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共存,需要的是靈魂散發出來的波動接近,即二者心神合一,然而現在暮水的靈魂因為涼荒而發出了另一種能量波動,以至於與蜚的元神相排斥。


    “小水,你別聽他胡說,若不是因為這樣,你何必承受那種疼痛,難道你忘了暮雲嗎?”


    提到暮雲,暮水從迴憶裏走了出來,對啊,那暮雲呢?


    “閉嘴,你給我閉嘴!你欠我的,總歸要還我!”蜚原本漆黑的杏眸瞬間又變迴了紅色,迷失了心智的暮水被欲望支配,手中的青銅鐧朝著涼秋的方向攻擊過去。


    高罕閉上眼睛,撐著最後一口氣,用盡他百年的修為飛身擋在涼秋的麵前,他不想再看見她一錯再錯。


    萬事皆由他而起,就讓他來了結這一切。


    “不!”


    涼秋眼睜睜看著涼荒失了力,從天空中加速墜落下去,隻聽見輕微的噗通一聲,落入湖中,自己卻無能為力,為什麽?為什麽老天爺要這樣對她……


    “你想要救他嗎?”


    “你是誰……”涼秋淚眼婆娑的看著空中,沒有人。


    “你想要救他嗎?”空靈的聲音再一次想起。


    涼秋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尋找聲音來源,“是你嗎?藍心笛?”


    “你想要救他嗎?”


    “要!我要!就算讓我代他去死,我都願意!”


    涼秋手中的藍心笛發出異常的亮光,將她整個包裹其中,她隻覺得整個身子都輕飄了起來,眼前一片藍光,好似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休想逃走!”蜚朝著涼秋漸漸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奈何藍心笛發出的聖光是他這種黑暗生物最為忌憚的,隻聽見他痛苦的一聲慘叫便消失在原地。


    一汪湖水靜如鏡,滿城風雨何止休。


    “以吾之名,喚汝之靈。”


    不明所以的涼秋隻看見身下出現一個巨大的契約之陣,風由下而上,吹起她的發,額間出現一滴水珠狀的印記,暖流遍布全身,她閉上眼睛,心隨靈魂而動。


    “契約形成。”


    天地之間隻聽得“晃蕩”一聲,湖麵出現巨大的漩渦,高罕在湖水形成的水球中緩緩升起。


    以笛為身,以魂為靈,兩者合二為一。


    渾身透明的涼秋看著麵前緊閉雙目的高罕,莞爾一笑,終於可以為他做一件事了,她抬起手,指尖亮光沒入他的眉心,與汝共命,我親愛的主人。


    “涼秋……”


    高罕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已經幻化成器靈的涼秋,神情複雜,“你本不應該……”


    “主人,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你有你的人生。”


    “我的世界隻有你。”倘若沒了他,涼秋又豈會苟活於世?


    高罕看著她堅定地神情,啞口無言。


    “啪”得一聲,蜚的蛇尾在空中發出巨響,“情比金堅,桀桀桀桀,就讓我送你們一起下地獄!”


    蜚念起咒語,天空驟變,蛇尾上麵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一對青銅鐧指天而下,高罕手握藍心笛,看著空中的妖雷,視死如歸。


    “我說你們還真是把我給忘了!太沒有禮貌了!”空中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紅光乍現。


    “師傅!”


    景瑟一身乞丐服,手執紅釉劍,半邊銀色麵具,簡直不要太帥。


    “乖徒弟,剩下的交給為師,你和涼秋好好培養感情去。”


    這頭四不像的牛居然把她困在一個黑不溜秋的地方,若不是她比較厲害,還不知道要被困到什麽時候,害她身子都僵硬了,景瑟活動了一下身子,用劍指著蜚,大聲叫到,“孽畜,還不速速投降!本大爺還可以饒你不死。”收妖專用台詞,不僅在以前適用,就連這個明荒大陸也一樣。


    “桀桀桀桀,這是我們的私事,你個凡人給我滾開!”青麵獠牙的蜚一雙血紅色的瞳孔怒目而視,周身的怨念急劇上升,他的力量也在不斷提升。


    “有人欺負我徒弟,我這個做師傅的怎麽能夠袖手旁觀?”


    “找死!”蜚的蛇尾忽然邊長,朝著景瑟襲擊而去,卻是打了個空,原地哪兒還有景瑟的身影。


    “就你這速度,還想抓住我?”不知何時,景瑟已經在他的身後,手裏的紅釉劍幻化成紅綾,纏住他的雙手。


    被控製住的蜚低吼一聲,振開景瑟,“該死,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嘖嘖嘖,你不時號稱殺人成性,怎麽?看我長得太美,所以想要繞我一命?”景瑟浮在半空之中,青絲隨風舞動,就算隻有半張臉,那也足以讓月亮躲在雲中不敢出來比美。


    蜚那兩隻大小不一的眼睛,此時都是瞪得死大,全然被怨念纏身的他,此時更是被景瑟的話激怒。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就算主上會將我碎屍萬段,我今日都要將你除了!”


    “你這是死到臨頭,所以開始腦袋發昏了?不要著急,我這就送你去見你家主上。”景瑟不以為意,還以為他是精神錯亂。


    天空中陰雲密布,電閃雷鳴,蜚仰天長嘯。


    高罕將涼秋護在身後,這一次的妖力都比之前的波動要大,就好似能夠毀天滅地,冷冽的風穿過他的皮膚刺痛他的骨,危機感油然而生。


    景瑟皺起眉頭,他這是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她手裏快速結印,不可以!她的人生才不會在這裏結束,她看著天中的異象,將全身道法匯聚掌心。


    “桀桀桀桀……”空中的蜚放肆大笑,粗獷的聲音響徹雲霄。


    就連鴛鴦鄉和天湖鄉的百姓都能聽見,紛紛躲進屋中,生怕被天神懲罰。


    “暮水,我說過,隻有我是真心為你,你想要玉石俱焚,我便陪你一起。”這是蜚的聲音,不是暮水,粗獷而沙啞的聲音,飽含深情,隻見那一隻紅色的杏眼流出一行血淚,靈魂深處一陣刺痛,難道真心待她的真的隻有這隻醜家夥?


    自己不過就是無意之中救了一隻受了傷的醜八怪,他卻可以為了她失去一切……


    暮水透過眼眸看著天崩地裂的場景,失聲跪地,難道真的是她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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