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鬼叫子指的是那三天,指的是上門討要的非人事物,也指這墓主人不願放棄的冥器!”聽完小老頭的解釋,安文逸也明白了鬼叫子的含義。


    “沒錯,正是如此,在道上這玩意兒一直就有‘鬼叫人子,不得不死’的傳聞,幾十年來都沒出幾個鬼叫子,更何況現在有家仙和灶王爺的老屋子又有多少?所以現在道上還有句話叫:活人不收鬼叫子。”


    活人不收鬼叫子?


    “跟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差不多意思,鬼叫子出土也很罕見,光是從墓裏拿走鬼叫子就是九死一生,更別說還要找行家處理了,一般人即使看懂這玩意兒也不敢收,幹這種活兒的,都是道上那些老一輩靠著祖上傳下來的秘訣在做,因此鬼叫子的價格也有些起伏。”


    原來如此,怪不得之前這條街看了那麽多古玩店沒一家敢收,原來是看懂了也不敢收,故而又名‘活人不收’。


    “那老前輩?”安文逸忽然想起眼前這小老頭,好像在他進來的時候就說了句‘後生仔,老頭子不收鮮貨’。


    小老頭折扇一合,咧嘴笑道:“老頭子連鮮貨都不收了,更別說這玩意兒了。”


    鮮貨,自然是指剛出土的冥器。


    聞言安文逸麵若寒霜,他可不確定昨晚那幾個粽子都被燒死了,或許那九具屍體是進山村民的呢。


    聯想到昨晚敲門的事兒,他猜測自己家的老房子可能是有家仙或者灶王爺,才擋住了那敲門的鬼叫子。


    “嘿,既然老頭子跟你說了這麽多,自然有解決的辦法。”小老頭折扇輕搖,緩緩說道:“你這先天造化不賴,躲過了第一天的鬼叫子也是機緣,老頭子倒很期待你這野耗子會在倒鬥界翻起多大的浪花。”


    “洛陽城東有條錦泉路,晚上十點後去,看到門前……”


    高速路上,安文逸坐在大巴窗邊望著外麵的風景,思緒莫名飛到了那個小店裏,和小老頭的對話。


    直到安文逸告辭離開,他都沒有主動報上姓名,那老頭也是一樣,至始至終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


    兩人就這麽萍水相逢,點頭之交,連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


    安文逸不知道這是不是道上的規矩,他隻是憑著本能不想暴露自己的信息,既然那小老頭不說不問,他也隨了。


    從郫縣到洛陽有兩百多公裏,走高速也要兩個多小時,閑來無聊他幹脆拿出了那盜墓賊的棕色皮革筆記本,試圖從裏麵找到那個神秘盜墓賊的信息。


    這是他第一次翻開筆記本,當翻開後他才發現,這筆記本看似挺新的,其實就一層外包的棕色皮革是新的,裏麵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了。


    言馨堂古玩店,瘦巴巴的小老頭躺在藤搖椅上聽著戲曲,一雙小眼睛半眯著望著天花板上的吊扇打轉,眯著眼喃喃道:“陳公子鳳……嘖嘖……”


    洛陽東站,安文逸還是第一次來洛陽這種省級城市,之前他去過最遠的地方也隻是郫縣郊區罷了。


    “摩托車寄放在學校保衛室已經沒事兒,爭取明天就迴去吧,現在我隻剩下五百三十塊了,還要留下買車票迴家的錢,吃飯的錢,打車的錢,以及晚上住宿的錢。”特意在東站待到夜幕降臨的安文逸雙手合上已經看了好幾遍的手劄,清理著身上的家產,又仔細檢查了分開裝在口袋裏的玉器。


    這已經是他第三十七次檢查了,沒辦法,出門在外哪能每個防身的意識,以前安文逸在郫縣上學時每周坐車迴家都遇到過幾次小偷,更不用說省會人潮人海的車站了。


    隨著夜幕的降臨,車站的人潮人海也漸漸退去,安文逸走出了車站,隨手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誒,小兄弟去哪兒?”司機是個雙鬢發白的中年人,有些富態,臥盤的雙手厚重,應該是個老司機了。


    “錦泉路。”安文逸打開車門進了後座,隨意觀察起老司機,這是他出門在外的必修課,觀察。


    “錦泉路?”老司機嘴裏還叼著半根煙,想了會兒,迴頭問道:“小兄弟你說的是城東古玩街吧。”


    “嗯。”點了點頭,不過安文逸從老司機的話裏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那個言馨堂的老行家說的是錦泉路沒錯,但這個老司機似乎並不太熟悉,那麽,這個老司機要麽是其他城區的,沒怎麽跑過錦泉路,要麽錦泉路名字有問題。


    “這可有點難辦啊小兄弟,現在都十點多了,那邊的古玩街晚上可沒人願意跑啊。”老司機單手撐在方向盤上,有些為難道。


    雖然他嘴裏這麽說著,但安文逸觀察到他的眼角有些閃爍,而且姿勢很隨意,再配合老行家的交代,安文逸不難猜出那條古玩街的確看來的確有古怪,甚至已經到了市民皆知的地步。


    不過這人明顯在說謊。


    “老哥,十一點前沒有任何問題吧。”安文逸笑道。


    “嘿,五十塊我就載你一個。”拚車在哪裏都很常見,老司機這承諾更像是在讓步。


    安文逸點頭答應,老司機拍下了空車燈發動引擎。


    其實這老司機無非就是看著時間有點晚了,估摸著安文逸的身份,想撈一筆,五十塊的價格想來應該已經翻了好幾倍。不過安文逸也正好趕時間,他剛才那句試探,正好讓老司機摸不清情況,於是兩人借坡下驢各退一步。


    “老哥,那條街不是叫錦泉路嗎?”看了會兒窗外燈火闌珊的夜市,安文逸興趣薄薄地收迴目光,問道錦泉路的事兒。


    老司機遞了根煙給安文逸,安文逸婉拒後,他給自己點上,吞吐著雲霧緩緩解釋道:“以前那裏的確叫錦泉路,不過十年前好幾場離奇的事件接二連三發生在錦泉路,連錦泉路的牌子都飛了後,那裏就沒人再叫錦泉路了。”


    “那叫什麽?”安文逸好奇道。


    老司機厚重的眼角掃了眼後視鏡中端坐的安文逸。


    “黃泉路----”


    黃泉路口,老司機放下安文逸後收了錢就跑了,連個招唿也不打。


    從路口望去,安文逸一時間感覺自己像是穿越到了古代,皆因這一條街全是古色古香的建築,石板鋪就的街道望不到邊,雖然有燈光照映,卻顯得有些沉寂。


    這裏的建築沒有一個超過三層樓,每一個店鋪都掛著牌匾或旗幟,上麵寫的多是當鋪、古玩、或者類似言馨堂,字體皆是大氣磅礴,連安文逸這個不懂書法的外行人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雖然從木窗散落出來的燈光和偶爾的影子可以確定這些店鋪裏都有人,隻是奇怪的是,每一個店鋪都關著門,每一個店鋪門前的石階上都放著一盞燈籠。


    大部分燈籠是老舊的油燈,就那麽看似隨意地放在門口,那不是安文逸的目標,他便直徑往裏走去。


    路上偶爾會有一兩個漢子略過安文逸,他們腳步沉重,走得很快,在寂靜地夜裏有些唐突,他假裝尋找著合適的店鋪,同時一邊偷偷觀察這些提起油燈敲門的漢子。


    隻是那些漢子提起油燈敲門後就會被引入店內,閉門商談,隨後或欣喜,或愁眉地出來。


    “南山居!”


    不一會兒安文逸找到了一家名為南山居的店鋪,店門邊的石柱上雕刻著一隻提燈小鬼,小鬼手中卻放著一盞白色的提燈籠,燈籠似是白紙圓潤如球,燈杆如碧幽翠竹,燈杆前段還綻放著三朵銀花。


    之前老行家有介紹過,一般的老舊油燈是收鮮貨的意思,而提燈小鬼手中的白色提燈籠則比較高級,不僅收鮮貨,也收鬼叫子!


    那白色提燈籠名為離魄燈,燈杆前段三朵銀花代表著三魂,燈杆似翠竹有七段,代表著七魄,燈籠是由特質的透明裹屍布製成,裏麵燒著的也不是一般的蠟燭,而是采用清明柳枝芯製成的柳芯燭。


    這是一種從西漢時期的清明節傳下來的引路燈,距今已經一千八百多年的悠久曆史了。


    安文逸走上前去,按照老行家的話從提燈小鬼手中小心接過離魄燈,隨後敲響了南山居古色古香的木門。


    吱呀~


    大門從內打開,開門的是一個還不到安文逸腰杆的小童,小腦袋上留著塊豆腐幹,一雙純潔無暇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望著安文逸。


    “將軍!”一聲老氣橫生的行令聲從裏麵傳來,吸引了安文逸地目光。


    隻見堂屋內正中擺放著一人高的仙鶴香爐,八隻青銅鶴各立一方,香爐的蓋子上盤著一隻鳳凰,淡淡熏香遊出,充斥著堂屋,香爐之後則是紅色櫃台,而櫃台旁擺了一張小桌,一老一少兩人正在楚河廝殺。


    剛才發出那聲‘將軍’的,正是那青褂白眉老人,隻見他左手把玩著一對核桃,白眉抖動,顰笑著看著對麵那短衫年輕人。


    “嘿,不玩兒了不玩兒了,霍老爺子你來客人了,還不快去招唿!”那短衫年輕人身材高大,有些微胖,雙眉緊皺盯著棋局好一會兒,忽然一雙肥手將那棋子全部打散。


    “嘿,好你個王小胖----”勝負其實已定,霍老爺子也懶得跟癩皮狗似的胖子扯皮,將目光放到了門外的客人身上。


    隨後,他看到門外的年輕人雙手提燈立刻凝神起來。


    “東兒,你先迴樓上寫作業吧。”霍老爺子從小板凳上起身,挺著身子右手放在腰後,左手在腰錢把玩著那對核桃。


    名叫東兒的小童先將安文逸引了進來,隨後關上門,乖乖地上樓去了。


    “嘿,雙手提燈籠的野耗子,小二爺我還是第一次見呐!”自稱小二爺的胖子,收拾好棋局後也跟著霍老爺子上前,那雙特別明亮的眼睛隻是上下掃了掃安文逸,便笑眯眯的打量起來。


    挺著小肚腩的王羨站起來還是很高的,安文逸估摸著比175的自己都還高,但身上肉也不少,特別是臉上,胖嘟嘟地像是嬰兒臉般。


    兩個都是老行家啊,那胖子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卻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個野耗子,不是一般人呐,安文逸暗自揣摩著。


    同時雙手提燈對霍老爺子微微行禮道:“小子半路出家,不懂行規,還請老前輩教我!”


    霍老爺子沉吟著點了點頭,鼻子裏哼道:“可有路引?”


    “路引在此!”安文逸將手中的提燈籠微微向前一遞。


    “嗯,把提燈籠收起來吧。”霍老爺子這句話是對他身後的王羨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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