說不上白淨。
而周老爺子的兒媳婦兒跟他兒子那是同學，兒媳婦兒長得也不算漂亮，可卻跟他兒子那叫一個兩小無猜，最後他也沒辦法，不能扭轉自己孫子的基因了——但好在，孫子長得像他奶奶，也就是老爺子的美人兒媳婦兒，可是像歸像，但是那臉蛋兒，卻還是不夠白淨。
而現在，這老爺子總算是見到他家出來白淨漂亮的孩子了！
剛打算好好稀罕稀罕呢，人家季風伸手就把孩子摟在懷裏抱迴去了。
老爺子抹不開老臉，想要上樓去找人家，可是又覺得心裏過不去那個坎兒，就等著過幾天他好讓孫子跟孫媳婦兒通融通融——說實話，老爺子真的是沒把孫媳婦兒之前說的當一迴事兒！
誰能舍棄這麽好的生活而去選擇做小買賣？
雖然在將軍樓裏住著，錢不是那麽順手，可是很多事情也用不到錢，這就是將軍樓裏的好處，也是周老爺子的特權，所以他也很難去理解一個人為什麽會不想要更好的生活更受人尊敬的生活而去選擇做小買賣。
這做生意也分大生意跟小買賣。
大生意，做無本買賣，拿著別人錢去生錢，就算是皮包公司，就有一張好嘴上諂下欺，吹得天花亂墜那也叫有麵子。
小生意，起早貪黑，累死累活，腳踏實地去賣一把子力氣，就算是笑臉迎人，也讓人瞧不起。
這是這個時代的悲哀，周老爺子雖然不是那種眼睛長在頭頂上沒事兒就用錢去衡量一個人的價值的那種滿是“新時代”價值標準的人，可他也很清楚現在的年輕人都什麽樣兒，因此，他更不會擔心季風真的會離開了。
可誰知道，就在季風把孩子放到他麵前饞他一個口水滴答之後，第二天，人家就帶著孩子，消失不見了。
這一下子，剛剛對孩子產生那種萌情緒的老爺子可真就不幹了。再加上周衛廉整天在他耳邊嘟囔，說季風一個人帶孩子有多難……要是以後季風因為孩子而跟別人結婚什麽的該怎麽辦……巴拉巴拉，這周衛廉想得也多，話說得也挺深沉的，一句句，說得老爺子的心裏也直打突兒。
於是，這季風走了十來天，老爺子原本花白的頭發也愁得快全白了。
就算孫媳婦兒是個妖怪吧……可重孫子畢竟還是他的重孫子，就算是妖怪又能怎麽樣嘛！
妖怪再怎麽厲害不也還是給他老周家生了重孫子？
周老爺子雖然這麽自我安慰著，可是一想到要是季風不肯把白白胖胖的重孫子帶迴來的話，他以後的日子可就寂寞得沒法說了！
而周衛廉，自從季風走了之後，消沉得更是沒法用語言來描述了。
“我想他。”周衛廉坐在周老爺子的身，手裏緊緊攥著一摞紙誰拿也不給。
他兩眼放空，看著的就是眼前的一個虛無的點，“我想我兒子們……他們還沒取名字呢……”
“對！名字！”周老爺子一激靈拍了下自己的大腦門，“名字！”他站起來衝到書桌前抽出黑皮筆記本，把筆記本翻開，就在中間的部分，裏麵寫著一排排的名字，“你看，大孫子，你瞧瞧，哪個名字好？”
周衛廉挪了挪他的臉，看向那個本子……他的動作就像是機器人一樣，沒有靈活度，單純的就是平行移動……再把臉挪迴去，還是朝著前方，眼睛盯著那虛無的一個點，空洞地說：“他根本就不稀罕我……”
“啥？”周老爺子一愣。
“我說他根本就不稀罕我！”終於，周衛廉爆發了出來，他一腳踹開了麵前的茶幾，把上麵的瓶瓶罐罐杯杯碟碟的都踹到了地上，“他根本就不想跟我在一起！他不稀罕我，不稀罕你這什麽將軍樓，也不稀罕這些——這些！”甩開手裏拿著的那一摞紙，周衛廉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
一摞紙，是周衛廉打算送給季風的禮物。
但是那一摞紙……周老爺子顫顫巍巍地伸手撿起了一張……
紙張上麵的台頭寫的是“和諧醫院男科”。
和諧醫院，這是周老爺子熟悉的醫院，實際上他的專屬醫生老七也是這醫院的，而他們這些住將軍樓的，基本上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是去和諧醫院，可是……他大孫子去什麽和諧醫院？而且……還看的是男科？
老爺子又撿起一張，這才看見上麵明晃晃赫然寫著幾個字——“結紮手術”。
“你……你……你……”一連三個“你”，老爺子一股火兒上來，氣得頭暈目眩，迷迷糊糊就坐到了地上。
“爺爺！”周衛廉雖然難受，可他也怕自己這奔九十的爺爺出點兒什麽事兒。他衝過去扶住老爺子，想要把老爺子扶起來，可是老爺子卻一個勁兒地迷糊……過了小半天，終於，老爺子有了反應——
“你個混小子啊！”這老爺子一巴掌甩在周衛廉的臉上，把他一直疼成心尖尖的大孫子打得臉都歪在了一邊。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你知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周慕紅，周老爺子，周老元帥，現在真的是氣得咬牙切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你這是要做太監啊你！”
“我沒有！”周衛廉鬆開扶著老爺子的手，鄭重其事地走到老爺子麵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爺爺，我沒有做斷子絕孫的事兒，結紮這事兒也是我深思熟慮了很久的……我……”他動了動喉頭，聲音幹澀了起來，“我是真的想要跟季風好好過的！而且他生孩子的時候……他疼，我更疼——我心疼！
“所以我想……我……”
“你什麽你！？”
“我記得我跟他的孩子是怎麽有的，那時候他像是……像是神誌不清……而且……我覺得他連氣味都不一樣！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周衛廉憋足了一口氣，“我覺得他能生，而且不是這一胎……我怕他再生，再經曆那種痛苦，所以我就……我打算拿著個跟他說，要跟他好好走下去的……可是誰知道……誰知道他根本就不稀罕我！”
周慕紅老爺子默然地看著他的孫子。
周家的人都是癡情種子。就算上他這個奔九十數的老頭子當年也不例外，何況是他孫子？
終於，老爺子歎了口氣：“那你到底做了沒？”
“……還沒，”周衛廉揉了揉酸澀的鼻子，“今天剛剛拿到的體檢單子……”
“那好。”老爺子看了孫子一眼，“你說那個季風，我之前也隻覺得他肯定不會走，可是他真的在十天之後就走了……這事兒很怪，不是一般的怪，如果沒什麽妖精鬼怪的說法，正常人肯定不會那樣，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不稀罕你，也下不了定論。”
為了親孫子，老爺子也難得地動用了他的政工技巧。
“你跟他相處得多，你自己想想，他平時都什麽樣，是不是……腦子——”老爺子指了指太陽穴，“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這句話，就跟千裏赤地下了甘霖一樣，瞬間就把周衛廉給激活了。
這周衛廉的腦子裏就開始過電影一般把季風之前的那些行為動作都給閃了一遍——麵對討厭的人，麵對喜歡的人，麵對j□j，麵對朋友，麵對對他有不軌心思的人……季風的反應根本就不同於正常人！
周衛廉一拍腦門，怪叫了一聲。
“想到啥了？”老爺子從鼻孔裏哼了一聲。
“在阿富汗的時候，當地有人打算對他不軌，邀請他去參加宴會……他居然根本就看不出來毛病，還以為人家是真的邀請他！”周衛廉開始數落了，“在連城練攤賣肉串，那麽多人對他暗送秋波他都以為人家眼睛抽風，還有個女的，挺惡心的，他雖然也挺煩她的，但是……好像是他就想要賣肉串根本就對什麽更好的工作不感興趣！還有……還有跟我那個之後，他還挺理所當然的，也不把我當多親密的，還因為收留他的那人跟我講條件來著，一點兒不覺得能拿捏我的條件就在他自己身上……”
這麽一說，周老爺子也覺得季風這小子古怪，但古怪得有新意，而且……他肯定不是衝著他們周家的地位來的！
如果不是妖怪，這孫媳婦兒才真的是好得不得了呢！
周衛廉想通了，那心口上像是被人抓著往碎裏揉捏的感覺就減淡了不少，可媳婦兒還是不在身邊，他的心情也總是不好，想要扯出點兒笑臉來也難。
“不過照你這麽說……他還真不像是妖怪了啊！”感情，周老爺子還糾結這個事兒呢。
“不是。他還跟我說他是外星人呢。”
“啊，外星人……外星人好啊，國際友誼啊！”周老爺子點了點頭，“算了算了，你這麽著吧，我瞧著你是沒他不行了……這麽辦，我給你領導打個電話，你去找他，能不能找迴來，那可就是你的本事了。”
“可是，他在哪兒啊！”給許誌遠打過電話，可卻沒人接聽，而連城那邊的老孫也說季風不在吃肉店了，不然他周衛廉也不能這麽難受。
不管周衛廉怎麽盯著季風,還是沒能攔得住他，而周老爺子這幾天，也有些心緒不寧。
這事情還得從季風要走的那天說起。
季風一手一個抱住兩個孩子，他是個善良的基因改造人，在不需要殺人為生的時候，季風總是覺得自己是個大好人,所以他想,既然自己要走了,也就不能不給人家祖孫二人看看倆小崽子,這不道德——雖然這十天裏的確是周老爺子一眼都沒看過兩個孩子,可季風不能做得這麽絕。
所以，他抱著兩個孩子放到了客廳裏,在周老爺子晨練迴家的時候,把兩個肉嘟嘟的小臉兒送到了老爺子的麵前。
剛剛見到兩個孩子的時候那是兩個小怪物，那麽小，那麽強壯，又有著不屬於人類的身體器官，而現在……老爺子見到的是兩個粉嘟嘟白胖胖肉唿唿的小嬰孩，臉蛋兒像是紅蘋果，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還有那一頭柔軟的小黑毛！
“吧唧吧唧”，小孩兒與生俱來的吮吸功能讓他們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開始吸吮，而這個動作帶來的是孩子嘴巴裏口水跟舌頭還有手指接觸的聲音，就跟聽到了天使在笑沒區別！
不管周老爺子認不認識天使，至少他認識什麽叫可愛的小嬰兒，而他眼前就這麽擺放著兩個小嬰兒，會吐口水泡泡的，漂亮的，白白胖胖的小嬰兒。
“啊噠——”趴在左邊的小家夥對著老頭子伸出手去，臉上帶著的笑容簡直天真純潔得讓人心都萌化了！
周老爺子剛剛伸出一根手指去給小家夥抓，另一個卻把小白腳丫子伸了出來往老頭子的手心裏送。
這是兩個漂亮得讓人整個都萌化了的白麵團子！
還是精粉兒的！
這話還得從老周家的遺傳基因上說起——周老爺子長得不白，黑黢黢的，還是黑裏透著紅的臉色，而好在周老爺子官高權重，找的媳婦兒長得不錯，那當年也是b大的校花，長得白白淨淨的，所以他兒子長得就不算那麽黑了，可是也絕對說不上白淨。
而周老爺子的兒媳婦兒跟他兒子那是同學，兒媳婦兒長得也不算漂亮，可卻跟他兒子那叫一個兩小無猜，最後他也沒辦法，不能扭轉自己孫子的基因了——但好在，孫子長得像他奶奶，也就是老爺子的美人兒媳婦兒，可是像歸像，但是那臉蛋兒，卻還是不夠白淨。
而現在，這老爺子總算是見到他家出來白淨漂亮的孩子了！
剛打算好好稀罕稀罕呢，人家季風伸手就把孩子摟在懷裏抱迴去了。
老爺子抹不開老臉，想要上樓去找人家，可是又覺得心裏過不去那個坎兒，就等著過幾天他好讓孫子跟孫媳婦兒通融通融——說實話，老爺子真的是沒把孫媳婦兒之前說的當一迴事兒！
誰能舍棄這麽好的生活而去選擇做小買賣？
雖然在將軍樓裏住著，錢不是那麽順手，可是很多事情也用不到錢，這就是將軍樓裏的好處，也是周老爺子的特權，所以他也很難去理解一個人為什麽會不想要更好的生活更受人尊敬的生活而去選擇做小買賣。
這做生意也分大生意跟小買賣。
大生意，做無本買賣，拿著別人錢去生錢，就算是皮包公司，就有一張好嘴上諂下欺，吹得天花亂墜那也叫有麵子。
小生意，起早貪黑，累死累活，腳踏實地去賣一把子力氣，就算是笑臉迎人，也讓人瞧不起。
這是這個時代的悲哀，周老爺子雖然不是那種眼睛長在頭頂上沒事兒就用錢去衡量一個人的價值的那種滿是“新時代”價值標準的人，可他也很清楚現在的年輕人都什麽樣兒，因此，他更不會擔心季風真的會離開了。
可誰知道，就在季風把孩子放到他麵前饞他一個口水滴答之後，第二天，人家就帶著孩子，消失不見了。
這一下子，剛剛對孩子產生那種萌情緒的老爺子可真就不幹了。再加上周衛廉整天在他耳邊嘟囔，說季風一個人帶孩子有多難……要是以後季風因為孩子而跟別人結婚什麽的該怎麽辦……巴拉巴拉，這周衛廉想得也多，話說得也挺深沉的，一句句，說得老爺子的心裏也直打突兒。
於是，這季風走了十來天，老爺子原本花白的頭發也愁得快全白了。
就算孫媳婦兒是個妖怪吧……可重孫子畢竟還是他的重孫子，就算是妖怪又能怎麽樣嘛！
妖怪再怎麽厲害不也還是給他老周家生了重孫子？
周老爺子雖然這麽自我安慰著，可是一想到要是季風不肯把白白胖胖的重孫子帶迴來的話，他以後的日子可就寂寞得沒法說了！
而周衛廉，自從季風走了之後，消沉得更是沒法用語言來描述了。
“我想他。”周衛廉坐在周老爺子的身，手裏緊緊攥著一摞紙誰拿也不給。
他兩眼放空，看著的就是眼前的一個虛無的點，“我想我兒子們……他們還沒取名字呢……”
“對！名字！”周老爺子一激靈拍了下自己的大腦門，“名字！”他站起來衝到書桌前抽出黑皮筆記本，把筆記本翻開，就在中間的部分，裏麵寫著一排排的名字，“你看，大孫子，你瞧瞧，哪個名字好？”
周衛廉挪了挪他的臉，看向那個本子……他的動作就像是機器人一樣，沒有靈活度，單純的就是平行移動……再把臉挪迴去，還是朝著前方，眼睛盯著那虛無的一個點，空洞地說：“他根本就不稀罕我……”
“啥？”周老爺子一愣。
“我說他根本就不稀罕我！”終於，周衛廉爆發了出來，他一腳踹開了麵前的茶幾，把上麵的瓶瓶罐罐杯杯碟碟的都踹到了地上，“他根本就不想跟我在一起！他不稀罕我，不稀罕你這什麽將軍樓，也不稀罕這些——這些！”甩開手裏拿著的那一摞紙，周衛廉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
一摞紙，是周衛廉打算送給季風的禮物。
但是那一摞紙……周老爺子顫顫巍巍地伸手撿起了一張……
紙張上麵的台頭寫的是“和諧醫院男科”。
和諧醫院，這是周老爺子熟悉的醫院，實際上他的專屬醫生老七也是這醫院的，而他們這些住將軍樓的，基本上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是去和諧醫院，可是……他大孫子去什麽和諧醫院？而且……還看的是男科？
老爺子又撿起一張，這才看見上麵明晃晃赫然寫著幾個字——“結紮手術”。
“你……你……你……”一連三個“你”，老爺子一股火兒上來，氣得頭暈目眩，迷迷糊糊就坐到了地上。
“爺爺！”周衛廉雖然難受，可他也怕自己這奔九十的爺爺出點兒什麽事兒。他衝過去扶住老爺子，想要把老爺子扶起來，可是老爺子卻一個勁兒地迷糊……過了小半天，終於，老爺子有了反應——
“你個混小子啊！”這老爺子一巴掌甩在周衛廉的臉上，把他一直疼成心尖尖的大孫子打得臉都歪在了一邊。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你知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周慕紅，周老爺子，周老元帥，現在真的是氣得咬牙切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你這是要做太監啊你！”
“我沒有！”周衛廉鬆開扶著老爺子的手，鄭重其事地走到老爺子麵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爺爺，我沒有做斷子絕孫的事兒，結紮這事兒也是我深思熟慮了很久的……我……”他動了動喉頭，聲音幹澀了起來，“我是真的想要跟季風好好過的！而且他生孩子的時候……他疼，我更疼——我心疼！
“所以我想……我……”
“你什麽你！？”
“我記得我跟他的孩子是怎麽有的，那時候他像是……像是神誌不清……而且……我覺得他連氣味都不一樣！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周衛廉憋足了一口氣，“我覺得他能生，而且不是這一胎……我怕他再生，再經曆那種痛苦，所以我就……我打算拿著個跟他說，要跟他好好走下去的……可是誰知道……誰知道他根本就不稀罕我！”
周慕紅老爺子默然地看著他的孫子。
周家的人都是癡情種子。就算上他這個奔九十數的老頭子當年也不例外，何況是他孫子？
終於，老爺子歎了口氣：“那你到底做了沒？”
“……還沒，”周衛廉揉了揉酸澀的鼻子，“今天剛剛拿到的體檢單子……”
“那好。”老爺子看了孫子一眼，“你說那個季風，我之前也隻覺得他肯定不會走，可是他真的在十天之後就走了……這事兒很怪，不是一般的怪，如果沒什麽妖精鬼怪的說法，正常人肯定不會那樣，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不稀罕你，也下不了定論。”
為了親孫子，老爺子也難得地動用了他的政工技巧。
“你跟他相處得多，你自己想想，他平時都什麽樣，是不是……腦子——”老爺子指了指太陽穴，“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這句話，就跟千裏赤地下了甘霖一樣，瞬間就把周衛廉給激活了。
這周衛廉的腦子裏就開始過電影一般把季風之前的那些行為動作都給閃了一遍——麵對討厭的人，麵對喜歡的人，麵對j□j，麵對朋友，麵對對他有不軌心思的人……季風的反應根本就不同於正常人！
周衛廉一拍腦門，怪叫了一聲。
“想到啥了？”老爺子從鼻孔裏哼了一聲。
“在阿富汗的時候，當地有人打算對他不軌，邀請他去參加宴會……他居然根本就看不出來毛病，還以為人家是真的邀請他！”周衛廉開始數落了，“在連城練攤賣肉串，那麽多人對他暗送秋波他都以為人家眼睛抽風，還有個女的，挺惡心的，他雖然也挺煩她的，但是……好像是他就想要賣肉串根本就對什麽更好的工作不感興趣！還有……還有跟我那個之後，他還挺理所當然的，也不把我當多親密的，還因為收留他的那人跟我講條件來著，一點兒不覺得能拿捏我的條件就在他自己身上……”
這麽一說，周老爺子也覺得季風這小子古怪，但古怪得有新意，而且……他肯定不是衝著他們周家的地位來的！
如果不是妖怪，這孫媳婦兒才真的是好得不得了呢！
周衛廉想通了，那心口上像是被人抓著往碎裏揉捏的感覺就減淡了不少，可媳婦兒還是不在身邊，他的心情也總是不好，想要扯出點兒笑臉來也難。
“不過照你這麽說……他還真不像是妖怪了啊！”感情，周老爺子還糾結這個事兒呢。
“不是。他還跟我說他是外星人呢。”
“啊，外星人……外星人好啊，國際友誼啊！”周老爺子點了點頭，“算了算了，你這麽著吧，我瞧著你是沒他不行了……這麽辦，我給你領導打個電話，你去找他，能不能找迴來，那可就是你的本事了。”
“可是，他在哪兒啊！”給許誌遠打過電話，可卻沒人接聽，而連城那邊的老孫也說季風不在吃肉店了，不然他周衛廉也不能這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