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麵上的月光,隨著水波紋一起晃蕩,晶瑩剔透,就像是一層泛著熒光的亮油,不溶於水,卻又與水相交。


    當月亮升到最高點之時,一圈光暈從圓月邊緣一點點擴散開,似是和湖麵相唿應,陰陽交匯,此時已經過了子時,迎來了新的一天,寒露。


    也正在這個時候,湖麵上泛起的漣漪開始一圈比一圈大!而且是很有規律的從湖中心向四周散開,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湖中躍出來一般。


    “這是哪兒?”高罕隻覺得身子僵硬的無法動彈,他想要起來,可是身子完全不聽使喚。


    大腦暈乎乎,感覺整個人好像開始下沉,感受到迎麵而來的水將他包裹,“咕嚕咕嚕”,發出兩個聲響,他是要死了嗎?


    “這混小子,又偷偷自己跑到藥廬!你說你又不是藥童,你試什麽藥!”


    “就是,害我和大師兄又要被師傅罰!”


    是誰?


    高罕從迷迷糊糊中醒了過來,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滿鼻子藥腥味兒!


    “可算是醒過來了,要是再不醒過來,你就等著被拋屍荒野吧!我可不會給你收屍的!”


    這是哪兒?


    “嘿,混小子,你這是什麽眼神,不會讓藥給泡傻了吧!”


    高罕看著麵前穿著白色上衫的少年,一臉懵逼。


    小子……?


    他這樣看起來比他小嘛?


    誒?好像還真的小!?


    明明是一個成年人,為什麽他現在看自己,卻像是隻有11,12歲的模樣?


    高罕緊張的打量起自己,這是在做夢吧!想到這裏,他又躺了迴去,嗯,在做夢,閉上眼睛數一,二,三,他猛然坐起身子,“師傅!”


    嘿!那少年瞪大個眼珠子看著他,也是傻眼了。


    “師弟你別嚇我,我這就去給你找師傅!”說罷,他便如同火箭一般衝了出去,徒留下還在那裏發愣的高罕。


    這到底是怎麽情況,高罕拉開被子想要下床,可卻發現自己的腿不聽著使喚,無奈隻好繼續坐在床上,打量起周圍,一間木質屋子,十分簡單,空氣裏彌漫著草藥的味道,誰能來告訴他,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嘶……好痛……”


    忽然他隻覺得自己頭痛欲裂,就好像有東西一股腦兒的往他腦袋裏麵鑽,他看見自己蹲在一座大宅子麵前哭,白色的衣服上麵滿是鮮紅,不知道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


    看見有人將他帶走,告訴他,他以後就叫涼荒,淒涼的身世宛若秋冬荒蕪的自然,可是秋冬過後有春,那他呢?他什麽都沒有。


    腦海裏麵出現一副有一副的畫麵,他一時沒能接受,便昏了過去。


    等他在一起醒來的時候,一個年級稍大的人正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師……師傅?”


    “好好好,你個混小子,居然敢咒你師弟!”白古猛的拍了一下一旁少年的腦子。


    高罕傻愣愣的坐在那裏,他是誰?


    他叫涼荒,可是他又叫高罕,那他到底是誰?


    他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一段記憶才是真實的,看著白古和大師兄的互動,他甚至懷裏自己就是涼荒,高罕隻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他應該是涼荒吧……


    “以後可不準在以身試藥,今天剛有人送了個兩個藥奴過來,迴頭你帶走。”


    “謝師傅。”


    等到白古離開,他都沒有迴過神,隻是突然覺得腦兒門上一陣疼痛,“哎呦……”


    “叫你裝傻!開心了?害的我被罰,還將我的藥奴送給了你!”


    涼荒捂著疼痛的腦袋,瞅了眼師兄,“師兄若是喜歡兩個都帶走吧。”


    “哼,你小子別有給我下套,到時候背地裏去師傅那兒狠狠的告我一狀!”


    “不會的師兄。”


    藥奴,試藥用的奴才,他就是因為不喜歡,才會以身試藥。


    “哼,我才不會上你的當。”說罷,大師兄便直接跑了出去,獨留下還在失神的涼荒。


    兩個藥奴都是5,6歲的模樣,涼荒皺著眉頭看著他們,很瘦小,看上去營養不良。


    “你們叫什麽名字?”


    兩人驚恐的看著他,互相依偎,看上去抖得反而更加厲害。


    涼荒見狀,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用布包起來的東西,打開是兩個包子,“吃嗎?”


    兩個小人兒眼睛裏就像冒了光一樣,緊緊的盯著他手掌心的兩個包子,光是這樣看著,他們都能感受到包子的美味,他們咽了一下口水,縮了縮脖子,想要去那包子,可是視線停在涼荒身上之後,又往後退了退。


    “拿著吧。”他把包子塞給他們便轉身出了藥房。


    這些被送來的藥奴,還這麽小,他是在不忍心讓他們來試藥,可師傅卻偏偏非要這樣做。


    還記得之前有一迴,他放了那個藥奴,結果那天夜裏,他就被抓了迴來,然後被師傅帶走,第二天便沒了音訊,自打這以後,他便一直想著法子避開選藥奴,可誰承想,師傅居然強行給他塞了兩個。


    不行,這一次可不能再這樣做了,他腦海裏出現了高罕時候的記憶,他也有個師傅,兩個師傅天差地別。


    想著景瑟的空檔,涼秋的一顰一笑映入了他的腦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樣一個人。


    涼荒一點點從悲傷中走了出來,他決定讓他們試藥,但是卻不是烈性的藥,對,隻要他稍做修改,不僅可以保住他們的命,還可以糊弄過關。


    兩個小人兒也因為涼荒的包子變得開始一點點不那麽害怕,一個叫暮水,一個叫暮雲,都是暮家莊下人的孩子。


    涼荒按照計劃行事,將每日師傅布置的作業中藥材都會將分量減半,這樣作假便是作了整整三年。


    五年,這期間其他師兄弟的藥奴基本都吃不消倒下了,可偏偏涼荒的是越活越好,而且他還發現暮水是女孩子,藥穀明文規定不接受女藥奴,為了不讓她被發現,涼荒一直讓她女扮男裝。


    這樣又是過了兩年,涼荒已經18歲了,而他也以為自己總算是做對了一次。


    可他不知道,原來真正將他們推向地獄的正式他自己……


    --------------作者有話--------------


    在南京浪了幾天~不嗨森,假期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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