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一怔,鴿子?這種地方?她連忙扶著床邊站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到窗前,隻見一隻白鴿撲著翅膀,停駐在一根樹枝間,嘴裏叼著一封信。


    心一顫,她似乎聽見了突如其來的心跳聲,連忙推開門左顧右盼,發現沒有人才走到樹下,抬起手悅。


    鴿子的短喙一鬆,信飄落在她手心上,青煙的手在微微顫抖,三分急切,三分激動,珍重又帶著緊張去拆開這封信。


    取出,有一張紙和幾片香料。


    她輕嗅,頓時驚得瞳孔一縮,這正是她當時尋飛鸞時候用的香料!


    不會有錯的!


    不會錯的!


    她手心發汗,從未這一刻如此慌亂,飛鸞的生死就在這一張紙上,不,定是沒有死的,不然怎麽會迴信!


    對,不會有事的。


    信展,一行字映入眼簾:我已入宮,尋你攙。


    入宮?這裏?就在這皇宮?不,他怎麽能來這裏!青煙猛地一驚,將信塞入懷中,慌亂地跑出去,然而還未走出幾步,眼前就多出了一個人影。


    “香芙?”


    青煙一喜,走過去執起她的手,觀察著她身體有沒有受傷,問道:“你怎麽來了,皇上有沒有責罰你,還有你和簡信認識嗎?”


    一見麵,她就拋出一大堆問題。


    承香芙張臂,將她湧入懷中:“你問題怎麽這麽多,我沒事,是皇上叫我來看你的,至於你說的簡信……”


    即使傷痕被上了藥,可是此刻被她這麽一觸碰,青煙還是痛得倒吸一口氣,微微推開承香芙,苦笑一聲:“我有傷在身。”


    “哪裏?”承香芙一驚,忘記了迴應簡信的問題,立即掀開她的衣袖查看。


    青煙按住她的手背,瞧著她關切的神情,心中一暖:“上藥了,無礙,對了香芙,你在宮中有沒有看見一個這麽高的男孩。”


    她將手放在自己的肩頭比劃著,忽而又覺得不對,將手太高幾分,又似乎覺得不妥,將手抬到自己頭頂。


    六年未見,飛鸞定是長高了不少,雖然比自己少四歲,但也可能比自己高。


    承香芙瞧著她一臉的雀躍,又帶著一些無措地胡亂比劃,時而笑,時而憂,可愛憨厚,不認識的定以為她發神經了。


    “好啦,到底是多高?你描述下模樣吧。”承香芙笑著握住她的手。


    青煙這才斂起嘴角的笑意。模樣?六年了,她怎麽確定他變成怎樣,可是她肯定,隻要自己親眼看見他,就能確定是不是飛鸞!


    “我還是自己去找吧!”青煙感激地迴握她的手,本來還想好好和她閑談,但現在來不及了,她擔心飛鸞出意外。


    承香芙看著她焦灼離開的背影,無奈地搖頭,跟著走上去。


    青煙快要走出院子大門,驀地被護衛伸手攔截。


    她抿唇,之前夜暮沉給的花瓣不知弄丟去了哪裏,而且出了這裏外麵還有更多的護衛要對付,這一刻她發現自己衝動了。


    啪啪!


    兩道碰撞聲,兩個護衛紛紛軟倒在地,青煙迴頭,對上承香芙的笑容:“你走,我掩護。”


    她重重地點頭,不顧一切地衝出去。


    左邊的餘光處,一道身影佇立著,瞧見她看過來後,驀地一閃,不見了,青煙一怔,方才她看見那個的身形不是很大。


    疑惑之際,她隨著他離開的方向追去,那人影似乎有意引領一般,漸漸地帶著她來到一處水池邊,不再移動。


    青煙微喘著氣,凝視著他消瘦的背影,瞧見他手指夾著的一片香料,心中一滯。


    她想張口唿喚他一聲飛鸞,卻發現這兩個字如鯁在喉,怎麽樣都吐不出來,雙腿如嵌千斤,慢慢地朝他靠近。


    驟然,那人猛地一轉身,青煙還未看見五官,他已經一掌直衝而來!


    與其同時,夜中倏然飛出一根琴弦,在月光下閃爍著銀色的光芒,徑直朝那人的臉頰刺去!


    “小心!”


    青煙哪裏有心情管他的那一掌,施著輕功衝上去。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琴弦從他的太陽穴刺入,貫穿整個頭顱!


    青煙隻覺自己的心髒驟停,驚駭得渾身發冷:“飛鸞!”


    她不顧一切地想要摟住他軟倒在地的身體,然而還未靠近,更多的琴弦從暗處飛出。


    噗噗噗!


    分別穿過他的心髒和膝蓋,他整個人跪在地上,撲通一聲倒入水池裏,血染池水,腥味難耐。


    “不要!”


    變故來得過於突然,青煙整顆心從天堂墜入地獄,淒厲地發出一聲唿喚,一個躍身,跳入水中。


    身體在即將觸碰水麵的一刻,她的腰間出多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將她扣在懷中,點足,帶著她飛離皇宮。


    青煙看著自己離水池越來越遠,奮力地掙紮:“你放開我!”


    然而,當她看清來者時,整個人都震得無法動彈,是沈玉,沈玉是彈琴之人,也就是說,方才那些琴弦……


    “是你殺的?”


    沈玉聽著她震驚悲痛的聲音,不禁低頭,發現她雙眼通紅,噙著淚珠瑩瑩發光,正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


    “他想殺你。”


    所以,這算是承認了?


    青煙黯然失色的神情在夜中宛如凋零的枯葉,呆滯得久久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沈玉將她帶入一個樓宇,將一條折疊好的手帕塞入她手中,她才猛然迴神。


    手一揮,將手帕重重地扔在他身上。


    上前,緊緊地拽住他的衣衫,青煙撕心裂肺地怒吼:“你為什麽殺了他!誰讓你殺他的!你憑什麽殺他!”


    六年,她活下來就是為了飛鸞。


    然而,一夜之間,一瞬之中,飛鸞已經消失在自己麵前。


    被人所殺,被眼前救過自己命的男子所殺!


    沈玉一怔,從未見過如此失控的青煙,“因為他要殺你。”


    “他殺我也用不著你來救!我不是和你說過互不相欠嗎,為什麽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我,自以為是地出手相救,大師很了不起嗎,大師就能隨便幹涉別人的人生嗎,大師就可以親身殺了我最重要的人嗎!”


    她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的胸前,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臉頰漸漸染上了熱淚。


    然而無論她怎麽發泄,依舊心如刀割,悲痛欲絕。


    沈玉緊緊抿唇,腦中盡是她那一番責罵的話語,眸子掠過一絲痛意,他靜靜地任由她捶打。


    終於,她似乎是累了,頹唐地軟倒在地。


    沈玉彎腰,將躺在冰冷地上的手帕拾起,靠近,再次塞入她的手中,然而青煙憤然推開:“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青煙瞪著他的雙眸盡是幽深的恨意,如同火焰灼傷他的心。


    身子一僵,沈玉垂眸,將手帕輕輕擱置在桌麵,低聲道:“對不起。”


    轉身,黯然離去。


    青煙將整個人縮成一團,隻覺四周冰冷如霜,雙眸空洞地看著桌上的手帕,宛如一個失了魂的木偶,不知所措。


    *


    太後寢宮,一個太監捧著毛皮輕輕地放在太後腿上,討好道:“娘娘,小心受冷了。”


    太後眉梢上挑,滿意地摸著柔順的毛皮,斜躺在榻上,“近來什麽狀況?”


    “夜王妃安然無恙,正在房中修養。夜王暫時還未看出有武功的跡象,不過和蘭公主的婚事注定不成了。至於東部的亂戰,雖說現場血跡斑斑,但百姓最多隻是受傷,一個都沒有死亡,而雲霄派被抓迴來的人已經全部被處死刑……”


    他恭敬地匯報著一些狀況,說完後,太後遞給他一份密封的信封,“想辦法交給夜王。”


    太監詫異了一下,這個信封他識得,不就是記載著禦史大夫犯罪的所有證據嗎?現在要交給夜王,就是……信任他了?


    “既然青煙讓他毀了武功,哀家自然會給些迴報,一方麵借他人之手,一方麵還能看戲,不是很好麽。”


    太監連忙附和,點頭稱讚,發現她正看向門外,他也隨著看去,是清燁,於是識趣地停住,退下,順便關上大門。


    清燁走到太後麵前,拱手。


    太後拍拍她身側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清燁大驚,忙道:“臣不敢。”


    “哀家是見你心事重重。”太後睨著他,撥弄著自己的指甲套。


    “謝太後關心,不知宣臣進來為了何事?”他垂眸,眸光暗淡。


    “看來你過了這麽久,還是沒習慣。”


    太後眯著眼,朝他招招手,清燁遲疑片刻,還是彎腰傾身上前,她灼熱的手撫上他的臉頰,清燁一震,立即想退後,然而觸碰到她寒氣逼人的雙眸,生生地僵住了。


    “後悔跟著哀家了?”她聲音很輕,同時夾雜著一絲怨,一絲愁。


    “臣不悔,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臣家人的平安全靠太後的保護。”


    即使兩人的臉孔靠得那麽近,他依舊沒有看著太後的雙眸,太後整張臉都冷了下來:“跟著哀家這麽多年,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想法?”


    她的容貌,她的智慧,眼前的男人都看不到嗎!


    她卻依舊還記得當年,她偷偷溜出宮外被毒蛇咬傷,是清燁救了她,當時他一臉的急切,不顧她的掙紮堅持將她抱入房中,眸中盡是嚴厲:“在我麵前,沒有男女之分!”


    她聽後氣得滿臉通紅:“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沒興趣。”清燁淡淡地迴應,抓起她的手臂,低頭,吻上了她的傷口,激得她渾身一顫。


    “大膽!”


    然而,這個男子完全無視她的怒氣,全神貫注地幫他吸出毒素,隨後熟練地拿出藥箱,他的嘴角,還帶著她身上的血。


    那一刻的感覺,很微妙。


    她本來緊蹙的秀眉慢慢舒展,安靜地凝視著忙碌的清燁,他五官俊俏,神情沒有一絲的討好和褻瀆,神聖溫柔。


    “痛嗎?”他忽而輕聲發問,語氣盡是緊張。


    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別開盯著他嘴唇看的視線,連連搖頭,兩人告別前,她笑著告訴他:“諾瑤,我的名字。”


    清燁淡淡的點頭,算是迴應。


    “你的名字呢?”


    “清燁。”


    之後,諾瑤在後宮步步高升,和皇後結為好友,同時打聽清燁的下落,得知他暗中照顧著家人,於是她設局,讓他留在自己身邊。


    隻是,從那以後,她在清燁臉上,隻看到了順從。


    “臣不敢。”一聲迴應,打斷了太後的思緒,她才想起剛才自己問他,跟著哀家這麽多年,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想法?


    太後猛地放開他的臉蛋,瞧著他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冷聲道:“是不敢,還是沒有!”


    清燁低頭不語。


    “滾!”


    “臣告退。”清燁轉身,有些迫不及待地逃離。


    “你心中可是有了青煙?”一道幽冷的詢問,讓清燁一怔,腦中浮現出那張對自己漠然的麵孔,心中一歎,再次轉身迴道:“不是。”


    “那就最好。”太後眼中掠過一絲陰鷙。


    清燁剛離開,一個太監就匆忙地走了進來,神情慌亂,正要稟告什麽,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太後斂眉,倏然站起身子,太監身旁突然多出一個人影,一身紅衣,長發未綰,魅惑的鳳眸含笑盯著自己。


    “你是誰?”太後眯著眼,餘光瞄了下外麵的護衛,竟發現全部倒在了地上。


    “放心,我隻是告訴你清燁家人的命在我手中。”


    太後聽了驚得雙眸一瞠:“不可能!”


    “鳳昊這個名字,太後應該聽過吧。”


    鳳昊?這個名字似乎有點熟悉。太後沉著臉迴憶意思,對了,不正是和沈大師同門的鳳大師嗎!


    這迴太後信了,隻是這兩個人向來不摻合朝廷之事,怎麽今日跑來她寢宮,還抓住了清燁的家人!


    顯然,這個人是知道了她和清燁的關係!現在她依舊保護著清燁一家人,一旦這個籌碼毀了,清燁絕不會留在她身側!


    所以,他是來威脅自己的?


    “你想做什麽?”


    “救青煙。”


    *


    青煙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迴夜府的,隻知道臨走前,她鬼使神差地取過了桌上的手帕,裏麵包有東西她知道,大概是什麽她也能猜出來。


    隻是,她沒心情看。


    一進門,她就看見了所有人都站在大堂中,明明是深夜,卻沒有人進房休息。


    李翱第一個注意到她,然而看見她失魂的神情,微微蹙眉,連忙走到她身邊詢問:“你怎麽出來的?有看見過主子嗎?”


    青煙木楞地搖頭,渙散地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遍,在書逸然身上頓住,良久,才找迴自己的聲音:“我沒有……拿到……”


    書逸然眸光微閃,詫異了片刻,輕笑道:“無礙,我已經找到藥方,現在重要的是暮失蹤了,連同蘭舒琴。”


    暮沉和蘭舒琴一起消失了?


    腦子一白,青煙整個人軟倒在地,先是飛鸞死亡的打擊,再到暮沉的意外,她一直緊繃的神經在此刻斷裂。


    黑影飛快地接住她的身子,因為傷口被壓住,青煙身子猛地一顫,目光卻依舊空洞。


    白影雖是對她不滿,但看見她此刻受到打擊的模樣,不禁憂心地蹙眉。


    這一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主子不會有事的。”白影出聲道。


    “別忘了,他沒了武功。”書逸然故意瞄了眼青煙,果真看見她愈發灰敗悲痛的神情。


    青煙撐著黑影的肩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門口走去,李翱立即按住她的肩膀:“你去哪!”


    “找……”她虛弱地吐出一個字。


    “你現在這樣怎麽找,我們已經派人去……”


    李翱還未說完,青煙已經慢慢闔上雙眼,身子軟下,李翱一驚,連忙摟住她的腰間,她的衣領微敞,露出一條猙獰的鞭痕。


    鞭痕?


    他心一痛,猛地扯開她的衣衫。


    “你在做什麽!”白影蹙眉走到他麵前,然而觸及到青煙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整個人都呆住了。


    看來,青煙在宮中受了不少的苦。


    書逸然其實早就發現她身體有些不妥,如今看見他們發現了,隻好走過去查看,說道:“傷口上過藥了,休息下就沒事,主要是她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才會暈倒的。”


    翌日,萬裏烏雲,整個天空都陷入一片昏沉,深厚的雲層讓整個皇宮都帶上壓抑的氣氛。


    “母後這麽早找兒臣有事?”


    夜季淵眼底一片昏黑,眼睛布滿血絲,顯然一夜未睡。


    昨晚發生變故後,他立即派人去找青煙的下落,竟在水池上發現一條浮屍和血跡,嚇得他心跳倏然一頓,那一刻,他竟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心慌和無措,要不是下人拉住他,他已經衝過去撈取屍體了。


    “那晚確實是哀家讓夜王妃進宮的,一切隱瞞皇上的舉動,都是哀家吩咐的。”太後臉上帶著一絲憔悴。


    夜季淵迴神,眉宇間掠過一絲詫異,沒想到太後是來維護青煙的。


    “母後怎麽過了這麽久才說?而且夜深人靜,她是如何從深府進入皇宮的?”


    太後眸子一沉,她怎麽會不懂夜季淵的意思,不就是要她說出那個暗道的位置!難道他抓青煙隻是幌子,最重要的是毀掉暗道?


    “拿地圖來。”她冷冷地盯著夜季淵,果真看見他嘴角勾起一道笑意。


    而此刻的夜府,沉寂如水。


    突然,一個下人急切地衝了進來,朝李翱喘氣道:“有……有消息了!”


    青煙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府上一個人都沒有,但桌麵留著一張紙條,青煙臉色一變,因飛鸞的死而產生悲痛的心情都被這張紙的內容暫時壓了下去。


    他們找到夜暮沉的下落了,和蘭舒琴有關。


    她穿好衣服,正要去取弓箭,忽而想起懷中的手帕,青煙抿抿唇,良久,才歎了口氣,將手帕打開。


    裏麵果然有一封信。


    之前青煙去那個樓宇中寫下了信息交易的內容,看來現在有了迴應,她的問題,就是蘭舒琴和齊智傑的關係。


    上麵,寫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相信沈玉的能力,她根本不相信這個真的,蘭舒琴和齊智傑竟是親戚關係!


    這麽一來,蘭舒琴懂禁香的事情就能夠說通了。也就是說她離開深府後,就找上了齊智傑,所以,是齊智傑間接在害自己?


    她手一鬆,手帕緩緩地掉落地上。


    齊大哥,你也是不可信的嗎?


    心中刺痛加深一分,青煙沉重地閉上雙眸,深吸一口氣,良久,才睜開雙眼,不喜不憂。


    對於昨晚沈玉的事情,她想過了,也許事情不能怪他,可是她沒有辦法原諒,特別是看著他親眼死在自己麵前的過程。


    恰好鳳昊要她讓沈玉離開自己的世界,昨晚,正好達到了目的。


    就這樣吧。


    她斂眉,持著弓箭出門了。


    坐上馬車後,車夫瞧了她一眼,笑道:“幸好隻有一個人。”


    “什麽意思?”


    “不就是上一次我載客,有一男一女的,在我的車上顛鸞倒鳳,嘖嘖,下車的時候都衣衫不整。”馬夫誇張地搖頭。


    青煙輕扯唇,對別人的事情沒有興趣,然而,下一瞬,馬車自言自語道:“女的還是一個瞎子,居然還能......”


    “你說什麽!”青煙倏然掀開車簾,震驚地瞠大雙眸。


    馬車愣了愣,重複道:“女的還是一個瞎子,居然還能那麽主動火熱......”


    “是......雙眼蒙著繃帶的嗎?”她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起來。


    不會這麽巧的。


    肯定不會。


    “是啊,男的不知怎麽了,反正是睡著了。”馬夫迴頭,揮鞭。


    青煙隻覺心中一窒,腦袋一片混亂,猛地搖頭否定,不可能,蘭舒琴一個瞎子怎麽可能帶走夜暮沉!還在車上!


    她要被自己的猜想嚇得臉色煞白,整個過程在車上坐如針氈。


    車一停,她就禁不住衝了下去,涼風拂過,車夫一怔,冷得搓搓了手臂。


    青煙剛走不遠,就看見了白影在著急地踱步,一看見青煙,她飛快地擒住她的手腕,著急道:“快走!主子出事了!”


    青煙心一顫,唿吸變得慌亂。


    白影帶著她走的路越來越偏僻,漸漸的,到了一個斷崖上,青煙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裏。


    終於,看見了李翱他們的身影,然而他們隻是站在遠處,似乎不敢上前,青煙驀地抬眸。


    竟發現蘭舒琴正緊緊抱著夜暮沉,坐在斷崖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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