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榕本來並沒有喧賓奪主的打算。

    她是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滋味的,言朝晉大概也知道,所以白玫舉著話筒來告白的時候,他們倆不約而同地沒有組織,任其說完了。

    說完之後,言朝晉嚴肅而認真地拒絕,這事就該了了。

    可白玫一臉不信,臉上寫滿了質疑,目光裏盡是不讓言朝晉走,還想再爭取一下的意思。

    唐榕看著她這樣,想也不想,就抓住了言朝晉的手。

    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反應,可以說她自己都沒想到。

    可抓都抓了,也沒有後悔放開的道理,何況在她抓上去的那一瞬間,言朝晉也立刻迴握過來了。

    包廂裏麵,包括白玫在內,所有已經到場的人,見到這個場麵,都愣得不知該說什麽好。

    場麵一時陷入沉寂。

    唐榕遲疑了一下,想著還有很多人沒到,他們總不能一直堵在包廂門口不走,便想先進去再說。

    可就在她準備跟言朝晉開口的時候,後麵傳來了電梯抵達這層樓的聲音。

    又有人來了。

    還正好是她三年高中生涯天天要見的班主任數學老師。

    “怎麽站在這不進去啊?”鬱老師看見自己的得意學生,立刻快步走了過來。

    結果可想而知,他也看到了唐榕和言朝晉牽在一起的手。

    唐榕:“……”

    高考都結束了,鬱老師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了吧?

    但鬱老師還是第一時間板起了臉,一副你們倆到底是怎麽攪在一起的表情。

    唐榕隻能裝沒看懂他的表情,咳了一聲,喊了一聲老師。

    “您來啦。”

    “嗯。”鬱老師沒嚴肅到底,應了一聲就忍不住笑起來道,“我這來得挺巧啊?”

    唐榕再度:“……”

    不過也多虧有鬱老師忽然到了,挽救了一下眼下略顯尷尬的氣氛。

    之後大家一起進去,分班入座後,可聊的話題立馬變多,便也沒那麽多人揪著唐榕和言朝晉談戀愛的事做文章了——才怪,他倆直接被按到了三個包廂最中間那一桌,陪著兩個班加起來八個老師一起吃,還美其名曰是五班六班關係和諧的象征。

    唐榕無語至極,偏偏老師們都發話了,她也沒法拒絕,隻能坐過去接受兩班同學的揶

    揄。

    “你們倆這,平時都不聲不響的,我們可都沒想到。”

    “是啊。”

    “尤其小唐,都準備出國了,每天學習比要高考的還認真,我哪想得到?”鬱老師道。

    六班的那位班主任聽到出國,立刻接話道:“可不是嗎,言朝晉也是,一心要出去打籃球的,我還當他除了籃球什麽都沒興趣呢。”

    話說到這,邊上那一桌,有同學反應過來了。

    “等等,你們倆都要出國啊?”

    “我靠,不會是說好的吧?!”

    這猜測一出口,就引得包廂內所有在吃的不在吃的都擱下了筷子。

    唐榕和言朝晉又一次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想不迴應都難。

    “也不算是特地說好的。”唐榕道,“隻是剛好都有出國的計劃。”

    一定要說私心的話,倒也不是沒有,比如她其實也可以選擇去紐約,但最後還是為了離他更近一點,把達勒姆當成了首選。

    但這些就不用說出來,讓其他人知道了。

    “說實話,我還是沒想到……”有人如此感歎。

    “誰能想到啊?”

    一個是醉心競技,拒絕了無數女生告白的校園男神,另一個成績斐然,分明在普通班,卻比火箭班的人還卓絕。

    不過這麽一想,這兩個人似乎還挺配的?

    對於這個論調,跟隨他倆一起補過課蹭過飯的曾·太妹四人組表示——看不出來,那純屬你們觀察力太差勁,人明明已經眉來眼去半個高中了!

    左右現在戀愛關係已經徹底確定,大家也不再是會被抓早戀的高中生了。

    聽到朋友們這麽跟人講,唐榕幹脆就沒反駁,任憑大家打趣著度過了這頓謝師宴。

    謝師宴結束之際,她聽到兩個班的班長在聊天,問對方你們班來了多少個人,方便到時候分攤聚餐的費用。

    六班那個小個子班長說:“我們班就一個沒來。”

    “咦?誰啊?這麽不合群?”

    “謝航宸。”頓了頓,“他一直不太合群的。”

    唐榕聽到這段簡短的對話時,還愣了一下,她沒想到,不,應該說她就沒想過,謝航宸會不會出現在今天的謝師宴上。

    上輩子她用了十年,都沒能做到徹底不在意這個人的消息,重生一遭,終於想通了

    ,也終於消除了這個人對自己的種種影響。

    甚至不能用釋懷來形容,就是單純地再也沒法讓她產生任何情緒波動了。

    ……

    雖然決定了不趕秋季入學,但六月底的時候,唐榕還是打包了行李,提前出了國,準備慢慢找房子,順帶提前熟悉將來的學習環境。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言朝晉為了準時加入北卡校隊,是必須秋季入學的,所以他連畢業典禮都沒參加,就直接先飛過去參加這一年的夏季訓練了。

    不過這一次他作為一個準入學的新生,請假變得容易不少,所以唐榕晚了半個月過來的時候,他還特地去機場接了她。

    這也是唐榕拒絕唐裴請假陪自己過來一趟的部分原因。

    “哎你先等等,我給我哥發個消息。”見到言朝晉後,她第一句就是這個,“不跟他說一聲,迴頭他又要急死。”

    言朝晉:“他知道有人來接你嗎?”

    唐榕眨了眨眼,道:“知道啊,也知道是你。”

    言朝晉很驚訝。她又接著補充:“不然他怎麽可能放心我一個人坐飛機過來?”

    這言下之意就是,因為知道那邊有他,所以也就放心讓妹妹獨自過來了。

    雖然言朝晉一直認為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但是能被戀愛對象的家裏人認可,他還是很高興。

    兩人出了機場,打車去了他現在租的地方。

    抵達時,唐榕發現那個位置居然恰好處在他們未來的學校中間,也就是說,不論去北卡還是去杜克,都很方便。

    唐榕對這個地段心動不已,忙放下行李表示:“這附近還有人出租嗎?我也想住這兒。”

    言朝晉卻沉默了好久才答道:“直接住這不好嗎?”

    他租了個五髒俱全的大房子,為的就是能和她住在同一屋簷下。

    那是他過去兩年多的日思夜想。

    唐榕:“……”剛確定戀愛關係就同居是不是有點快啊?

    之後言朝晉帶她去看他特地留給她的房間,她才意識到,其實是她想歪了,他的意思非常單純。

    唐榕大囧,心想幸好自己剛才沒把心裏話說出來。

    “怎麽樣?”他問她,“跟我一起住吧?”

    “……行。”她到底答應了下來。

    兩人同住,她就不用花時間去找房子談房租。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她每天閑來無事,就會去逛他們倆未來的校園。一般是上午去自己學校,下午去他的,順帶等他結束訓練從籃球館出來。

    令她沒想到的是,去年夏天,在這裏有過一麵之緣的那個全美高中生聯賽冠軍分衛,居然最終還是跑來北卡上學了,而且還對她有印象。

    唐榕那時聽力還不夠適應,現在待了一個月,聽他你語速極快的招唿,也能反應過來並準確應答了。

    “jin說你要等明年春季才入學,到時候可以辦party慶祝啊。”

    美國人熱情,唐榕便也沒把話說死,道:“要是到時候有空,那就辦一下。”

    結果隔了幾天,對方看到她穿著杜克的t恤來等言朝晉,完全愣在了那,瞠目結舌半天,才向她確認道:“等等,你是準備去杜克上學?”

    唐榕點頭:“是啊。”

    他立刻見鬼似的扭頭去看言朝晉,囑咐他之後千萬別讓籃球隊裏其他人知道,他有一個在杜克讀書的女朋友。

    唐榕:“???”什麽情況?

    看她一臉抓瞎摸不著頭腦,這位前冠軍控衛還很是上道地給她科普起了北卡男籃和杜克男籃之間的世仇。

    唐榕其實沒太理解,但她想到以前宋莞給她做過類似的科普,便問道:“和曼聯利物浦比呢?哪個仇更深啊?”

    “……那還是曼聯和利物浦更深一點。”對方誠懇道。

    唐榕就笑了,說那也沒有她想象得那麽可怕嘛。

    等迴到家中,她又向言朝晉確認了一遍:“我以後來找你,是不是最好別這麽穿?”

    言朝晉看著她身上這件短得露出腰線的t恤,目光再往下,還有一雙筆直的腿,目光暗了暗,選擇不迴答這個問題。

    他在公寓陽台上俯身親吻她,直把她吻得無法再思考別的才終於放過她。

    夕陽在他們身後散開漫天霞光,迎著這些霞光,唐榕試圖仔細看清他此刻的神情,最終卻受了蠱惑一般,主動踮起腳,勾住了他的脖頸。

    整個身體被提起來,徹底掛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她終於看清了他的神情,也在他的眼睛裏找到了自己。

    “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啊?”她忽然這麽問道。

    “嗯?”他聲音很低很低,同時將扣在她腰後的手收得更緊了。

    唐榕抿起嘴角,道:“

    我一直都特別慶幸我遇到了你。”

    他想迴應這句話,卻被她猛地一下吻住了唇角,吞掉了即將出口的音節。

    但這個吻很短暫。

    短暫到他還沒反應過來,她便主動結束,而後繼續道:“還特別慶幸接下來的日子我們能一起度過。”

    不知道為什麽,言朝晉總覺得她並沒有說完。

    於是他就這麽抱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而事實上,他的感覺也確實沒有出錯。

    唐榕還差最後一句沒有告訴他,那句話是——

    “我也特別特別特別喜歡你。”

    尾音隻來得及在夕陽的餘暉裏跳了半秒,就消失在了他再不克製的密吻裏。

    他何嚐不是呢?言朝晉想,慶幸認識了她,也慶幸及時抓住了她,更慶幸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好,從而喜歡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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