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邪修隻是扯著他的螺螄粉塑料袋想吸引他的注意,並沒有要搶他螺螄粉的意思。


    棠係舟長長地舒了口氣。


    嚇死他了,他還以為有人要搶他螺螄粉呢,原來隻是邪修啊。


    下一秒,他的身形陡然僵住。


    原。來。隻。是。邪。修。啊。


    邪修露出一個陰森猙獰的笑容,在眾目睽睽之下提起棠係舟的衣領子,掌風一推,粗暴地清出一條路來,帶著他揚長而去。


    路人瞬間騷亂起來,驚唿聲,求救聲,報警聲不絕於耳。


    螺螄粉重重掉落在地,炸蛋被摔了出來。


    被邪修搶走的清純男高花容失色地大叫: “我的螺螄粉啊啊啊啊啊啊啊————”


    ……


    被攔在門口的宋青隱給棠未雨打了個電話,說自己進不去小區。


    棠未雨: “我這就出去。”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待在小區裏,連忙走了出去。


    拐了個彎,宋青隱就站在門口等她。


    她揚起一個笑,剛準備打招唿,就看見了她手中的東西,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你拿的是什麽?”


    宋青隱: “兵馬俑。”


    棠未雨: “……你偷的?”


    “當然不是。”宋青隱說, “買的。”


    她在網上查“去外州拜訪朋友送什麽禮物比較好”,網友們都說,可以帶點特產過去。她便又查“秦州有什麽特產可以送朋友。”


    熱評第一: “送兵馬俑唄,朋友都感動哭了。”


    宋青隱心想,既然有這麽多網友給這條建議點讚,那這一定是個好主意。


    她當然不可能真的去偷兵馬俑,便找了一家仿製兵馬俑的線下店鋪,精心挑選了一個半米高的駿馬泥雕。


    宋青隱遺憾道: “本想定製一個,但是工期太趕,他們做不出來你的樣子。”


    棠未雨: “……”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怎麽說呢,這屆缺德網友很擅長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淨騙宋青隱這種耿直人。


    棠未雨哭笑不得,但麵上絲毫不顯露,笑道: “謝謝啦,禮物我很喜歡。”


    其實細細一看,這個仿製兵馬俑……也不失可愛和蠢萌。


    畢竟是好朋友的心意嘛。


    她接過兵馬俑,再次道歉: “我忘了和你的約定,是我的錯。我們現在去趕去修士活動中心?預約時間到六點,還來得及打一場。”


    出乎意料的是,宋青隱搖了搖頭: “不了,你今天忙了一天工作。明天再打也可以。”


    棠未雨一愣。


    無論是禮物,還是這番話,都不像是宋青隱的風格。她說話做事一向直來直往,隻專注於練劍,很少考慮到外物。沒想到現在也學著為別人著想啊。


    “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們今天不練劍,不許反悔。”棠未雨笑起來, “那我們去玩吧。我想先把這個禮物放迴家,你要去我家玩嗎?”


    “好。”宋青隱毫不猶豫地說。


    棠未雨: “那我們走吧。我路上給你講講我工作上發生的離譜事。”


    兩個人沒有禦劍,就這麽往外走著,邊走邊聊。


    棠未雨才把第一個案件迴訪開了個頭,突然,一陣騷亂從前方傳來,隱約還有一道熟悉的尖叫逐漸遠去。


    與之傳過來的還有一股濃鬱的邪氣。


    這股邪氣對天瀾的學生來說並不陌生,棠未雨和宋青隱迅速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棠未雨匆匆把禮物往門衛處一放,跟宋青隱一起,禦劍往前方飛去。


    ————————


    :獸嘴奪牛肉餅來自網絡,大聰明網友狗嘴奪牛肉然後打了四千塊的疫苗()


    第60章 開學第六十天


    棠係舟不明白,他隻是下樓買個螺螄粉,為什麽會被邪修搶走?


    他覺得搶螺螄粉都比搶他靠譜些。


    螺螄粉好歹好吃呢,他一個男高中生,為什麽會被一個男邪修……


    等等。


    棠係舟腦子裏迅速閃過一堆不可言說的東西。


    他外表是個清純男高,其實私下裏看得很花,什麽書都來。此時驟然被邪修抓走,不怪他不得不多想啊。


    邪修不知道他抓的人類腦子都是什麽髒東西。他滿心都是即將晉升的喜悅,行事也更加肆無忌憚,一路肆意攻擊清路,滿地都是被邪氣腐蝕後留下的黑氣。


    最後,邪修來到一處鮮少有人經過的小巷口,這裏的監控視頻早就被他破壞了,直到現在也沒人來修。


    地麵有一個掀開了一半的井蓋,邪修大手一揮,井蓋就淩空而起,重重甩在一旁的奔馳車上,砸出深深的凹痕。


    棠係舟顫抖著說: “那可是大奔,得賠多少錢啊……”


    也不知道換一輛便宜的砸。


    邪修: “?”


    這小子一路上都在慘叫,說出來的第一句囫圇話居然是這個?


    他都邪修了,誰還管法律,沒要人命就已經算仁慈了。


    邪修懶得搭理棠係舟,毫不留情地把他往下水道一推。


    棠係舟: “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聲音在下水道裏迴蕩,無比淒慘。


    嘭!


    棠係舟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五髒六腑都在痛。


    邪修緊隨其後,跳進下水道。同時不忘將操縱井蓋蓋迴來,並施加了一個陣法以防有人進來。


    他再度拎起棠係舟,向下水道深處奔去。


    從高處墜落,棠係舟渾身像散了架一般的疼,又被他這樣拎著顛簸了一路,胃裏一陣陣痙攣,差點沒吐出來。


    不知過來多久,邪修才停下步子,把棠係舟往地上一扔。


    棠係舟抬起頭,借著昏暗的光,勉強辨認出這是一處較為寬敞的空曠地帶,邪修在這裏搭了個破破爛爛的棚子。


    然而看清棚裏的情形後,他陡然湧上一股反胃,真的吐了出來。


    棚子裏掛著好多血肉模糊的靈獸屍體!


    這些靈獸有白夢兔,有中華田園獸,還有水靈貓……一隻隻死狀極殘,死不瞑目,瞪著空洞的瞳孔注視來人。


    邪修似乎很滿意他的傑作震懾到了新獵物,待他吐出來後,抬腳踢了踢他。


    “這就害怕了?待會有的是你害怕的時候。”


    他抓著棠係舟進了棚內。


    一進去,濃重腥臭的血腥味衝鼻而來,棠係舟又想吐了,可惜胃裏空空蕩蕩,什麽也吐不出來了。他忍著怪味,連連做了好幾個深唿吸,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手機在路上就已經掉了,斷絕了向外求救的可能性。隻能寄希望於路人能幫他報案。但也不知道行動部的修士來不來得及救他。


    邪修迴到老窩之後明顯鬆快不少,不急著處置棠係舟。他坐在桌前,把昏黃的台燈打開,不緊不慢地擺弄桌上的東西。


    棠係舟看見桌上有一堆肮髒雜亂的碎肉毛發,不知名的丹藥和色澤斑駁的靈石,陣陣黑氣縈繞其間,邪性得很。


    他心裏一陣惡寒。


    邪修翻出了一個針管,指了指牆角,對他說: “去牆角待著,我先抽管血。”


    棠係舟扭頭看了一眼,看見牆角鑲嵌了幾大根粗鐵鏈,恐怕壯漢都掙脫不了。地上還有一攤幹涸的血跡和靈獸毛發,不難想象靈獸遭遇了怎麽樣的對待。


    棠係舟轉迴頭,剛好看見針管在燈光下的照耀下,針尖閃過一道滲人的寒芒。他的聲音頓時哆嗦了: “大哥……你這針管消毒了嗎?”


    “嘖,都死到臨頭了還擔心這個。”邪修冷笑, “反正都要死,消不消毒重要嗎?”


    棠係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穩下來: “針管不消毒會出醫療事故的。我出事故沒關係,影響您了就不好了。”


    “真麻煩。”雖是這樣說,可邪修覺得他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這血他還要用呢,保險一些為好。


    他從桌下拖出一個小鍋,接了半鍋水,把針管扔進去煮沸消毒。


    “最煩你們這種學生,什麽少爺性子。”邪修嫌棄地說, “現在滿意了吧,自己過去,我懶得動手。”


    棠係舟磨磨蹭蹭不肯去: “那你說少爺請過去。”


    誰讓邪修說他少爺性子。


    “?”邪修的耐心消磨殆盡, “滾過去!”


    棠係舟看出來他再貧下去,邪修是真的會不耐煩,到時候會發生什麽就不好說了。


    他不再試圖拖延時間,麻溜地跑到牆角蹲下,撈過鐵鏈,很自覺地說: “那這個是你給我鎖上,還是我自己鎖啊?”


    邪修不想理他: “你自己鎖吧。”


    棠係舟便自己動手。他一邊拉過鐵鏈,一邊偷偷用餘光觀察邪修。


    邪修的注意力都在即將消完毒的針管上,無暇在意他。於是他故意大力扯動鎖鏈,發出很大聲響,營造出他已經把自己鎖起來了的假象,實際上,鐵鏈隻是虛虛扣在他的手腕,並沒有上鎖。


    邪修很快就走過來,抽了他一管血,又坐迴桌前,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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