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第二天醒來,發現男人已經離開了,桌子上有用熱水溫著的粥和豆漿。


    牆角的工具包已經不見,應該是出去賺錢了,因地下室沒有窗戶,她估摸不到時間,隻能起來先洗漱,然後雙眼發亮地看著熱乎乎的粥和豆漿,小口小口地吃了半碗粥,餘下的半碗留著下一頓吃。


    她從小嬌生慣養,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隻是經過了一年的囚禁、飢餓和毒打後死裏逃生,性格著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見救她的男人這麽窮,更是捨不得浪費一點食物。


    喝了粥,有了力氣,阿檀就從枕頭下取出昨天男人給她的錢,拿了一張紅票子,餘下的繼續塞在了枕頭下,然後有些緊張地出了門,走出地下室。


    等出了地下室,才發現她所在的位置是城中村,莫怪有地下室出租。因昨夜暴雨,道路顯得有些潮濕,這一帶是老居民區,生活氣息濃鬱,建築都是高矮不一的樓房,沒有經過統一規劃,牆上和電線桿上貼著各種小廣告,還有拆遷動員的標語,跟四周的高樓大廈比起來,著實有些髒亂差。


    雖然環境惡劣,但是她有了自由。阿檀看著腳上穿的最土的拖鞋,以及身上還是昨天穿的又舊又土的衣服,揉了揉發紅的眼睛,笑出聲來。


    因是城中村,附近的雜貨鋪破天荒的還有公用電話,她進了雜貨鋪,沒有急著打電話,而是看了看小攤子上的報紙,拿了一份當地的報紙,這才弄清楚自己所在的城市是泉城,距離濱海隻有2個小時的車程。


    最新出爐的報紙,幾乎所有版麵報導的都是昨日的一場世紀婚禮,帝都名門紀先生和當紅明星溫楚喜結良緣,眾多權貴都出席了婚禮,一時轟動。


    版麵上沒有新郎新娘的婚禮照片,隻放了兩人參加綜藝時的劇照,阿檀對這兩人都很陌生,突然覺得她脫離社會一年多,這一次死裏逃生,一切都顯得那樣的陌生,不禁身子輕顫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翻了一頁,看到了裏麵的專訪。


    裏麵的專訪人物赫然就是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嚴桓。阿檀微微驚喜,隻是看到專訪的內容,頓時臉色陡然發白。


    「濱海商界新貴嚴桓表示近期將與帝都謝家小姐謝蘭訂婚,婚後將會將事業重心轉移到帝都。」


    這怎麽可能?她手指抖的厲害,報紙瞬間就被她撕破了一頁。


    「你怎麽把報紙撕破了?」雜貨鋪的中年婦人挑眉看著她身上土的像是90年代的舊衣服,嘀咕道,「這報紙一份5塊錢呢。」


    阿檀連忙心慌地將報紙放好,然後摸出帶出來的一百塊錢遞給她,細細地說道:「這份報紙我買了,我再打個電話。」


    雜貨鋪的老闆娘這才露出笑臉,說道:「電話省內1塊錢1分鍾,省外2塊錢1分鍾。」


    老闆娘說著就接過了錢,見這小姑娘臉生,故意把公用電話的價錢往高了說。


    阿檀有些渾渾噩噩地撥打著父親的電話,突然意識到,她失蹤了一年多,此次就算是迴去,她跟嚴桓的婚事也不可能成,一個年輕單身女人消失一年多,意味著什麽,她懂,更何況對方要訂婚了,找的還是帝都名媛。


    隻一年的時間,那一段青梅竹馬的感情就這樣化為了泡沫,阿檀身子抖的厲害,努力地克製著眼裏的淚花,按著熟悉的電話號碼,結果對方一直顯示是空號,她不死心打了好幾次,又打了家裏的固話,結果發現依舊是空號。


    她拿著報紙和找的零錢,跌跌撞撞地迴到了地下室,然後才發現自己沒有鑰匙。


    祁牧迴來的時候,外麵已經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他每天的工作內容不一定,掛靠在一個中介公司名下,看心情接活兒,賺的是辛苦錢,隻要給中介公司一點傭金就好。


    唯一的好處就是省事,不用跟人交際,隻埋頭幹活就好。


    因記掛著阿檀,他下午沒怎麽正緊接活,接了兩單活兒,賺了300塊錢見下起了雨,就往家趕。


    到了城中村,脫了雨衣,掛在外麵,然後就下了地下室,看見蹲坐在門口,垂頭抱著膝蓋的小姑娘,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她沒走。


    男人走過去,打開了門,阿檀被開門的聲音驚動,抬起眼就看見杵在麵前的高大身影,幾乎遮去了所有的天光,猶如巍峨的山巒一般,給人一種視覺和心理上的壓力。


    祁牧開了門,進去,放下工具包,見小姑娘在外麵待的小臉煞白,好在是夏季,否則非得凍出毛病不可。


    「我叫祁牧。」男人低沉地開口。


    阿檀站起身來,扶著牆,感覺腿有些麻了,眼睛紅紅的,還有些腫,細著嗓子說道:「沉檀,我爸媽都叫我阿檀。」


    這也算是相互認識了。


    祁牧從口袋裏掏出今天賺的三百塊錢,全部都塞到了她白嫩的小手上,聲音壓的有些低,有些沉,說道:「這是今天賺的錢。」


    阿檀愣了一下,為什麽要把錢全都給她?


    見小姑娘呆愣的模樣,男人垂下目光,看著她十根雪白的腳指頭,認真地說道:「我今年三十,還沒娶妻,你要是想迴家,這些錢就當做是你的路費,你要是想留下來,這些錢就當做是彩禮的錢。」


    阿檀驚得肩膀都抖了一下,彩禮的錢?他想娶她?


    她沉默了一下,突然就紅了眼,等他迴來的這段時間,她看完了報紙,那份報紙通篇都是稱讚嚴桓的,其中還提到了沉家的事情,原來她被囚禁的這一年多,父親早已心髒病發病逝,沉家家產被瓜分,外界也都認為她是跟人私奔的。


    天地之大,她突然就有了無處容身之感,她哭了一下午,然後他就迴來了,說要娶她。


    他把一天賺的所有錢都交給她了,他將她從那個噩夢一般的地方救了出來。


    阿檀揉著哭紅的眼睛,鼓起勇氣看著男人不修邊幅、稍顯冷酷的臉,看著眉骨那道兇狠的疤痕,抖著嗓子問道:「你會打人嗎?」


    祁牧愣了一下,然後看著自己的一身肌肉,再看了看她纖細的小身子板,低沉地說道:「我不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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