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莞被懟得無言以對,隻能先和唐榕一起迴客房洗漱休息。

    洗漱完畢,兩人一起躺在床上,都沒有睡。

    唐榕第二天下午的飛機出發,本該好好休息養足精神,但想到宋莞的情況,簡直都想爬起來去退票取消行程了。

    “莞莞啊,雖然我哥他因為生氣,今晚說話不太好聽,但他都說了可以幫你搞定解約的事,你就聽我們的,離開那個公司吧,不然像今天這種事遲早還要發生。”

    黑暗中,宋莞的歎氣聲尤其明顯。

    “我知道。”她說,“可是解約之後,我萬一找不到下家接不到工作,那要怎麽辦?”

    唐榕:“你還有一個剛拍完的偶像劇呢,等那部劇開播,不愁沒人來找你。”

    她是占了重生的優勢,才覺得宋莞擔心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

    可宋莞不像她這樣知道自己有一個星光璀璨的未來,所以根本不敢把希望全賭在那部電視劇上。

    “萬一一點水花都沒有,那可就完了。”

    唐榕本來想說肯定不會,但聽到身旁人略顯局促的唿吸,又霎時明白過來,像自己這樣勸,根本無法讓她安心。

    她不說話,宋莞卻接著說了下去:“而且解約說不定還要打官司,我連唐律師的律師費都出不起。”

    “……”

    “我已經欠他夠多了。”宋莞惆悵道,“他是你哥哥,不是我哥哥,再這麽欠下去,我都怕欠成仇。”

    “可是你不解約的話,我們更不可能放心。”唐榕開始賣慘,“難道你想我之後不在上海了還天天擔心你有沒有被人欺負嗎?”

    “我能處理好的,以後盡量不跟她們對上就是了。”

    唐榕:“不行,我不放心,如果你執意不解約,執意委屈自己,那我現在就去跟我哥說,我不出國了,剩下半個月我陪你一起去公司和片場。”

    “別啊!”宋莞頓時著急起來,“你之後要出去讀大學,好不容易有機會提前熟悉環境,怎麽能說不去就不去了。”

    “那最多大學也不出去讀了。”唐榕繼續道,“反正你這麽讓人不放心,我出去也得天天想著這事。”

    宋莞:“……”

    沉默了許久,她才憋著哭腔道:“哪有你這樣的啊……”

    “那你解不解約?”唐榕一把抱過去,“解

    不解?”

    “我解,我解還不行了嗎。”腳腕受傷的少女不敢亂動,隻能把頭埋在她頸間小聲地哭。

    唐榕也沒有出聲安慰,隻靜靜地側躺在那,聽著她哭了許久。

    好不容易等到哭聲小下去時,她正巧也困了。

    睡過去之前,她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但折騰了一晚上她實在太困,沒能睜開眼仔細確認就睡著了。

    醒來照舊是日上三竿之際,她習慣性去床頭櫃上摸手機,卻摸了個空。

    這下瞌睡蟲徹底跑了,她也終於想起來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

    她幾乎是立刻跳下床,連拖鞋都沒穿,就一路光腳跑進浴室,在髒衣簍裏翻出自己昨天穿的裙子,從口袋裏找出手機。

    言朝晉果然給她發了很多條飛信消息,問她昨天為什麽沒有迴複,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再仔細一看,上麵還有個未接電話,是虛擬網絡號碼,應該就是他擔心的時候打過來的。

    唐榕蹲在浴室地磚上,抓著頭發飛速迴複,迴複完又琢磨著是不是該問唐裴借一下他那個不限製撥號區域的號碼。

    但下一刻,她又否定了自己,因為言朝晉的號碼並沒有開通這個功能,還是接不到。

    正當她著急上火之際,手機震動起來,提示她有新的飛信消息。

    她立刻點開,發現是言朝晉迴複了她,說沒事他就放心了。

    唐榕:“???”

    「你沒去訓練嗎?」

    「請了半天假,想著起碼看到你才能放心過去。」

    「……真的對不起!」

    言朝晉說沒關係,隻要她沒事就一切ok。

    唐榕還是很抱歉,但她要趕緊收拾行李準備去機場了,隻好暫且放下手機。

    有上輩子的經驗,在整理行李箱這方麵,她的速度堪稱一絕。

    不過十分鍾,她就已經把這趟出去需要的東西都收好了。

    今天是周六,唐裴休息的日子,昨天他說好等吃過午飯就開車送她去機場。

    可當她收拾好行李箱準備喊他吃飯的時候,卻發現他不在家。

    客廳的茶幾上有一張便條,是唐裴的筆跡。

    他說他帶宋莞去處理昨天那件事的後續了,至於她,今天的行程不變,不過會由沈燃直接過來接她

    走。

    唐榕:“……”行吧。

    隻有她一個人,她也就不糾結吃什麽,隨便打開冰箱找了一卷掛麵,給自己下了個清湯麵就算完事。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麵剛煮完,沈燃就來敲門了。

    很顯然,這位大律師還沒有吃午飯。

    他一進來就聞到了從廚房飄出來的味道,嗅了兩下,道:“你廚藝真的可以啊。”

    唐榕:“……可是我隻做了一個人的份。”

    沈燃表情一僵。

    唐榕立刻開始補救:“沒事,你先吃,我再給自己煮一碗。”

    他也不跟她客氣,直接大搖大擺地進來坐下了,說好啊,那他就等吃了。

    清湯麵撈出來,唐榕覺得看上去太寒酸了,給他加了一個煎蛋才端過去。

    沈燃吃得很高興,最後沒等她把自己那一碗煮出來,就全部吃完甚至一點湯水都沒有剩。

    唐榕:“???”有這麽誇張嗎?

    相比他,她吃起麵來要慢很多,最後吃完的時候,竟就到了他們必須出發的時間。

    唐榕來不及收拾碗筷和廚房,隻能拖上箱子跟他走。

    長時間的航行對旅客來說是非常累的,尤其是唐榕這段時間作息還很不健康。

    十幾個小時裏,她顛來倒去地睡睡醒醒,起碼有大半時間是迷糊著的。

    而每次她醒來偏頭去看身旁的人,看到的都是他全神貫注盯著電腦屏幕看合同的場景。

    唐榕:“……”我就知道能跟我哥一起合夥開律所的人肯定也是工作狂。

    好不容易從飛機上下來,那邊還是傍晚,恰好趕上一場日落。

    沈燃盡職盡責地跟唐裴報了個平安,並在電話裏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唐榕。

    “行了我知道,你去忙吧,有我在,她難道還會出什麽事不成?”

    唐榕趁他在那跟唐裴說話的當口,換上提前準備號的另一張卡,然後立刻把自己已經到機場的消息告訴了言朝晉。

    現在兩人時間一致,言朝晉自是立刻迴了,問她接下來是不是直接去酒店,需不需要他來接她?

    “不用啦,你訓練那麽累,跑這趟多麻煩,明天我直接來你們學校找你啊。”她這麽迴。

    “那我到時請假來門口等你。”

    唐榕想,他之前已經因為聯

    係不上自己請過半天假了,要再請假,肯定會給教練留下不好的印象,忙阻止他道:“別別別,我自己找過來就可以了,而且我哥哥朋友的妹妹也在北卡,真不認識,我還能請她給我指路。”

    言朝晉這才作罷。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見。”

    唐榕本來覺得他們隻是一周沒見麵而已,算不得多久,但被他這麽一說,竟也生出了一種迫切想要再見的心情來。

    沈燃掛斷與唐裴的電話,迴頭找她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舉著個手機忍不住笑的樣子。

    “有這麽開心嗎?”他走過去,隨口問道,“你很想上杜克?”

    唐榕:“……嗯,挺想的。”

    這是實話,因為隻有順利進了杜克,高中畢業之後,她才能跟言朝晉常常見麵而不是分隔兩地。

    當然,單純從學習方麵來說,杜克也是她的首選之一。

    “你哥跟我說過你的成績,放心吧,你準能申上。”沈燃這麽說著,竟忽然抬手揉了一下她腦袋,“走了。”

    唐榕其實不太習慣跟接觸不多的人動作太親近,差點想躲開他的手,但想到他是唐裴的合夥人兼好友,還好心捎了自己這麽一程,到底忍了下來。

    酒店是沈燃訂的,離杜克和北卡都不算遠,設施也比唐榕想象中好。

    但可能是因為在飛機上睡得太多,到了酒店之後,她反而沒了睡意,一整晚都清醒得不行,徹底體驗了一下倒時差的感覺。

    如果還在家或者唐裴的公寓,第二天她肯定會選擇先補半天覺再說,但現在出門在外,時間還安排得很緊湊,她隻能強撐困意起床。

    她在約定時間到了大堂,不過沈燃到得更早,而且看上去精神奕奕,顯然是睡了個好覺。

    唐榕:“……”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飛行過程裏他明明也很累但就是撐著不睡覺了。

    “沒睡好?”沈燃還打趣她,“昨天讓你別一直睡你不聽,現在慘了吧。”

    “有這迴事嗎?”唐榕完全沒印象。

    “當然有。”他說得斬釘截鐵,“但你睡糊塗了不記得,我也沒辦法。”

    唐榕還想再說什麽,他卻已大步邁了出去,說既然是來提前熟悉環境的,那就走吧。

    “我晚上跟我妹妹吃飯,白天的話,就先帶你逛一逛學校?”

    “看你方便。

    ”唐榕很識相也很客氣。

    於是沈燃就盡職盡責地帶她先去了一趟杜克,順便見了一下自己以前的老師。

    他跟她解釋:“你想學的專業比較有名的兩個教授這兩天不在,等周二我們再來,我托我導師說好了,到時候你們可以聊一聊。”

    唐榕誠懇地道了謝。

    他笑了笑,問:“我這麽盡心盡力,你就一句謝謝?”

    “那我請你吃飯?”原諒她隻會用這種酬謝方式。

    “在這吃飯約等於受罪,你還不如迴國之後再給我煮一碗麵。”沈燃說。

    唐榕沒想到他還記著出發之前那碗麵,愣了一下才點頭:“行啊,多煮兩碗都行。”

    到了下午,他給他妹妹打了個電話,再次確定見麵的時間。

    他說他妹妹在北卡讀實驗物理的博士,所以這會兒還在學校裏忙著,白天都沒空從實驗室出來。

    唐榕聽得咋舌:“好厲害。”

    沈燃搖頭:“窮折騰而已,從本科到博士,換了三個專業了,我估計讀完博士,她又要覺得實驗物理沒意思。”

    “能一直找到自己覺得有意思的東西學就夠了嘛。”

    “那要是這麽說,你也很厲害啊。”沈燃說,“很少有高中生像你這麽有想法,這麽小就確定自己要學什麽,還可以把具體方向劃得那麽細。”

    唐榕不能說那是自己重生過的原因,隻能岔開話題,問要不然提前去北卡,就當在那邊校園裏逛一逛。

    沈燃:“行,那就去吧。”

    兩人打車去了那邊之後,唐榕想著這個時間言朝晉還在訓練,便沒有立刻打擾他,而是另外找了留校的學生問籃球館在哪。

    沈燃很奇怪:“你問籃球館幹什麽?”

    唐榕:“我有同學在這試訓,我想去看看。”

    “你同學?”沈燃不敢相信,“在這試訓?”

    不過他不信也很正常,像北卡這樣的籃球強校,出過那麽多在職業聯盟大殺特殺的球員,試訓的標準是非常高的。

    這麽想著,唐榕隻好再解釋一句:“我同學剛率領我們高中的籃球隊拿到高中生聯賽冠軍,很厲害的。”

    沈燃:“全國冠軍?”

    “不然呢?”唐榕聳肩,“如果隻是個省內冠軍,北卡會願意讓他來試訓嗎?”

    話說到這份上,沈燃

    終於信了,不過他誠意提醒了她一句:“北卡男籃管理向來嚴格,就算現在隻是試訓,閑雜人等肯定也進不去,我們去了那邊,也隻能等試訓結束。”

    唐榕拿出手機,看了一下言朝晉平時給她迴消息的時間,發現再過半個多小時應該就結束了。

    她笑了笑,說:“那一邊逛學校一邊往那邊走吧。”

    沈燃雖然才認識她沒兩天,但之前吃飯同行,對唐榕隻有一個“省心乖乖女”的印象。

    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得這姑娘成熟得不像是個準高三學生。

    但此時此刻,看到她緊緊地攥著手機,眼角眉梢都流淌起笑意,沈燃才發現,自己對她的判斷大概也許可能還是有些偏差。

    接下來的半小時內,沈燃帶著唐榕在校園裏轉了半圈,看了不少知名景點。

    他是杜克畢業的,讀書時沒少來這個距母校不遠的學校晃悠,後來還時常來看他的妹妹,對這裏十分熟悉,甚至還知道一些外界資料上不會提的小道。

    途中他手機震了一下,拿起來看了一眼便立刻放下了,而後衝她苦笑一聲,道:“你哥真的每時每刻都在擔心你,生怕我把你賣了。”

    唐榕:“……他今天應該在忙莞莞解約的事吧,也不知道怎樣了?”

    “這種業務上的事你就放心吧,你哥要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我當初也不會找他當合夥人。”沈燃毫不猶豫道,“而且就算真的不行,還有虞時。”

    “許先生是你的朋友,我哥肯定不想多麻煩他。”唐榕了解唐裴的性格,“他要真是那種隨便借你人情用你麵子的人,你也不會找他當合夥人的。”

    沈燃聽到這話,一個沒忍住放聲笑了出來:“這倒也不假。”

    唐榕轉頭繼續問:“所以照你看,如果不用許先生的關係,莞莞解約這事,能順利辦成嗎?”

    言朝晉結束今天的試訓,從場館裏走出來時,遠遠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側影,頓時一怔。

    而等他加快腳步,穿過樹林,看清那道身影的那一刻,他也看到了站在她邊上衣冠楚楚又風度逼人的沈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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