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姐,咱們怎麽是去還是不去?”小雅皺了皺眉。


    “去!咱們都來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沈夏將墨鏡摘掉收入口袋中,踩著高跟鞋大步朝著裏麵走去。


    從太平間裏散發出來的寒氣刺骨,這已經不是沈夏第一次來這裏。


    盡管她覺得有點冷,但走路時鏗鏘有力,一點兒也不含糊。


    “你好,我是受捐贈者家屬。咱們有事去外麵談吧?畢竟這裏躺了這麽多逝者,讓他們安息吧?”沈夏淡淡道。


    陌文鬆的父母一聽是受捐贈者家屬來了,急忙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沈夏麵前,激動地抓起了她的袖子。


    “你們憑什麽挖掉我兒子的心髒?憑什麽?”女人聲嘶力竭,露出了猙獰的麵孔。


    小雅想要開口解釋,被沈夏攔住。


    “您的兒子當時遇到車禍,不治身亡。我的前夫他也危在旦夕,您兒子生前就簽署了遺體捐贈協議。我們很感謝他這樣好心腸的人,因為他的無私幫了許多人。”沈夏語重心長道。


    可是這番話不但沒感動到二老,反而激怒了他們。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兒子他就算死了,他身上的東西給誰,給不給也由不得他做主。他知不知道,他這樣做已經讓我們做父母的很傷心了,你們這群人更加!試問你的兒子死了,你連最後一麵都沒來得及見到,就聽醫生說他心髒被挖了捐出去了,後續還要坐解剖,把其他可用的器官摘除,你是什麽感受!恩?”女人喊叫地厲害,旁邊的醫生和護士拉都拉不動。


    “我很能理解您的心情,我也為人母,知道身為一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去,並且死無全屍的痛苦。但是遺體捐贈是您兒子高尚的情操,如果家長拒絕,醫院這邊也不會強行逼迫的。隻是您兒子的心已經換給了我的前夫,事已成定局,我們很感謝您兒子的付出,也希望您二老能體諒。對於這件事,我們也不知道說什麽,有什麽能補償你們的,你們盡管說。”說畢,沈夏深深地鞠了個躬。


    然而這鞠躬也沒有換來對方的諒解,反倒是哭得更加痛苦起來。


    小雅生怕沈夏再被攻擊,於是上前護住她,問向醫生,“現在家屬到底怎麽迴事?”


    “醫院已經同意家屬把死者遺體帶走,但是死者非要糾結那顆心髒,讓我們還迴去……”醫生滿臉露出了無奈。


    “把心髒還迴去?”小雅震驚在當場,這不是開玩笑麽?怎麽可能?


    小雅迴頭看沈夏,沈夏的臉色也不好。


    “心髒我們可以還給你們,錢我們也會補償。”沈夏冷颼颼地開口,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夫妻兩人有些不可置信,怔怔地看著沈夏,“你說真的?”


    “決不食言。”沈夏淡淡道,從包裏拿出一張卡,走了過去,塞到女人手裏,“這裏是一百萬,作為補償。”


    那個女人看了眼沈夏手裏的卡,並不敢接。她遲疑地迴看了眼身後的老伴,問道:“這個,咱們要不要?”


    “他們該給的。”男人奪過卡,對沈夏道:“我們要看到手術結束才走。“


    “行。“沈夏點了點頭,雙手插進口袋裏,轉身走到主刀醫生身邊,“借一步說話。”


    手術安排的很快,兩個小時候沈夏和小雅雙雙從醫院走了出來。


    事情就這樣擺平了,小雅有些疑惑,但不得不佩服沈夏起來。


    坐進豪車裏,小雅忍不住問道:“夏姐,你是怎麽做到的?”


    沈夏的眼裏滿是酸楚,看向了窗外漸行漸遠的醫院。


    “我把陸雲卿的心髒給了他。”沈夏說這話的時候,心痛地厲害,原本她打算將那顆心髒保存下來,現在逼於無奈,隻能送了出去。


    “陌文鬆補上的心髒,是boss的?”小雅露出滿臉的吃驚,但是又不得不佩服沈夏的狠心以及做事的果決,在那樣的情況下,她能麵不改色地同醫生說,把陸雲卿的心髒給陌文鬆……


    小雅咽了咽口水,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麽,不得不承認,沈夏的確是個狠角色,之前還擔心她搞不定公司那幾個難纏的董事,現在想來怕是多慮,沈夏有的是辦法讓那幾個老狐狸降服。


    “怎麽?覺得我很可怕?”沈夏的視線從窗外轉了迴來,看向小雅。


    小雅急忙否認,“沒……”


    “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挺殘忍的,但是為了不節外生枝,我隻能這麽做。”沈夏淡淡道,其實是表麵上的平靜,心裏卻痛的要死,她現在才明白陌文鬆父母的心情,原來把自己至親身上的東西給別人,是那麽難的一件事。


    將心比心之後,沈夏這才覺得,不應該對那兩位老人那樣苛責。


    “夏姐,現在咱們去哪裏?”小雅問道。


    “去趟公安局吧。”劉一的死還沒個確切的答複,沈夏心裏總是踏實不起來。


    車子一路穩行來到公安局裏,吳小娟因為涉嫌故意殺人也被關進了警察局拘役,目前案件還在徹查,還沒有公開審判量刑。


    詢問警察劉一死因的時候,沈夏順帶問了一句吳小娟的情況。


    “那個姓吳的,嘴巴嚴得很,怎麽都不肯說話。我們真是拿她沒辦法,現在隻能等我們掌握確切的證據了。”一位女警道,領著沈夏兩人進了檔案室。


    “劉一確實是自殺,自殺原因可能是知道自己懷孕了,不想讓孩子生下來就有個關在監獄的母親,據我們所知,她是單親媽媽。”女警官看著資料檔案對沈夏道:“鑒於高法官的關係,我也隻能幫你們到這裏了。這個案子結了,不是他殺的話,我們就沒理由再繼續去追究這肚子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可是很可能就是因為那個男人不負責,才導致死者想不開自殺的啊?”小雅爭辯著,然而無濟於事。


    沈夏擺了擺手,示意小雅不要再說話。


    “那劉一的骨灰我們能帶走麽?既然我們已經撤了案子,她應該無罪釋放了吧?”沈夏問道。


    女警官點了點頭。


    捧著劉一的骨灰盒,沈夏走出了警局,她身邊的保鏢和小雅都莊嚴肅穆地看著她的背影,不敢多說一個字。


    大家搞不清楚,為什麽沈夏不想致這個劉一於死地,卻還要告她,為什麽告了她,把她逼到了死路,卻又要把她的骨灰帶出來給她安葬。


    “去這個地址的醫院吧。”沈夏拿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這是劉一臨死前給沈夏的遺囑。


    小雅接過那皺巴巴的紙愣了一下,打開了車門吩咐司機開車。


    車子在一棟很破舊的私人醫院門口停下,醫院的外麵長滿了爬山虎,站在醫院門口,從裏麵透出一股陰森森的寒氣。


    沈夏捧著骨灰盒停了停,抬眼看了眼著破舊的醫院。


    按道理劉一帶走了那麽一大筆錢,肯定是為了她的母親和奶奶,但是她的奶奶還住在那麽破舊的屋子裏,並且已經去世,媽媽住在這麽破舊的醫院裏,證明那些錢並沒有用到她們身上。


    那麽那一大筆錢究竟去了哪裏?


    沈夏停住,小雅先走了進去,詢問了前台一番後,出來對沈夏道:“的確是住在這裏,住院部在後麵的樓。”


    說畢,幾人有繞到了後麵,可是後麵的住院部,比前麵的門診部還要破舊。


    “真搞不懂,劉一大費周章盜了那麽一大筆錢,結果還讓她母親吃這種苦是為什麽?”小雅嘀咕著,幾人來到了病房。


    病房是四人合住的,住在這裏的病人家境都不太好。


    沈夏走進去一眼就認出了劉一的母親,因為她和劉一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伯母。”沈夏走了過去,手捧著骨灰盒,紋絲不動。


    劉一母親有些恍惚,看到這麽一大批人走進來有些害怕,“不會是我們家劉一闖了什麽禍吧?”


    沈夏的眼皮動了動,聽劉一母親這麽說,劉一應該是來過,並且給她母親透露過什麽。


    “劉一之前來過?”沈夏問道。


    劉一母親臉色很差,身上插著管子,她躲躲閃閃的,抬眼看了看沈夏,不知道該不該說,“你是誰?”


    “我叫沈夏,是劉一的領導。”


    沈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一母親截斷了話,“你就是沈夏?我們家一一一直說你是個大好人呢,她說你幫了她不少。”


    看著劉一母親眼裏露出的感激,沈夏有些心酸,“我沒有幫你女兒什麽,在她需要我幫助的時候,我沒來得及。”說到著,沈夏低下了頭。


    劉一母親聽出了這畫外音,激動地抓上了沈夏的手,“你告訴我,劉一是不是闖禍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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