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葉聞言沉默了一下,若不是謝驚蟄跟司迦南勢力都極大,兩人聯手施壓,厲沉暮又在國內外引導輿論,她父親的案子絕無可能翻案。


    就這樣滔天的壓力之下,這樁案子都不能還原原本的麵貌,而是含糊其辭地給容家洗刷了清白,隻能說這案子涉及到當年的高層,就算是現在的當局者,為了平衡考慮也不能輕易動。


    政治的黑暗,可見一斑。


    「給容家翻案,那筆資金就算在了謝家的頭上,所以才奪了你的職位,對謝家做了處分?」迦葉皺著眉尖問道。


    謝驚蟄搖了搖頭,薄唇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低沉地說道:「也許是當局受到的壓力太大,看到了謝家這些年隱藏的實力,以及能跟你哥哥聯手,加上霍厲兩家也在施以援手,當局有些心慌,這才處分了我。」


    是呀,這麽大的影響力,當局的一些高層如何不心慌?隻怕睡覺都睡不安穩了,謝家這般權勢,又這樣低調,以前都沒有看出來,好在是孤兒寡母的,子嗣單薄。


    對謝驚蟄的處分,無非是警告加上趁機奪權,不然任由謝家做大,往後就要頂破天了。


    迦葉聞言也是吃驚,轉念一想,便明白了,不過說到底,還是謝家拿滔天的權勢換了容家的清白,若非甘願交權,這道指令下來,下麵的軍區就動亂不堪了。


    「隻要人沒事就好,那些曲折的內情就不要去追究了,做人還是糊塗一點好,跟日子較真,這日子就不好過了。」老太太慈愛地笑道,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若是事事較真,老太太可能早就對現世失望,帶著小孫子去地下找老爺子了,怎可能有如今的安穩日子過。


    「我去看看,小澤迴來了沒,你們兩說說話。」老太太找著藉口去看重孫迴來了沒,將空間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謝小澤去哪裏了?」謝驚蟄老早就想問,不過沒顧得上。


    「他這幾天都住在厲家的別墅,跟厲嘉寶還有顧晞安一起吃喝玩。」迦葉笑道。


    謝驚蟄點了點頭,隨即說道:「我聽說你哥哥還沒出來,你也別擔心,他有多重身份,不像我這麽簡單就能放出來,要再緩幾天,等上麵承受的壓力大了,也就放人了。」


    提到司迦南,迦葉眉尖籠著一絲淡淡的愁緒,沙啞地說道:「我哥的情況怕是沒你好。」


    司迦南的身份一直是徘徊在黑色和灰色地帶,又有國際掮客的身份在,身上的秘密太多,雖然跟當局的聯繫很是緊密,有自己的人在,但是政局上幾乎處處都是敵人,朋友有,但是敵人怕是更多。


    謝驚蟄的根基在帝都,聲望和影響力一般人不敢動,司迦南就不一樣了,這半個月來想必是吃了不少的苦。


    謝驚蟄握住她的手,沉沉地說道:「我讓人再去施壓,別慌,至於文家和瀾家,也該想想怎麽處理了。」


    男人說完,眼底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謝家雖然式微,但是絕不軟弱,欺負到謝家的頭上,必要迎頭痛擊打擊迴去。


    「文家的事情我不管,你看著辦就好,瀾家人,我要再見一麵,當麵問清楚,這些年我們到底是哪裏對不住他們,他們這樣咄咄逼人,要弄死我們。」迦葉深唿吸,微冷地說道。


    案子結束之後,瀾珠作為舉報人,謝驚蟄出來的第二天也被放了出來。


    這半個月來瀾珠過的簡直是地獄一般的生活,她原以為舉報之後走流程調查一下就能放迴去,至少文思晴是這麽跟她說的,舉報,調查,文思晴將她弄出來,再給她一筆巨款,她帶著錢遠走高飛,這是之前勾勒好的藍圖。


    這些年過去,瀾珠即使再不承認也心知,瀾家不是過去的瀾家,她也不是當年圈內有名的名媛,他們被驅逐了,再也迴不去。


    想放手又不甘心,尤其得知瀾雪如今過的生活,文思晴找上她,讓她指認司迦葉就是瀾雪的時候,她恨恨地將瀾雪有可能是貪官之女的事情說了出來。


    再後麵的事情就是文家讓她舉報謝驚蟄娶了貪官之女。


    瀾珠不知道舉報的後果是什麽,想來謝家權勢鼎盛,也不會有事,後麵的事情發展卻遠超她的想像,她半個月來精神瀕臨崩潰,以為要死在裏麵的時候,她被告知可以出去了。


    瀾珠出來的時候天色將暮未暮,北風肆虐,冰寒入骨,她身上的一件外套有半個月沒有洗,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沒有人來看她,也沒有人給她送生活物品和衣服,她這半個月過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瀾珠出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文思晴的車子,文家姐妹沒有來,這種敏感時期,沒有人會來落人話柄,除了謝家人。


    一輛黑色的悍馬靜靜地停靠在路邊,車牌號很熟悉,車型也很熟悉,謝驚蟄多年來如一日都用同款的車,同一個車牌號,既專情又絕情。


    瀾珠被冷風吹的渾身哆嗦,有些難堪地拉了拉身上髒兮兮的衣服,突然想到她蓬頭垢麵,在裏麵整夜整夜地掉頭髮,現在完全不知道能不能見人。


    迦葉下車來,走過去,看著麵容憔悴,精神萎靡的瀾珠,見她整個人好似精神受創,眼神猶疑,畏畏縮縮的樣子,麵容透出幾分的中年老態,哪裏像以前那個光彩奪目的瀾珠。


    「瀾珠,人生的每一個選擇都會影響後來的路,我們曾經有機會做最好的姐妹,瀾家曾經有機會成為帝都名門,瀾祁曾經有機會成為帝都最儒雅的名門子弟,娶家世相當的姑娘,可這一切都被你們自己親手拋棄了,你不後悔嗎?」迦葉定定地站在她麵前,微冷地開口。


    瀾珠看著她冷艷無雙的麵容,見她落落大方站在自己麵前,高貴如同女王,與她的卑微、貧窮、自卑、可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幹澀的眼睛突然就一陣刺痛,隨即嘶啞地幹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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