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時間,沈夏提前了半個小時來到機場。


    進入繁忙的接機大廳,抬頭看著上麵的時刻表,國航的班機,從倫敦到北京,還有半個小時。


    趁著這個等人的空檔,沈夏找了個椅子坐下,拿出手機打開微博準備打發時間。


    當她剛進微博便看到,今日的頭條是有關陸雲卿拍攝的那部電影的,而第二條則是關於他和宋雲染緋聞的。


    她隨即點開內容,裏麵寫的很友善,隻是說了一些粉絲比較喜歡這兩位,把他們組成cp,鑒於陸雲卿已經有另一半,後文適可而止。


    沈夏歎了口氣,退出微博,抬頭看了看時間。


    還有五分鍾的時候,她從包裏拿出照片,最後確認了眼要接的人的長相,把照片放進了包裏。


    她站到了出口處,安靜地等待。


    當出口處有第一個人出來的時候,沈夏身後的一群人立刻蜂擁了上來,把她直接從出口處擠到了一邊。


    “小明,哎呀,瘦了好多啊。”


    “姐姐,英國那邊好玩麽,給我帶了什麽好東西呀。”


    “啊,爸爸媽媽,我終於迴來了!”


    一個個下機的人被他們的家屬和朋友包圍,沈夏被迫站到了旁邊,不斷地踮起腳張望。


    可是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看,卻還是沒看到照片上的那個男人。


    “喂,你是來接人的吧?不是的話麻煩讓一讓啊,別擋著路啊。”忽然,一個胖女人狠狠撞了沈夏一下,用嫌棄的目光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走開。


    沈夏剛想要迴答,便被那個胖女人狠狠地撞開,她一下沒站穩,直接往後載了過去。


    “阿姨,你怎麽這麽沒禮貌啊!”沈夏皺著眉頭道,往後退了一步,隻聽到鞋子嘎嘣一下,後鞋跟直接斷了。


    “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是你鞋子劣質。”胖女人白了沈夏一眼,直接擠進了人群裏。


    沈夏隻能自認倒黴,撿起地上掉落的鞋跟,有些欲哭無淚,這鞋跟壞了,她待會怎麽接人?怎麽走路?


    “真是倒黴死了,照片裏的帥哥,你倒是出來啊。”沈夏小臉皺到了一起,將壞掉的鞋跟拿在手裏,一瘸一拐地站到了一邊。


    大概十多分鍾過去了,接機的人群終於散地差不多,隻剩下偶爾幾個零星的人走出。


    沈夏張望了一眼,長長地舒了口氣,“也不告訴聯係電話,連叫什麽都不知道。”真不知道楊徽敏在搞什麽鬼。


    她正一瘸一拐地往長椅走去,想稍微休息一下時,身後忽然有個人把她撞了。


    她覺得今天真是倒黴,先是被胖女人撞德鞋跟斷了,現在想找個位置坐,還被人撞了。


    沈夏身子一個前傾,手裏的鞋跟立即飛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不好意思,我沒看到前麵有人。”


    一個清亮的男聲傳來,立刻上前去,撿起地上掉落的鞋跟。


    沈夏看著一個穿著紅色緊身褲,黑色尖皮鞋的男人闖入視線,撅起屁股彎腰去撿地上的東西。


    當那個男人轉過身來時,沈夏嚇了一跳。


    眼前是一個個字高挑,身材瘦瘦的男人,一頭亮麗的黃頭發往後飛卷,他鼻梁上戴著一副墨鏡,墨鏡有些誇張,幾乎把他整張臉都遮住。


    這個男人的臉好小,臉上似乎還打了粉,顯得十分地白希。


    他穿著緊身帶亮片的黑色上衣,下身穿了一條紅色的九分褲,一雙尖皮鞋擦得油光簪亮。


    這個男人,給沈夏的第一感覺,該不是——鴨吧?


    她像見鬼了般奪過男人手裏的鞋跟,看也不看他,立馬躲開,“多謝了,下迴看路記得長點眼睛。”


    說畢,沈夏又一瘸一拐地往長椅上走去。


    她坐下,本以為那個男人已經走了,可是抬頭一看,那個男人竟然直直地盯著她。


    沈夏急忙別開視線,等過了幾秒鍾又轉過頭,發現那個男人還在打量她。


    這個男人,不會是想訛她吧?


    沈夏挪了挪位置,坐到了最靠邊的椅子上,那個男人卻忽然大步朝沈夏走來。


    “這位小姐,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修一修鞋。”紅褲男子道。


    沈夏狐疑地皺眉,麵對這個男人突如其來的好心,不但沒有接受,反而是防備,“不用了,待會我接到了人,再找家店買雙鞋換。”


    “沒關係的,我給你修好,你立刻就可以走路了,不然你待會走路也不方便吧?”紅褲子男不死心,繼續道。


    沈夏繼續搖著頭,她性子一直都是這麽倔,她認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尤其是現在,她認定眼前的人並不是什麽好人。


    見沈夏不答應,那個男人直接蹲了下來,抓起了沈夏的腳。


    沈夏嚇了一跳,立刻掙紮,怒視著眼前的人,“喂!小子!你想幹嘛?”


    男人抬頭,望著沈夏,聲音天真無邪道:“既然你不肯把鞋子拿給我,那我就自己來。”


    “你神經!”沈夏看著男人的手抓著她的腳踝,十分著急起來,被陌生男人這麽碰,她覺得實在是太詭異了。


    可是那個男人一點都不在意,而是繼續抓著沈夏的腳,將他的鞋子脫了下來。


    “喂!臭小子!你,你再不把我鞋子換過來,我喊人了!”沈夏直接站了起來,可是因為重心不穩,直接又跌坐在了椅子上。


    男人拿著沈夏那斷了後跟的鞋,看了一遍後又奪過沈夏手裏的鞋跟,將鞋跟貼到鞋子上,笑了笑,“這鞋子恐怕沒辦法修了。可惜了這麽一雙鞋。”


    說畢,他重新蹲下,抓住沈夏的腳,將鞋子給她穿上。


    “小子,你是故意想吃我豆腐,故意的吧?說什麽假裝修鞋子,你真是無恥!”沈夏低聲吼道,直接穿著鞋起身,想要躲避這個無聊的男人。


    男人卻揚起嘴角,撫了撫鼻梁上的眼鏡,“小姐,你大概是誤會了,我學的是時裝設計,剛才看到你這鞋跟設計地很好看,所以才……”


    “吃別人豆腐還能這麽理直氣壯?時裝設計師?大哥,你直接說你是修鞋匠這個理由會更好!”沈夏迴頭瞪了那男人一眼,躲得遠遠的。


    紅褲子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有些發笑地搖搖頭,他轉身對沈夏招了招手,笑道:“你腳上的鞋子也穿不了了,不如穿我的吧?”


    說畢,男人蹲下,拉開自己的拉杆箱,裏麵竟然平整地放著好幾雙女式的鞋子和衣裳。


    他挑選了一雙,將它拿了出來,朝沈夏的方向遞去,“這個是我今年的作品,剛拿過倫敦的abc設計新秀大獎,你要不要做這雙鞋的第二個model?”


    沈夏看了那鞋一眼,又看了眼男人的拉杆箱,直接把自己另一隻好鞋脫下,拿在手裏,抓住鞋跟,用力。


    隻聽到‘吧嗒’一聲,沈夏將鞋跟擰了下來,在男人麵前搖了搖,“先生,不用了,我覺得我現在走路完全無障礙了,當平底鞋穿。”


    說畢,沈夏將另一隻鞋子穿在了腳上,頓時,這雙鞋變身成了平底鞋。而沈夏,則高冷地把兩隻鞋跟都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她抬頭望了望對麵的男人,故意揚起了下巴,衝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男人笑得更加歡樂了,將鞋子拿在手裏,朝沈夏走來,“你的氣質,和這雙鞋很配,送給你了。”


    男人笑盈盈地鬆手,然後轉身拉起他的箱子。


    在他起身的時候,他左耳上閃亮的耳鑽忽閃了一下。


    沈夏記得這耳鑽,在她仔細研究照片裏男人的時候,她的注意力特地停留在了那顆耳鑽上。


    難道這個男人就是他要接的人?


    沈夏幾乎快要驚呆了,見男人就要走,她急忙抓著鞋子追了過去,擋在了他的前麵,“等等!”


    “怎麽了小姐?你該不會覺得這鞋子裏有毒吧、”男人風趣道。


    沈夏咽了咽嗓子裏的口水,慢慢抬起頭看男人,低聲道:“你,能不能把墨鏡摘了?”


    “嗯?”男人對沈夏這個要求覺得意外,剛才明明對他的態度那樣冷淡,現在卻忽然性子轉了一百八十度,要他摘墨鏡?想看看他長什麽樣子麽?


    男人也不矯情,而是立刻摘掉了墨鏡。


    當墨鏡從男人的臉上移開時,沈夏驚訝地張了張嘴,然後呆愣了幾秒,急忙從自己包裏拿出那張照片,遞給男人看,“有人讓我來接你,然後帶你去市人民醫院。”


    男人瞧了一眼那照片,臉頓時難看起來,“那快走吧,本來答應好了昨天就到的,可是學校裏真的有比賽脫不開身。我媽她還好吧?”


    “你媽?”沈夏剛準備走,頓時停步迴了頭。


    男人疑惑地看著沈夏,“難道不是我媽讓你來接我的麽?”


    “你媽是……楊徽敏?”沈夏故意將疑問的語氣拉長。


    男人點了點頭,皺起了每天看沈夏,“你該不會是家裏新來的女傭吧?”


    雖然他在外讀書,但是好歹每年都會迴來一趟,眼前這個連他都覺得陌生的無禮丫頭,一看就是剛來陸家不久。


    “你是……雲庭?”沈夏試探性地問道,心裏卻基本敢肯定了。


    男人有些驚訝,一個女傭按道理不會這麽稱唿他,於是他應道:“對,我是陸雲庭。”


    沈夏用手撫了撫額,頓時有些無奈,她伸手拉起陸雲庭的拉杆箱,聲音猛地降了幾個幅度,“那咱們還是先去醫院吧。”


    “丫頭,你還沒迴答我的話呢,你是不是家裏新來的幫傭?”陸雲庭在後麵追著沈夏。


    沈夏加快步子往前走,頭死死地低下,要是她早知道這位就是陸家二少爺,一定不會蠢地和他說那些話,現在迴想起剛才的場麵,簡直丟人丟到外婆家了。


    沈夏默不吭聲,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出機場,來到了停車場,將陸雲庭的行禮放到了後備箱,坐進了車裏。


    她這樣冷冰冰的態度,陸雲庭自然覺得奇怪,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想要坐進去,卻被沈夏吼了出來。


    “去,坐後麵去!”


    “為什麽呢?”陸雲庭不解,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性格這麽潑辣的妹子,有點意思。


    “不為什麽,因為我是你二嫂。”沈夏冷冷道,其實是為了故意掩飾剛才的尷尬,剛才她把陸雲庭當成是鴨,猥瑣男,還有騙子,這事陸雲庭要是和楊徽敏說,估計她又得被嘲笑了。


    陸雲卿愣愣地站在車外,像是不確定般,又問了一句,“嫂子?雲卿的那個未婚妻麽?”


    “你說呢?”沈夏想快速結束掉這段尷尬的對話,並將陸雲庭趕緊送到目的地。


    陸雲庭也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的頭發,將車門關上,開了後麵的車門,坐了進去。


    “係好安全帶了,咱們出發了!”


    “好……”陸雲庭完全被沈夏的氣場給震懾住了,低低地應了一句,他剛係好安全帶,車子便發動起來,然後以超高的速度在高速上行使。


    一路上,陸雲庭死死地抓著頭頂上的把手,臉色慘白。


    沈夏因為想趕緊把人送到,所以把車子開得極快,半個小時後,車子終於停在了市人民醫院門口。


    陸雲庭急忙從車裏跳了出來,直接扶住路邊的欄杆狂吐了起來。


    沈夏搖了搖頭,從包裏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暈車早說啊。”


    “謝謝,謝謝嫂子,你,你實在,實在是太彪了。”陸雲庭接過紙巾,狂亂地擦起嘴角,好不容易才站起,對著沈夏傻傻一笑。


    沈夏搖了搖頭,將手裏的紙巾都塞到了他手裏,然後又遞給他一張便利貼,“上麵寫著病房的號碼,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還有事。”


    “好吧。”陸雲庭摸了摸頭,有點迷糊。他接過紙條,見沈夏要走,立刻喊道:“嫂子。”


    “嗯?”沈夏立即迴頭。


    陸雲庭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了少男的羞澀,雙頰頓時通紅,“晚上家裏吃飯,你也在吧。”


    “嗯。”沈夏點了點頭。


    “那沒事了,嫂子,晚上見。”陸雲庭衝沈夏揮了揮手。


    沈夏搖了搖頭,頭也沒轉地上了車。


    當她坐進車裏,看到副駕駛上的那一雙紅色高跟鞋時,笑了笑。


    她想起之前陸雲卿說的,他這個二弟人很傻,小時候總是被他捉弄*,今天見到,果然,陸雲庭挺單純。


    送完陸雲庭,沈夏直接去了愛華男科醫院。


    她將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正打算進去的時候,遠遠便看到一個人單手別在褲袋裏,正在抽煙。


    這家醫院的辦公樓本來就沒什麽人進出,所以那個男人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知道醫院不讓抽煙麽?”沈夏走了過去,淡淡地打了個招唿。


    韓澈抬頭看她,將手裏的煙頭掐滅。


    “你是來報道的?”


    “你找我,不會是想阻止我?然後讓我迴省男科吧?我從來不吃迴頭草,我放棄的東西,就不會再去要迴來。”沈夏直直地盯著韓澈道。


    韓澈冷冷揚起唇,笑道:“也包括男人?”


    一轉換話題,沈夏的臉便頓時陰沉。


    韓澈看出了她心情的變化,於是直接進入主題,道:“當初是為了你我才進省男科,你知道,我是生物醫學工程的高材生,那麽多科研等著我搞,那麽多論文等著我寫,我為什麽要去一家前途並不是很好的男科醫院做院長?”


    “這些我當然知道你是為了我。”沈夏淡淡道。


    “我今天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和你翻舊賬,是這樣的,醫大聘請我去做常年客座教授,同時,人民醫院聘請我去他們那,聘用我做生物醫學研究部主任。”


    “那恭喜韓副院長了,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搞科研總是比我們這種拿刀子的外科大夫要高大上。受到的社會榮譽和讚譽也比外科大夫的多。”沈夏淡淡一笑,其實她的心裏卻還是很為韓澈高興的,韓澈終於可以去到符合他能力的地方施展才華,那麽她也不用內疚了。


    “你說話別這麽酸,我現在正好缺助手,你要不要考慮跟我過來?這一項科研工程項目還挺大,假如這項工程順利按時完成,你到時候出來,那肯定身價和現在不一樣。”韓澈深情地望了沈夏一眼,忽然哽咽道:“我就是沒出息,有什麽好事,首先想到的還是你。擔心你過得好不好。”


    沈夏心頭頓時一暖,別過頭去看著醫院院子裏的樹,隨著風吹,樹枝搖擺,樹葉片片掉落。


    “很感謝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對生物醫學沒有太多的了解,無法幫到你,我還是適合做外科醫生,給人做作手術。”沈夏歎了口氣,然後衝韓澈深深地鞠了躬,打算抬步離開。


    她剛走,便被韓澈一把拉住,“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另一個方案我也想好了,我朋友那邊科室還缺人手,把你推薦給他了。”


    沈夏猛地抬頭,韓澈深情地看著她,有些無奈。


    “放心,沒後門走的,都要參加考試和麵試,有好幾個競爭對手呢,你近的進不去,完全靠你能力。”韓澈臉色平靜,說的一點不像假話。


    沈夏臉上這才有了笑容,“好,我會加油的!”


    “那我等你。”說畢,韓澈直接下了樓梯,走到了醫院辦公樓對麵的噴泉旁邊,靠在那邊的花壇上,又繼續抽了一根煙。


    沈夏看了他一眼,心裏有些不舒服,韓澈真的變了,因為她,變得好沉悶好沉悶,而且,他以前從來不抽煙的啊。


    進去和愛華醫院的主任打了聲招唿,沒過多久沈夏便出來了,她站在樓梯上,對著韓澈遠遠比了個ok的手勢。


    韓澈指了指停車場的方向,沈夏點了點頭。


    兩個人沒有朝彼此靠近,而是各自沿著自己的路,朝停車場走去。


    明明隻有十幾步的距離,沈夏卻覺得,他們距離了好遠。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不了解他了。


    沈夏認得韓澈的車,所以來到他車前時,立刻停下,等著韓澈拿車鑰匙開了門。


    “係好安全帶,你以前總有這個壞毛病。”韓澈發動了車子囑咐道。


    沈夏點了點頭,捋了捋耳邊的碎發,“這個壞毛病已經改掉了。”


    “怎麽改掉的?”韓澈隨口問道,扭轉著方向盤出了停車場。


    沈夏半晌沒有開口,最後還是低聲道:“因為陸雲卿。”


    還記得某個晚上,她忘記係安全帶,然後陸雲卿直接坐到了她腿上,還*地親了她,給她係安全帶。


    那一次,韓澈就在車外看著,自從那一次之後,沈夏就改掉了不係安全帶的壞毛病了。


    一聽沈夏的迴答,韓澈頓時不出聲了,隻認真地開著車。


    沈夏知道,現在在韓澈這裏,‘陸雲卿’三個字,是禁忌。


    一路無言,時間分秒過去,車子開了許久才來到人民醫院。


    韓澈下了車直接走在前麵,沒有和沈夏做過多的交流。


    沈夏隻默默地跟著,她知道,剛才的那個迴答,讓他生氣了。


    人民醫院沈夏來過幾次,醫院們之間學術交流會的幾次,她代表省男科醫院來進行過交流。


    韓澈輕車熟路地帶著沈夏來到了實驗部,在101室門口,敲了敲門。


    裏麵立刻有人開門,是一個戴著口罩的男醫生,他一看到韓澈,立刻和他擁抱了一個,又看向沈夏,伸出了手,“好久不見,沈大夫。”


    沈夏淡淡一笑,見到老熟人她也伸出手,和對方握了一個。


    “我們終於等來了泌尿科的高材生啊。”


    “徐哥,你見笑了。”沈夏客氣道。


    “沈大夫準備好了吧,跟我去樓上吧,其他應聘的兄弟姐妹正在接受麵試呢。”徐帆伸手給沈夏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夏完全不知道今天來就要麵試,她看了眼韓澈,韓澈隻對她比了個拇指加油的手勢。


    “試題也很簡單,基本上市幾個臨*手術的分析作答。你平常心對付就好。”徐帆說畢,將人領到了二樓的一間房間,推開門,裏麵有幾個人正在答題。


    一名大夫將考卷交給沈夏,示意她隨便找個位置坐。


    沈夏拿著試卷,忽然有一種迴答學校的感覺,她衝韓澈點了點頭,接過監考醫生遞來的筆,坐到了位置上。


    考卷上的幾台手術,其中一台非常出名,沈夏答地非常通暢,到了後麵兩道分析道,沈夏覺得有些棘手。


    試卷上插了病人的ct和一些病症影像,然後讓答題者在看完素材後,提出一個建設性的治療報告。


    沈夏抬頭望了望門口,玻璃窗外韓澈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見她抬頭看他,他微微一笑。


    沈夏頓時覺得心安,快速地在試卷上答完題。


    接下來的麵試,她是正常水平發揮,徐帆走出來,看著沈夏笑道:“雖然麵試迴答的中規中矩,但是試卷答地很好,放心,你們先迴去吧,結果一出來我立刻聯係你們。”


    “那就多謝徐哥了。”沈夏深深鞠了個躬,和韓澈一前一後,離開了實驗部。


    出了實驗部大樓,韓澈看了看天空,道:“看你答題的樣子,讓我想到了咱們大學的時候,那時候我經常坐在你旁邊的位置,然後總是答地比你快,每次你都會很著急,急地撓頭。可是我剛才看你,你變得那麽沉著冷靜,小丫頭終於長大了。”


    像是迴想到很甜美的過去般,韓澈的目光慢慢變得渙散。


    “阿澈……”沈夏當然也記得那段時光,那段時光,深藏在她腦海裏,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兩個人迎著風站立,眼前是秋天的肅殺,落葉飄飛。


    韓澈的手輕輕地朝沈夏伸去,小指輕輕地觸碰到她的小指,就在沈夏以為他要拉她手的時候,韓澈忽然把手抽迴,對著眼前的大樹笑道:“這樹落光了葉子光禿禿的真醜。”


    “是啊。”沈夏在後麵迎著,快速地將手收迴,看著韓澈的背影喊道:“那個,阿澈,我要迴去了。”


    “怕他擔心?”韓澈微微迴頭,那神情相當落寞。


    沈夏愣了片刻,點了點頭,“嗯。”


    “那迴去吧,路上小心。”韓澈說完,大步自顧自地離開了。


    看著韓澈孤獨的身影,沈夏抓進了自己的雙手,在心裏默默祈禱:阿澈,你一定能找到一個懂你的人,一個能和你快樂幸福的人。


    沈夏開車迴家時,已經下午六點,離飯點還有一個小時。


    她剛進門的時候,秦阿姨便為她來開門,笑盈盈道:“少奶奶,二少爺迴來了!”


    沈夏一點也不意外,脫了鞋走進客廳。


    客廳裏,楊徽敏手上纏著繃帶,陸雲庭正半蹲在她麵前,給她又是端茶,又是揉腿。


    “死孩子,就知道獻殷勤,你什麽時候給我抱個大胖孫子來,我這身子骨才會瞬間硬朗起來。”楊徽敏邊說著,邊做著誇張的手勢。


    陸雲庭隻哄著她,“女王,你現在精神可好呢,你站在我身邊,大家肯定以為是我姐,不信咱們來個合拍,放到推特和臉書上去,肯定別人都這麽說。”說畢,陸雲庭拿出自己的手機,坐到沙發上,摟著楊徽敏便笑道:“女王,笑一個。”


    楊徽敏被他逗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很是生澀地對著手機鏡頭笑著,等照片拍完,她才拍了拍陸雲庭的肩膀,“死孩子,我和你認真的,明天青青生日,媽媽現在這樣,恐怕去不了,就由你代媽媽去。青青這丫頭,說真的,媽媽是真心喜歡,你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我覺得你們很般配。”楊徽敏慢慢地說出自己的心機,試圖要讓陸雲庭接受。


    陸雲庭從沙發上下來,正好看到沈夏走進,於是笑道:“去生日派對可以,但是表白什麽的,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哎呀你這死孩子,就是貧嘴,你真是氣死媽媽了,你再這樣,媽媽可要生氣了!”說畢,楊徽敏別過投去,撅起嘴。


    沈夏在旁邊看著,表情淡淡的,要是以前,她真的會覺得這個畫麵十分溫馨,但是自從這幾日和楊徽敏相處後,沈夏放棄了對楊徽敏的所有幻想。


    她是一個婆婆,和普通家裏的婆婆一樣,對她的兒媳都是無限挑剔的,而對她的兒子,永遠是無限*愛的。


    所以此刻,麵對楊徽敏對陸雲庭的*愛,沈夏也沒了之前那種感動。


    她走到楊徽敏麵前,問道:“媽,你的手怎麽了?怎麽受傷了?”


    如果可以不問,她當然想直接扭頭走人,但是陸家一向最重視的就是規矩,對於長輩,更是要做到時刻關心。


    “你怎麽當兒媳的?你媽我前幾天不是從樓梯上摔下來受傷的麽?”楊徽敏生怕沈夏說錯話穿幫,於是給她使了個眼色。


    沈夏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楊徽敏早上讓她去接機的時候那樣神神秘秘,原來,她故意稱自己受傷,把陸雲庭騙了迴來。


    沈夏急忙點頭,“媽,不好意思,這幾天我太忙了,沒注意到。”


    “女王,這也不怪嫂子,我聽說嫂子她也有工作,怕是沒注意到。”陸雲庭急忙站出來打圓場,怕楊徽敏還糾纏沈夏,立刻道:“青青那胖丫頭的生日會,我一定參加,一定表白!”


    “這才是我的乖兒子嘛,來來來,坐到媽媽身邊來,跟媽媽講一講你在倫敦這一年的經曆。”楊徽敏朝陸雲庭招了招手,又對沈夏道:“你給阿雲打個電話,說雲庭迴來了,今晚讓他務必迴來吃飯。”


    “恩。”沈夏應了一聲,轉身朝二樓而去。


    每次和楊徽敏接觸,她覺得都像是在學校裏嚴厲的老師交流一般,她會覺得心驚肉跳,會覺得喘不過氣來。


    上了二樓,關了房門,走到陽台處唿吸著新鮮的空氣,沈夏撥通了陸雲卿的電話。


    電話一直打不通,提示音是關機。


    關機?


    沈夏頓時皺起了眉頭,想起了昨天宋雲染說的話。陸雲卿和她在酒店裏開了房,手機在當時摔壞了。


    想到這,沈夏立即給小雅打了個電話,對方很快就接通了。


    “喂,沈小姐,什麽事?”


    ——


    “先生,您的限量版型號手機已經給您空運過來了,你看一下。”


    “對,是一樣的。我的舊手機摔碎了,裏麵的一些內容是保存在手機裏的,能找迴來吧?”


    ——


    沈夏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那邊人的對話,而後才開口,“沒什麽事了,你就和你boss說,說他媽打的電話,讓他今晚務必迴來,他二弟從英國迴來了。就這樣吧,再見。”


    掛斷了電話,沈夏心情有些複雜,因為她現在可以確定,陸雲卿真的和宋雲染……


    心沒有想象中的痛,但卻很堵塞。


    沈夏大步走到落地鏡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精致的妝容,打扮地時尚靚麗。


    這樣的她和以前的樣子沒什麽兩樣,可是生活,卻有了大大的改變,可以肯定的一點,她很不喜歡現在的生活。


    沈夏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拿皮筋隨意紮了一個馬尾,走到衣櫃旁,從保險櫃裏拿出她和陸雲卿的結婚證。


    翻開結婚證,看到上麵的合照時,她還是忍不住‘噗此’一聲笑了出來,可是卻笑得帶淚。


    “陸雲卿,咱們還是合離吧?”


    沈夏將結婚證拿出,放在了*頭櫃上,拿鬧鍾壓著。


    她起身正要去書房開電腦的時候,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沈夏打開門,陸雲庭笑嘻嘻地站在門外,擺了一個極為搞笑的pos。


    “找我什麽事?”沈夏冷冰冰道。


    陸雲庭卻沒急著迴答,而是步步逼近沈夏,直到讓沈夏不斷後退,他才彎下腰,俯視著她,“二哥說你脾氣臭,看來是真的。”


    “他這麽說我?”沈夏淡淡道,把門打開,大步朝書房走去。


    陸雲庭跟了進來,望了望書房的格局,湊到了沈夏身後,“嫂子,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沈夏拿了一本醫書,翻開來看了眼,坐到老板椅上。


    陸雲庭吐了吐舌頭,看了看書架,“這裏是我的房間。”


    “是,我知道,可是現在拿來改造了,現在是我和你哥的房間。”沈夏眼都沒抬。


    高高瘦瘦的陸雲庭有些著急的樣子,在原地來迴踱步,然後走到了書桌前,雙手攙扶在書桌上,俯視著沈夏。


    沈夏能清楚地聞到來自陸雲庭身上的味道,她猛地抬頭,瞬間看到陸雲庭領口處沒遮住的風光。


    “嫂子,要是我對你一見鍾情了怎麽辦?”


    沈夏猛地一怔,將手中的書放下。


    陸雲庭的表情十分認真,下一秒幾乎就要吻上沈夏,以吻來表真情了。


    沈夏急忙從椅子上跳起,有些慍怒道:“瞎說什麽?”


    “為沒瞎說……嫂子……我還是小,處,男。難道你不考慮考慮?”陸雲庭依舊十分認真,一張小臉頓時羞紅起來。


    “神經!”沈夏又羞又急,急忙走出了書房,“從見你第一麵我就知道,你這裏不正常。”沈夏指了指自己腦袋的部位。


    身後的陸雲庭突然‘噗此’笑了出來,走出書房,衝沈夏哈哈一笑,“嫂子,開個玩笑啦,看你一直都不笑,我隻是想哄你開心嘛。”


    開心?她沒受到驚嚇就算不錯了。


    沈夏迴過頭,瞪著陸雲庭,“以後再開這種玩笑,小心我揍你!”


    陸雲庭撥浪鼓似地點頭,舉起雙手做投降手勢,“好,下迴再也不敢了。”


    “最好不敢,我可告訴你,我空手道很強,不想被我直接從這裏打出去,現在就離開!”沈夏指著門的方向。


    陸雲庭做了個抱歉的敬禮手勢,雙手別進口袋裏便出了房門。


    隻是剛才那番玩笑話,如果不是以那種方式說出來,怕是一輩子都無法說出口吧。


    陸雲庭撓了撓自己的頭發,覺得自己有點無可救藥,他和沈夏不過第一次見麵而已,怎麽對他的感覺就那麽強烈了,為什麽見到她的時候,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並且希望,要是她不是他的嫂子該多好?


    晚上七點的時候,陸雲卿到了家。


    車子停在宅子樓下的時候,沈夏便看到了,她站在二樓陽台上看著樓下的兩個男人抱在一起,樣子是那麽開心。


    可是她一點都不開心。


    如何在這個家繼續沒心沒肺地生活下去,怕是隻有擺正對陸雲卿的態度吧。


    沈夏轉身,理了理衣服,走出了房門,朝一樓下去。


    “阿雲,你今天很忙麽?怎麽連老媽的手機都不接,該打。”


    “是啊哥,我在倫敦想和你打個電話確認都難比登天,早知道媽媽隻是手受了點傷,我就不用迴來了,而且明天還要被逼著去告白。”陸雲庭湊到陸雲卿的耳邊,小聲嘀咕道。


    陸雲卿眯起眼睛笑著,也小聲迴道:“是和青青吧?其實我也覺得你們很般配。兩個人都老大不小了,以前你總拿我當擋箭牌,現在我也成家了,你跑不掉了吧?”


    陸雲庭做出了無奈的表情。


    看著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沈夏努力地壓製住心中的不快,擠出一絲笑容走到他們跟前。


    等晚飯過後,她打算和陸雲卿攤牌,說合離的事情。


    “夫人,兩位少爺,少奶奶,開飯啦。”韓管家衝著客廳道。


    陸雲卿摟著陸雲庭的肩膀,一邊扶著楊徽敏入座。


    沈夏也照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原本楊徽敏的身邊都沒人坐,這次坐了陸雲庭,飯桌才顯得對稱起來。


    陸雲卿給大家布菜,給楊徽敏夾了菜後又給沈夏夾。


    忽然,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對著大家道:“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


    “什麽消息?別賣關子了。”楊徽敏甜笑道。


    “既然老三都迴來了,正好可以照顧媽。我們劇組接下來的拍攝準備去趟廣西,我想帶著夏夏一起去。”陸雲卿邊說著,邊拉上了沈夏的手。


    沈夏原本還在吃飯,頓時停了下來,差點沒嗆到。


    楊徽敏撅了撅嘴,不滿道:“還以為是要帶你媽我去呢,得了,反正雲庭也迴來了。你們兩個就安心地去玩吧。”


    “哥是去工作。”陸雲庭糾正道。


    “雲卿,吃完飯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說。”一直不說話的沈夏,忽然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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