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答應你了!今天就幫你聯係!”石磊看著今天依然準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孟初語,咬牙切齒的說。


    軍區已經收到了南方的消息,說很快就會送一批犯人過來,這意味著他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雖然奇怪的是,席江城沒有傳消息迴來。


    “太好了!”


    孟初語跟著石磊一起走,來到了軍事大樓的一個房間中。


    房間裏有一些穿著軍服的男女進進出出,孟初語平時不來這裏,對這些人也隻知道一個大概,他們是通信兵。


    見到石磊,一人起身敬禮:“長官!”


    “忙你的吧。”石磊揮揮手,讓其坐下。


    他帶著孟初語到一個巨大的機器前麵,用這台機器發了一些信號出去。


    孟初語等待著,心裏越發緊張。


    隻要能聯係上席江城,她就會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他,不過都是些沒根據的事,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聽。


    應該會的,他不是個自負的人,總是認真的參考她的意見。


    隔了一會兒,石磊皺著眉頭說:“奇怪了,旅長的通訊器一點信號都沒有。”


    “怎麽沒信號?你們這玩意兒不是號稱隻要在國境之類,無論在哪兒都能收到信號?”


    石磊沒有迴答,皺著眉頭想了幾個可能性,最後還是說:“我再聯係其他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聯係上一個人,兩方交流了一番之後,石磊切斷了聯絡,麵色凝重。


    孟初語看見他不說話的樣子,心裏又想起那個讓人恐懼的夢,心裏緊張起來:“怎麽了?”


    “任務已經結束了,但是出了點事情。”


    “什、什麽事?”


    石磊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決定還是說的委婉一點、樂觀一點:“旅長……出任務時掉進海裏,失蹤了。”


    孟初語頓時僵在了原地。


    明明這輩子已經跟上輩子不一樣,為什麽他還是出事了?


    不,不對。


    上輩子的消息稱席江城死於爆炸,這次卻是失蹤,說明有的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那麽,這次的情況會不會好一點?


    她拚命的讓自己往好的地方想,但無法控製自己的淚腺。


    “孟軍醫?”


    石磊看孟初語一副丟了魂兒的樣子,一點聲音也沒有,就是眼睛瞬間就充盈了淚水,頓時慌了手腳。


    “孟軍醫,你先冷靜一點。”他搖了搖她的肩膀,勸道,“我跟著旅長幾年,他什麽危險都遇到過,好幾次都是失聯,軍方都差點確認他死亡,他都迴來了,這次說不定……”


    這次不一樣,有人親眼看見席江城受狙落入海中。


    即便如此,石磊內心裏仍然抱著微不可察的期望,希望自己的長官還活著。


    “對!他肯定還活著!”


    孟初語幾乎要把蒼白的嘴唇咬破,聽到這句話,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瞬間就“樂觀”起來了。


    她抬手摸了摸眼睛,擦掉奪眶而出的眼淚,對石磊笑了笑,“謝謝你今天幫我聯係他。”


    石磊隻覺得這個笑容格外牽強。


    ……


    時間一天天的推進,席江城失蹤的消息已經在整個軍區傳開。


    眾人都覺得無比惋惜,不斷的有人來安慰孟初語,基本上都是“旅長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之類無關痛癢的話。


    每次有人這樣說,孟初語都微笑著迴應,似乎是相信了。


    唯有同一個衛生室一起工作的軍醫、衛生兵發現了,孟初語眼睛下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似乎晚上失眠很嚴重。


    有一次,薛微微甚至看見她給自己開了安眠藥,嚇得她差點以為孟初語想不開,孟初語卻平淡地告訴她,隻有這樣才能睡著。


    到了飯點,該去食堂吃飯了,孟初語也是看著餐盤發呆,卻一口都吃不下。


    直到孟初語生日的前一天,軍區終於迎來了旅長迴歸的車。


    孟初語就守在軍區的門口,等待車停下了,車門打開,從副駕座走出來一個人。


    是蔣燃。


    蔣燃先跟來接他的軍部的領導簡單的說了說這次的行動情況。


    孟初語心情焦灼地看著那邊,用了這輩子最大的忍耐力讓自己不要衝上去。


    過了好一會兒,蔣燃終於說完話了,軍區的領導走開。孟初語趕緊跑了上去,抓住他的胳膊:“蔣燃,席江城呢?”


    蔣燃剛才隻顧著跟領導說話,自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人,一看突然跑出來的孟初語,嚇了一大跳:“你不是在a市嗎?”


    “我是來找席江城的。”孟初語輕聲說道,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看了看旁邊的車問道:“他在哪輛車?”


    蔣燃心情沉了下來,神色凝重道:“我想告訴你件事情,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聽了這話,孟初語心中“咯噔”一聲,搶先一步問道:“你是不是要說他失蹤了?沒關係,我承受得起!”


    “失蹤”固然不好,可是她實在不想聽到更可怕的答案。


    “不是,”蔣燃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殘忍的說,“軍部確認,旅長席江城已經死亡。”


    他不想告訴她這樣冷酷的話,誰也不想。但是這就是事實,總有一天她會知道、會接受。


    蔣燃不喜歡拖泥帶水,就像殺人一樣,要麽就一槍打在人的死穴上,而不是用刀子一刀刀的折磨對方。


    孟初語身形微微顫了下,臉色蒼白至極,神色卻平靜,或者說是她自己以為的平靜。


    “不可能的。”她搖了搖頭,固執地看著蔣燃,想要他收迴剛才的話,“不是說失蹤?還沒有找到他,你、你不要亂說話!”


    “我們打撈了三天,找到了旅長的屍體,從衣著和dna來看,就是席江城,就是他!錯不了了!”


    蔣燃開始的語氣冷靜得幾乎有些殘酷,直到最後一句,他忍不住吼了起來,眼眶微微發紅。


    這話是在對孟初語說,也是在對自己說。


    在那幾天裏,他也曾一遍一遍地欺騙自己安慰自己,不肯放棄,直到冰冷的事實擺在麵前,讓他不得不接受。


    這話把孟初語最後一線希望也碾碎了。


    她站在原地久久不動,像是一尊石像,她眼睛睜得很大,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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