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葉原本的想法是迴到南洋,當以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用時間來淡忘。


    結果迴來的第一天晚上,謝驚蟄就帶著兒子從帝都過來了,送兒子過來,然後吻了她,再離開,一切都顯得這樣的理所當然。


    他們早就不是當年的那種關係了。


    「為了謝寶能快樂地長大,當年的事情我不予追究,隻是以後還希望謝先生離我遠一些,現在謝寶已經送到了南洋,您可以離開了。」迦葉美艷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平淡且稍顯冷漠地敘述著。


    謝驚蟄坐在柔軟的沙發椅上,渾身都有些難受,男人不自覺地換了一個姿勢,修長粗糲的指腹摩挲著柔軟的扶手,有一瞬間的沉默,冷肅的麵容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既然想跟我劃清界限,在洛杉磯的時候為什麽沒有跟霍離在一起?」男人低沉地問出心裏的疑惑。


    這些年來,她身邊唯一一個比較親近的異性就是霍離,迦葉是個原則上很難親近的人,從小到大的朋友少的可憐,他以為她會選擇霍離,畢竟霍四各方麵條件都相當的出色,且這些年是真心喜歡她,她也信賴著對方。


    迦葉皺起了眉尖,她當霍四是哥們,亦師亦友的那種,怎麽可能會跟霍四在一起,霍四的性格比較溫吞,不是她喜歡的類型,隻是這些她不會告訴謝驚蟄。


    「這是我跟霍四的事情,沒有必要告訴你。」


    「那你是害怕我的靠近?就如同昨晚一樣?」男人茶色的眼眸陡然加深,帶著一絲的咄咄逼人看向迦葉,一字一頓地低沉地說道,「我記得你從小到大就很喜歡我,就算後來不喜歡了,對我也跟別的男人不一樣吧。」


    「如果謝少將是為了來證明你的異性魅力,不需要跑南洋來,在帝都名媛圈走一圈,無數女人上趕著倒貼你,就怕你忙不過來。」迦葉冷笑,嗖的一聲站起來,真的是聊三句話就氣死人。


    謝驚蟄見她惱羞成怒,桃花眼裏燃燒著一簇簇的小火苗,越發的美艷生動,目光有些直,下意識地就伸手攫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低低地道歉道:「是我說錯了,這些年是我從小到大喜歡你,至今也忘不了你,以前是不敢愛,以後是不敢不愛。迦葉,你別生氣。」


    最後的迦葉兩字,喊的輕柔悱惻,猶如情人之間的親昵一般,帶著不可言喻的柔情。


    迦葉氣頭上,被他炙熱的大掌握住,又見他猝不及防說出那些話來,呆愣在原地,久久迴不了神。


    許久,她後退了一步,從他的大掌中抽迴手,淡漠地說道:「若是你擔心我們兄妹會對謝家做什麽,不必如此,我父母早已逝世多年,我已經不想追究以前的事情,這是我的態度,司迦南的想法我無法左右。若是你想破鏡重圓,也絕不可能,我不能踩著我父母的鮮血和白骨與你在一起,年少時喜歡你,如今不會了。」


    她說完,雙眼微微一眯,感覺有些刺痛,情感是最末位才能考慮。他們就算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午夜夢迴的時候,夢見父母雙親,他們該如何麵對。


    謝驚蟄俊美冷毅的麵容有些晦澀灰敗,兩人明明近的一伸手就能握住對方,卻又那麽的遙遠,遠到無法廝守。


    「迦葉,若是你父母的貪汙之名能洗刷呢,你也不能跟我在一起嗎?」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的暗影,低沉到好似是由喉嚨深處發出來的一般。


    迦葉怔怔地看著他,從茶色如琉璃的眼眸到高挺的鼻樑,再到冷毅的下巴,菲薄的唇,這樣冷肅木訥的謝木頭,他的直至和善良就如同一把雙刃劍,讓她著迷又讓她傷痕累累。


    「你說你父親為國捐軀,你母親殉情,是你八年那年,也就是我父母逝世的那年,對嗎?」迦葉輕輕地說道,「謝驚蟄,那一樁陳年舊案,我們都失去了雙親,當年你怎麽能同意跟我結婚呢?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


    她別過眼睛,將眼底的濕意逼迴去,轉身進了屋。


    男人站在四麵透風的亭子裏,身影僵硬如石,五指緊緊地攥起,手背鼓起的青筋乍起,帶著隱忍到極致的痛意。


    這些年謝家背負的傷痛不比任何人少,他跟奶奶原意都是希望迦葉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些事情,這樣至少有一方是幸福的,結果卻是兩敗俱傷的局麵。


    迦葉隻看的到他們之間隔著雙方親人的鮮血,卻不知道他們的親人為了彼此能拋頭顱灑熱血,不是至親更甚至親的關係。


    謝驚蟄在亭子裏站了半晌,然後打了一個電話,這才進屋喊了一聲謝小澤。


    「我要迴帝都,你在南洋聽媽咪的話,懂?」男人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沉穩地說道。


    「老謝,你不跟我一起留下來嗎?」謝小澤也顧不上玩手機了,伸手拽住了謝驚蟄,不情不願地說道,「是不是媽咪不要你?老謝,你怎麽這麽笨,都不會賣萌。」


    男人冷毅的麵容浮現一絲的笑意,這些年對這個孩子的教育,他一直是放養的,沒有大多數家庭的父子等級教育,他隻是充當他人生的引路人,謝小澤從小喊他老謝,稱自己是小謝,這樣父子親情反而越發的深厚。


    謝驚蟄抱了抱兒子,低低地說道:「幫我照顧你媽咪,嗯?」


    「好吧。」謝小澤點了點頭,伸手抱住了老謝的脖子,在他耳邊悄悄地說道,「老謝,你別擔心,我會偷偷給你發媽咪的視頻的。」


    男人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出了司家莊園,坐專機返迴帝都。


    謝小澤跑到鐵門邊,見看不見車子的身影了,這才迴到客廳,見媽咪在發呆,跑過來,拉了拉迦葉的手,說道:「媽咪,老謝迴去了。」


    「嗯。」迦葉將他抱在懷裏,低低地說道,「謝寶在南洋住一段時間,好嗎?」


    謝小澤點了點頭,笑著露出雪白的牙齒,說道:「我住一年都沒有關係呢,我的課程都可以跳級到高一了。」


    迦葉見他每天都如同小太陽一樣,親昵地親了親他的小臉蛋,低落的情緒也一掃而光,看向北邊的天空,離開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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