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廣播通知表揚不算,一中還在學校後門拉了一個紅色的橫幅,上麵寫著:「恭喜我校學生林子瑜在國家數學聯賽中取得金牌。」


    明箏迴家是從學校後門走的,每次走過後門,看著紅艷艷的橫幅,心裏就跟吃了蜜一樣甜,嚶,這才是橫幅的正確打開方式嘛。


    一個月後,數學學會公布了今年數學奧林匹克國家集訓隊的名單,60人中,林子瑜是唯一的一名初中生,其他的大多是高三生。


    得到消息的時候,明箏正餵完小烏龜,興奮地在床上蹦了三蹦,險些摔下床來。


    第二天到了學校,全班同學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你知道嗎?林子瑜上次那個競賽好像特別牛逼,要進什麽國家隊。】


    【我怎麽聽說他要去上大學了,我媽說有好幾家大學招生辦找到了學校。】


    【霧草,高中都不上了嗎?】


    【人比人,氣死人。】


    【之前那個競賽柯瀚也參加了吧。】


    【別鞭屍了,沒見柯瀚這段時間臉都是陰的嗎?論起真學霸,我隻承認林子瑜。】


    【我們居然跟這麽厲害的人是同學哎,激動,要是學霸不那麽高冷就好了。】


    明箏笑眯眯地湊到聊天的眾人身邊,聽著各路的八卦消息。哼,她等會去找林子瑜求證。


    林子瑜一大清早就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到現在還沒迴來,就連河馬也破天荒的沒來上課,全班自習,然後就聊嗨了。


    「明箏,你怎麽跟背後靈一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河馬來了。」


    「你們消息怎麽那麽靈通啊,我就好奇。」明箏貓著身子,擠進來,笑眯眯地說道,「林子瑜真的要去上大學了?」


    昨晚他沒說這件事情啊。


    「這事絕對是真的,我媽說的,都是全國有名的大學,學校還要給林子瑜發獎金呢。」說話的是班上的貝馨,她媽是一中的老師,每次有什麽內幕消息,基本都是她傳出來的。


    「貝馨,你真厲害,這樣的事情都能打聽到。」


    「那當然,我可是班級裏的消息百事通。」


    「河馬來了。」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家紛紛迴到座位,一臉嚴肅地假裝在學習。


    河馬笑得紅光滿麵,身後還跟著一個清風明月一般的少年。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無視河馬,看向林子瑜,內心的酸泡泡冒的簡直能淹死自己,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都是九年義務教學,都是吃米長大的,怎麽人家就能去參加競賽,進國際集訓隊,怎麽人家就能長得比他們個子高,臉白呢?


    生氣。


    女生們則是發現,今兒林子瑜又是一米八的一天,帥出天際,嗷。


    河馬今兒是真的高興,說話的語氣都很溫柔,帶著林子瑜進了班級,示意他迴座位,然後就笑眯眯地公布了這一個人盡皆知的喜訊。


    「我們班的林子瑜同學在國家數學聯賽中取得了全省第一的好成績,拿了金牌,將代表我們省,進國家集訓隊,大家都要向林子瑜同學學習,鼓掌。」


    明箏帶頭鼓掌,小手都拍的通紅,扭著纖細的脖子,隔著三四排的人,衝著後麵的林子瑜燦爛地笑著。


    「老師,學校給發獎金嗎?」班裏的體育特長生帶頭起鬧道。


    「你們消息挺牛逼的啊,這都能知道?」河馬笑不攏嘴,能帶出林子瑜這樣的學生,簡直是他執教生涯裏能吹一輩子的事情,這都是他的教學成果啊,以後評職稱肯定會加分的。


    事實上,他都不知道林子瑜是什麽時候學的奧數,他是沒那麽能力教他奧數的,但是並不妨礙他吹牛嘛。


    「學校要給林子瑜同學獎勵2萬塊錢。你們馬上就要中考的,以後想走競賽路的,還有機會,學習兩年,等高中參加競賽,隻要得了一等獎,沒準大學都能直接保送了。」


    「霧草,學校居然獎勵2萬塊啊,河馬肯定也有獎金。」


    「必須,看河馬笑的那一臉猥瑣的樣子,就知道。」


    眾人竊竊私語。


    「老師,不是所有人都是林子瑜,我們就算想走競賽的路,也走不通啊。」明箏舉手,清脆地說道,響亮地吹了一番自己家的男朋友,嘻嘻。


    「就是啊,心口戳刀子,要是能有林子瑜的腦袋,我們也不用這麽苦逼地上補習班了。」


    「明箏,你腦子聰明的很,就是不愛學習,你就別搗亂了。」河馬頭疼地說道。


    開學他就特意給明箏媽媽打了電話,結果對方怎麽說?


    「我女兒以後不考華大,呆板的學習會磨滅她想像力和創造力,文化課上,她隻要學的開心就好,我們不看分數。」


    河馬一肚子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裏,自然也就沒辦法跟這有錢的家長建立良好的關係,於是此後,河馬對明箏基本就是放養。


    一節課就這麽水掉了,一下課,明箏就跑到了林子瑜座位上,偽裝好奇的模樣,問道:「林子瑜,他們說,你要去上大學了,真的假的?」


    其他同學也圍了過來,看向明箏的眼裏寫著大寫的服氣。


    明箏居然跟敢林子瑜說話啊,牛逼。


    少年目光清澈,看了一眼聚攏過來的同學,再看了一眼古靈精怪的小女友,淡淡地說道:「嗯,有了保送的資格,有幾所大學想招我,我沒同意。」


    「哇,你為什麽不去上大學?」


    「林子瑜,你要是去上大學,一定會上報紙的。」


    「羨慕,林子瑜,你不去,難道要跟我們一起高考嗎?」


    「那豈不是耽誤三年的時間?」


    大家見林子瑜今兒居然不高冷,立刻都興奮地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明箏一聽他不去上大學,有些歡喜又有些愁,要是林子瑜去上大學,她上高中,真的好丟人哎,不過,他那麽厲害,讀三年高中不是浪費時間嗎?


    清雋少年看著愁眉苦臉的小女友,對旁人的問題都沒有迴答。


    「你還是去上大學吧,浪費時間不好。」明箏內心掙紮,終於做了決定,認真地說道,「你跟我們不一樣,我們就是高中混三年,你三年裏會成為更出色的人。」


    圍觀的同學:「……」


    眾人一言難盡,為什麽明箏吹林子瑜,要踩著他們,嚶嚶嚶?她連自己都踩了,說的真tm的無力反駁。


    少年勾唇,唇角弧度上揚,愉悅地說道:「不急,我明年參加集訓,到時候要選拔,進imo,等取得更好的成績,到時候在考慮也不遲。」


    「哇,你好聰明。」明箏聞言,立刻就喜笑顏開了。


    「給大佬遞茶,原來是要參加那個什麽imo,聽著就覺得好高大上。」


    「苟富貴,勿相忘。」其他人已經起鬧鬧了起來。


    難得見林子瑜這麽接地氣,他們當然要刷刷存在感,以後也好有吹的資本。


    明箏想到至少兩人今年還能一起上學,頓時又開心了起來。


    「imo很難嗎?」明箏問道。


    少年考慮了一下,認真地說道:「不難。」


    在一邊豎著耳朵偷聽的柯瀚,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嗬嗬,imo不難?今年的國家集訓隊60個來自各地的頂尖的數學天才中,到時候要經過層層的訓練和篩選,選出六個人去參加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這種國際頂尖的賽事,林子瑜說不難?


    他怎麽就沒錄音呢,等著他拿金牌,嗬嗬。


    「那個imo到底是什麽啊?」胖仔喜慶地撓著腦袋,問道,結果被柯瀚拽著耳朵揪迴去了。


    「imo是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啊。」


    「哇,林子瑜,你的大腦肯定跟我們不一樣吧。」


    「大佬,有沒有變聰明的秘訣。」


    「這是天生的,遺傳,懂嗎?你要怪就怪你爹媽沒把你生的聰明絕頂。」


    「五十步笑百步,嗬嗬。」


    清雋少年聽到遺傳兩個字,眼底暗光一閃,表情有一瞬間的陰翳。


    整整一天,大家的話題中心都是林子瑜,少年隻在一開始明箏過來問的時候迴答了幾句,後來便恢復了以往的淡漠表情,一個人坐在教室的最後,靜靜地看書。


    大家見他沒有露出絲毫的喜悅,頓時內心又是一陣服氣,大佬就是大佬。


    放學後,明箏跟著林子瑜坐同一班公交迴家,額,去男友家。


    「奶奶知道你拿獎,拿獎金的事情嗎?」明箏等公交車上最後一個穿校服的一中學生下車之後,興奮地挪到了林子瑜身邊坐下,問道。


    「嗯,知道。」少年冷雋的麵容瞬間就變得柔和起來,低低地笑道,「你那麽高興嗎?」


    「那當然,我男友這麽棒,有麵子,懂嗎?」中二少女洋洋得意地說道。


    「奶奶昨晚給你買雞腿吃了嗎?」


    「買了。」少年想著昨晚的晚飯還是他做得,不過他昨兒確實買了兩個滷菜迴去加餐。


    「嗷,你真棒。」明箏又成了瑜吹一族,興奮地拉著他的衣服,說道,「學校還給你發獎金哎。」


    「嗯。」少年淡淡地應著,沒說好幾所大學招他的時候,給的獎金是一年十萬。


    「有哪些大學來招你啊?」明箏問道。


    「華大,安大,還有科大。」林子瑜說了三所大學,每說一所,明箏的眼睛就瞪大了一分,霧草,這都是國內的一流學府,頂尖的。


    「華大,你都不去?」少女的表情立馬就嚴肅了起來,清脆地說道,「你知道多少人做夢都想考華大麽?你居然不去,你還能找到比華大更牛逼的學校嗎?」


    少年見她氣鼓鼓的小模樣,按捺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炸毛的小腦袋,低低地笑道:「我去上大學了,你怎麽辦?」


    一句話話,瞬間就安撫了炸毛的中二少女。明箏被甜到了,傻乎乎地看著林子瑜,嘴角的弧度怎麽收都收不住,努力地繃著臉說道:「你可以先去嘛,到時候我考藝術生再去。」


    「好。」林子瑜微微一笑,事實上,就算沒有保送的資格,他也能考的上華大,他想先拿到imo的金牌,少年成名,到時候選擇會更多一點。


    他不確定明箏高中會在哪裏讀,他隻是想無論她去哪裏,他都有能力跟她去同一個國家,如此而已。


    隻是這些,沒有必要告訴明箏。


    「你怎麽那麽厲害,我看你平時都不學習,誰教你的奧數啊?」


    少年唇角的弧度壓了下來,琥珀色的瞳孔看著可愛漂亮如同小太陽一樣的少女,許久,沙啞地說道:「我媽教我的。」


    明箏楞了一下,這是林子瑜第一次提到他的父母。


    大家都知道林子瑜跟他奶奶相依為命,好像父母早逝,別的就不清楚了,明箏也從來沒問過他。


    林子瑜和林奶奶從來不提他爸媽的事情。


    看著少女欲言又止的模樣,林子瑜垂眼,眼底閃過一絲的晦澀目光,聲音也沉了幾分,低低地說道:「我媽是華大的教授,我初一那年她意外身故,後來我就跟我奶奶迴到了濱海老家。」


    明箏呆了一下,原來他以前呆帝都,初一才轉學迴濱海啊。


    看著少年低垂的清俊麵容,少女小心地伸手抱了抱他,說道:「你媽媽一定會以你為驕傲的。」


    「嗯。」少年將臉埋進她的肩膀,看不清表情。


    明箏覺得強大如林子瑜,也有這麽脆弱的時候,原來他沒有爸爸媽媽呀。


    明箏想到自己整天跟老媽對著幹,還怨恨她爸爸,好像有些不應該,哎,大不了以後少叛逆一點吧。


    明箏跟著林子瑜迴到老小區,林奶奶在家,自從在家裏開了一個移動便利店之後,林奶奶就不出去擺攤了,見明箏來了,笑道:「小箏寶來了啊,晚上在這裏吃飯嗎?」


    明箏覺得有些害羞,也不知道咋迴事,林奶奶喜歡喊她小箏寶,說林子瑜小時候有個小名是瑜寶,後來少年長大不樂意別人說他是寶寶,於是老人家就自顧自地將小寶這個稱唿安在了明箏的頭上。


    「奶奶,我就順路過來借林子瑜的試卷,馬上要迴家了,不然我媽會著急。」明箏看了一眼林子瑜。


    少年默默地配合,進去找了一份試卷,然後說道:「奶奶,我送明箏去公交站牌,等會迴來。」


    「嗯嗯,小箏寶,等下,奶奶給你拿點零食帶著。」林奶奶進去然後拿了一堆的零食出來。


    「謝謝奶奶。奶奶再見,周末我再過來玩。」明箏美滋滋地全收了。


    小箏寶?少年垂眼,勾唇一笑,很萌,很適合明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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