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不是夏夏的錢包嗎,瞧她這個記性。”正朝客廳走去的沈媽媽迴頭,剛才瞟了一眼鞋櫃還沒注意,這次認真看,還真的是沈夏的錢包。


    “這丫頭。”沈爸爸無奈搖搖頭,臉上卻全是寵愛,“我送過去。”


    “那你披一件外套啊,夏夏可能去小區門口的那家水果店。”


    “知道了。”沈爸爸套上軍大衣,推開門出去了,聲音消失在空曠的樓道。


    ——


    沈夏不想再和吳小娟糾纏下去,抬步正想走,可是卻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了。


    吳小娟手裏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要朝她刺來。


    沈夏當時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她眼前刺來一把尖尖的東西,不等她反應,頓時往後退去。


    吳小娟卻步步逼近,臉上滿是笑容,隻是那笑太過恐怖,“我今天就殺了你!”


    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吳小娟狠狠道,見沈夏後退,又猛然撲了過去。


    “你這個瘋子!你殺了我判了死刑,還怎麽和陸雲卿在一起!”沈夏怒吼著。


    這一吼,倒是讓吳小娟清醒了些,她站定在原處,手舉著匕首,看著沈夏,“對,我殺了你,我也要槍斃,還怎麽和雲卿在一起。不,我不能殺你。”


    說畢,吳小娟手一鬆,便將匕首丟在了地上。


    “我不能殺你……不能……”吳小娟自言自語道,像是中了邪般。


    沈夏抓住這個機會,貓著腰一把衝到了吳小娟跟前,將她狠狠一推,撿起了地上的匕首,拿在手裏自衛。


    “你炸我?”吳小娟沒想到沈夏會推到她,她坐在冰冷的地上,橘色的路燈正好搭在她臉上。


    她麵色猙獰,“你竟然敢炸我?”


    這一次,她完全失去了理智,掙紮著站起身就要朝沈夏撲來。


    說時遲那時快,沈夏將手裏的刀子狠狠地往樓道丟,大聲地喊了起來,“救命!有人殺人了。”


    隻是她的氣力不足,喊得聲音不大便被撲上來的吳小娟捂住了嘴巴。


    吳小娟整個人騎在了沈夏的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唔……”沈夏摳著吳小娟的手腕,想要將那一雙魔掌推開,可是吳小娟的雙眼鮮紅一片,就像是中了邪一般。


    “你喊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咱們一起去死!”


    “放開我。”沈夏捶打著吳小娟,她慢慢喘不上氣來,覺得全身都驚鸞地厲害,拚命亂蹬的兩腿使不上勁,有一種撕扯的感覺從小腹中傳來。


    “我的孩子……吳小娟,你鬆開我。”沈夏用最後的一口氣道,肚子疼地厲害,她越是掙紮,肚子就越痛地厲害,大腿內側,粘稠的液體汨汨流淌。


    沈夏覺得眼前一黑,耳朵裏像灌了風一般,周遭的聲音完全聽不見了,隻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大的風洞,她試圖喊出聲,可是發現風太大,她走不動,喊不出。


    氣若遊絲的她,最後眨了眨眼,世界變成了橢圓形,爸爸的臉闖了進來,她聽到了遠遠的喊聲,“夏夏!夏夏!你振作一點。”


    振作?她振作不起來了,覺得好累好累。


    眼皮重重地關上,世界就此安靜下來。


    沈夏站在一片黑色的世界裏,忽然,前麵有道亮光,她像看到了希望般朝著那光跑去。


    在接近光源的時候,忽然一張人臉闖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把水果刀,臉上兇神惡煞。


    沈夏嚇出了汗,睜開了眼,原來是有人掀開了窗簾,陽光照射了進來。


    “夏夏,你醒了?”沈媽媽的聲音傳來,帶著濃濃的鼻音,像是哭過一樣。


    沈夏的第一反應便是昨晚的那一幕,頓時急道:“爸呢?”


    昨晚那個猶如噩夢一般的畫麵立刻在她腦海裏閃過。


    沈媽媽低下頭,似乎在思考著怎麽迴答她。


    “媽,你快說。”沈夏催促道。


    “鄰居發現你爸的時候,他全身是血,躺在地上,而你也昏迷不醒,下半身流了好多血……”


    “我爸他?”


    “他還在搶救中,我放心不下你,所以過來守著你。你爸那邊,你二姑她們在守著。”


    聽到這消息,沈夏如遭雷劈般,她全身僵硬,腦子裏不斷迴想起昨晚她最後意識下的畫麵,可是她怎麽想都想不起來,她隻知道心疼地厲害,眼淚頓時抑製不住流了出來,“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爸他也不會……”


    沈夏低聲哭著,沈媽媽急忙走了過來,拿自己的衣袖替她擦眼淚,“孩子,這不怪你。世上哪有父親不護著自家孩子的?”


    沈夏的哭聲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厲害,一股腦兒地紮進了沈媽媽的懷裏。


    哭了一會兒,她才掙紮著要下床。


    “你這是幹什麽?”


    見沈夏套上了拖鞋,沈媽媽立刻阻攔。


    “我要去看爸,我得守著他。”沈夏慌忙道。


    “你自個兒身子都沒好利索呢,先好好休息好麽?你爸那邊我去看著。”似乎心裏鬱結了太多的傷心事,沈媽媽沒有一口氣說完,捂著嘴便哭了起來,“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保住……”


    肚子裏的孩子沒保住?


    沈夏瞪大了眼睛,手不自覺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那種自己身上最寶貴的東西消失的感覺頓時明顯起來。


    孩子雖然隻有兩個月,可是和她同唿吸共命運,她在儀器上都能看到孩子跳動的心,它是有生命的,它能感覺到痛。


    “孩子流出來的時候全身帶著血,就是個大肉球,醫生說那孩子的胎心已經長得很健全了,四肢的形狀也有了。那孩子似乎也不想離開媽媽,醫生費了好大勁才把它挖了出來……”沈媽媽的描述字字誅心,沈夏聽不下去了,隻覺得小腹處傳來撕扯的疼痛感。


    她搖著頭,“怎麽會呢,我感覺得到它,還在我肚子裏鬧騰呢,它命那麽大,幾次都沒摔出來,這次怎麽會這麽輕易離開我?”


    沈夏嘴上掛著笑,手在小腹上來迴打著圈圈。


    她曾經那麽想打掉這個孩子,但是又花了好大的勇氣決定把它生下來,她花了那麽多心思想保住它,為什麽……


    臉上的笑僵硬住,頓時轉化為無聲的哭泣。


    沈夏的雙肩顫抖著,不想讓媽媽看到她這個傷心的模樣,把頭別開,“媽,你去看爸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一夜之間,沈夏覺得她的世界崩塌了,肚子裏的孩子沒了,爸爸也遭遇不測!


    她頓時不知道怎麽麵對這一切,不知道萬一爸爸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她該怎麽麵對媽媽。


    畢竟,她的爸爸是為了保護她而受傷的。


    沈媽媽擦著淚出去了,沈夏躺進了被子裏,眼淚這才像斷了線的珠子,拚命地流下來。濕了一大片的枕頭。


    她哭了一會兒,聽到門再次打開了,急忙擦了擦臉,“媽,我真的累了,我想睡了。”


    她出聲道。


    可是腳步聲依然沒消散,反而愈加靠近過來,一隻男人的大手摸上了她被淚水浸濕過的側臉,關切地問道:“夏夏,還好麽?”


    這個聲音,她永遠不會忘!不過此時,她沒有感動,也沒有欣喜,有的卻隻是仇恨和憤怒。


    她做了起來,一把甩開男人的手,看著他眉目舒朗的臉,冷冷道:“你還有臉來問我好不好?陸雲卿,我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想讓你滾,我不想見到你!”


    陸雲卿似乎被罵習慣了,也不走,而是靜靜地看著沈夏,想要伸手給她撩開臉上濕漉漉的發,“那孩子呢?”


    他關心的不過是孩子吧?


    “孩子?你還有臉來問我?”一提孩子,沈夏心中的怨恨全部爆發了出來,她捶打著被子,像個瘋子,“孩子沒了!你的好妻子,她把我的孩子殺死了!陸雲卿,要不是你一直對我糾纏不休,這個孩子就不會出事,它可以像思思念念一樣平安地生下來,健健康康的成長!可是由於你的縱容,你的好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加害我!好了,現在孩子終於沒了,她滿意了?你也滿意了?”


    沈夏過於激動,抓起身後的枕頭便往陸雲卿身上砸,她想大聲吼,用最惡毒的語言來詛咒他。


    “你不是說你這輩子隻能和我生孩子麽?那好,陸雲卿,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和你生一個孩子,我祝你斷子絕孫!”


    斷子絕孫四個字像一把尖刀紮入陸雲卿的心髒,他沒站住腳,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


    可是沈夏依舊沒打算放過他,這些年來,想起他們的糾糾纏纏以及痛失這個孩子的苦,還有爸爸的不測,沈夏整個人的意識都不清楚了。


    “陸雲卿,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陸恆臨死前和我說了什麽麽?”沈夏臉上的哭意停住,取而代之的是殘忍的笑。


    她誓死保護五年,守口如瓶著秘密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他麽?


    為了他?沈夏冷冷一笑。不!此刻她隻想他下地獄!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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