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我按住她,你們把裝備給她穿戴上試試!”


    不期然間,林風致的腰被小啾摟住,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眾人一哄而上,將那些仙甲寶鏡通通往她身上安。


    林風致內心崩潰——她沒有三頭六臂,穿不了這許多東西!


    轟鬧了半晌,眾人才散開,隻見殿中央站著個穿戴了整套盔甲,隻露個眼睛的林風致,胸口戴著護心鏡,一手擎著符籙,一手緊握寶傘,腰間別著玄鈴,臂彎間飛著五色帛,身後跟著五個氣勢洶洶的傀儡人……


    這陣仗,就連祁懷舟都忍俊不禁,險些將一口酒給噴出來。


    ————


    天明時分,這鬧轟轟的酒宴才歸於平靜。


    “笑笑笑,就知道笑!”林風致站在昆虛殿外,惱火地對著祁懷舟罵道。


    她身上那些寶貝已一件件收進儲物袋中,換迴原來的打扮,但就算如此,也已經抹不去剛才在大殿上的形象了。


    “還笑?!”林風致罵了兩聲,卻隻見祁懷舟依然在笑,越發氣惱。


    他被眾修灌了一晚上的酒,雙頰薄紅,不像從前,喝再多酒臉上也是蒼白。


    今夜之酒,喝進了心裏,他的眼終現醉意。


    “他們擔心你而已。”祁懷舟唇角與眼角均上揚,醉意讓他眉眼變得纏綿,“別氣了,今晚你我還沒飲過酒,你陪我喝一杯?”


    說話間,他斟了一盅酒舉起。


    林風致確實需要一口酒來消散消散,接手就要接,可他卻倏地縮手,飛快將那杯酒含入口中,未等她反應,便一把摟住她的腰肢,傾身而覆,將那口甘甜醇香的酒,盡數送入她唇中。


    酒入喉,化成肆意的火,他的唇,流連不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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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章 少年


    ◎逐龍。◎


    冬雪消融, 春天對於九寰絕大多數地域的凡人來說,都是值得高興的事,畢竟漫長難熬的寒冬過去, 天氣轉暖,正是萬物複蘇的時節。


    但對斷江沿岸的百姓而言,春天卻是苦不堪言的季節。每到這個時節,冰雪融化, 春汛到來, 斷江水勢兇猛, 又有惡龍作祟,控製江水吞噬兩岸村落索要祭品,要麽是童男童女, 要麽便是十五六歲的貌美少女, 或為食,或為妻, 下場慘烈。但凡有村落不從, 便是水淹全村, 死傷無數。


    為了保命, 兩岸百姓不得不向惡龍獻祭, 以保一方平安。


    去歲有一個村子不肯屈從, 想辦法請來修士對付此龍,卻不曾想修士不敵惡龍落跑,留下村子惹來惡龍報複, 全村盡屠,無一人生還, 旁邊其餘村落, 水淹月餘方退。


    如今又到獻祭之時, 為了消除惡龍之怒,今春的祭品,便準備了以往三倍之多。


    林風致與祁懷舟二人悄然潛至斷江附近村落打聽消息,所過之處皆是愁雲慘淡。


    入了春,為了天澤靈樹下的一席之地,為了爭取礦脈靈田的共同采集資格,各大宗門與強修們法寶盡出。林風致和他們談了近兩個月時間,才最終擇定人選,如今各色物資源源不絕運入昆虛以發展化雲之境,全都交由趙睿霖、賀嚴凡等人負責,林風致出行之前,已將所有礦脈和靈田都開啟,等到她迴宗時,應該能夠再開啟兩層化雲之境。


    昆虛宗的伐龍大計正式開啟,由秋月明親自在宗門內挑選了三十名弟子,帶著三星掛月閣煉製的沉海舟並各色法寶武器上路,半路由聶凡帶離火穀修士接應,再前往無涯林和淩少歌的人馬會和。


    荒龍大澤的老龍,其實是條修行近萬年的赤蛟,已經修成半龍之體,道行約相當於化虛返體期的修士,蟄伏於荒龍大澤內,借斷江天險為屏障,本就難以對付,加上他又有件仙寶,可以同時幻化兩尊分/身,平時從不以真身示人,故而沒人知道他真正的藏身之地。


    當日前往荒龍大澤伏龍的修士,就吃了這個大虧,讓老龍打了個措手不及,險些喪命,被秋月明救下,細細交代了這一節。


    要想伏龍,光有荒龍大澤的輿圖還不夠,還得知道老龍的真身藏匿地。


    為此,龔宴清帶著三星掛月閣的修士們不眠不休近三個月,將荒龍大澤與老蛟龍研究個底朝天,這才煉製出那艘可飛天可遁地可潛水的沉海舟,用以對付老龍。


    林風致此番並沒與昆虛的大隊人馬一直上路,她提前兩日出發,隻和祁懷舟兩人輕車簡從趕往斷江,為的是探查天芒刀的下落。


    “食幼童,辱少女,水淹凡人村,這隻禍蛇真該千刀萬剮!”林風致隱匿身形,跟在送祭的村民隊伍最後,低聲罵道。


    斷江沿岸五個村子,共要獻上九對童男童女,三名少女,作為今年的祭品。


    獻祭的時間就是今日。


    鎖呐吹得歡騰,三牲齊備,各色果品五彩紙馬打頭陣,後麵跟著坐在車駕上打扮得團花簇錦的小娃娃,以及三個身著嫁衣戴著鳳冠頭巾的少女。


    熱鬧非凡的景象如同送親的隊伍,卻掩不住鎖呐聲下的陣陣哭泣。十八個孩子,三個少女,也不知多少戶人家因此破碎。


    簇擁在最後的村民們個個都難掩臉上憔悴,眼裏滿是絕望妥協,如同一具具行屍走肉。


    這種事,若是沒遇上便罷,這碰上了,叫人如何能袖手旁觀?


    至少,林風致做不到。


    可是救人不難,難在救人之後,該如何是好?禍蛇不除,勢必遷怒兩岸,到時候就不是這二十一條生命,而是五個村子數千百姓的生死存亡。


    昆虛的人馬帶著重器,一時半會也無法立刻趕到,就算趕到,商討對策探查布局都需要時間,至少也一個月打底,根本來不及。


    要怎樣才能救到人又不至遷怒於兩岸百姓?


    林風致腦袋飛快轉動,不斷思考兩全之策。


    眼見著車駕已經到了渡口前,一艘船停在江麵上。江畔風大,吹得百姓們幾乎睜不開眼,江麵波濤洶湧,翻騰的浪花仿佛要掀翻渡口,衝入村莊般。可即便風刮得如此兇猛,離船十數步之遙的江麵上,卻彌漫著風吹不散的濃霧,一看就不正常。


    車馬未停,直接連車帶人,一起駛入船上,村民們攏到渡口前,十來個百姓哭倒岸上,被身後的村民死死拉住,眼睜睜看著船緩緩而動,在這怒嚎的江麵上,駛向未知之地。


    辦法還沒想到,林風致顧不上許多,隻道:“先跟上再說。”便與祁懷舟攜手飛到江麵之上,緊隨船後。


    怒濤翻滾,似要吞噬一切,為了不打草驚蛇,二人隱藏修為,不能動用法寶武器,隻憑修為立於浪尖,然而不曾想,這斷江怒濤極其古怪,暗藏綿力,不似普通浪濤,單憑逐浪浮水之術無法立足。


    眼見那船被浪滔越推越遠,沒入濃霧之間。祁懷舟低聲一語:“抱住我。”沒等林風致迴複,便單手攬住她的腰肢。林風致自知境界雖高,但到底疏於修行,對敵經驗不足,這種情況之下乖乖聽話就好,便依祁懷舟之意,雙手摟住他的脖頸,任憑祁懷舟行事。


    祁懷舟單手施法,一道無形之勁自他手中拋出,如同蛛絲一般纏在船尾,緊隨船隻被拉進了濃霧。一進濃霧,兩人同時覺得元神一痛,被迫收迴神識。


    這濃霧有古怪。


    “可能是瘴氣。”林風致在祁懷舟耳邊小聲道,“月明提過,荒龍大澤之上毒物瘴氣遍布,其中有一種會侵蝕修士神識,讓人迷失心誌,恐怕就是此氣。”


    她一邊說,一邊摸出兩枚解毒丹,不由分說往祁懷舟唇中塞了一顆,再自己吞下另一顆。


    “柳姐姐煉的解毒丹,先服為敬,有備無患。”


    神識既不能釋放,二人也就無從判斷四周情況,加之濃霧又厚,伸手出去都看不清五指,別說前方的船隻,要不是二人互相抱著,恐怕現在已經走散,如今隻憑祁懷舟纏在船上的勁絲,來跟蹤這艘船。


    祁懷舟跟船,林風致也沒閑著,騰出手來往水中倒入一瓶無色粉末。那粉末是離火穀以千年蝶晶礦母所磨之物,遇水不溶遇火不化遇風不散,不論在何地都能保持原樣,用來定位最是好用。


    斷江難測,以此給昆虛的同伴們留作記號,以備不時之需。


    隨著江浪顛簸了約兩刻鍾時間,翻騰的浪濤漸漸平靜,船身不再搖晃,似乎駛入了平靜地帶。祁懷舟收力,帶著林風致追到船尾處。


    船慢慢地停下,在江麵上下浮沉著,濃霧之中,隱隱約約可見船身上掛著的紅燈籠,如同詭異的眼珠子。船四周升起無數紅光,交織成籠,將船身籠罩。


    是傳送陣!


    念頭浮起之時,林風致隻來得及和祁懷舟對望一眼,誰都沒開口,隻互相點了下頭。祁懷舟攬著她腰肢的手臂忽然一緊,帶著她飛身而起,輕靈靈落到船尾。兩人的腳剛落地,紅光大熾,船身倏地消失於濃霧之中。


    林風致隻覺眼前一陣紅光,待那光芒散去,已經連船帶人到了個陌生地方。


    嘩嘩的水流聲不絕於耳,船依然行於水上,卻已不在外界,好似到了地下河中,河道狹小,隻容兩艘船並行。


    林風致與祁懷舟藏身船尾,也不知是到了何處。她小心翼翼地翻出經過秋月明補完的輿圖仔細查看後,指著輿圖上的一條水道,示意祁懷舟看。


    “看,快到荒龍大澤了。”


    誤打誤撞,他們竟然先進荒龍大澤。


    “我們不能直接救人,我們得幫這些凡人拖延時間,盡可能拖到月明他們趕到,順便想辦法查探此地。”林風致心中已有決斷,可問題接踵而來。


    拖延時間,要怎麽拖延?


    這不是兩三天的事,一拖就要拖上一個月。她總不能扮成廚子衝過去和禍蛇說,這些凡人生吃不美味,醃上一個月再吃更好?


    “先別管這些,有人來了!”祁懷舟神情卻是一沉。


    林風致倏地收起輿圖,隻道是那老龍的人前來接引,滿麵戒備地望向前方,卻不想下一刻,前方忽然傳來一聲清亮的笑罵。


    “你這老淫蛇,先追上小爺再說吧!”


    還沒等林風致和祁懷舟反應過來,便見狹窄的水道中衝出一道火龍。


    熾烈的火光洶湧而來,帶來灼燙的熱浪,瞬間照亮整個水道,火龍之上,站著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一邊罵,一邊驅駕火龍向外疾奔,卻不曾想在此地撞上運送祭品的船隻。


    眼見兩廂撞上,少年臉色頓變,忙指使著火龍改道撞向一側石壁。


    隻聞轟然一聲巨響,石壁竟被撞出一個巨大窟窿,露出壁後的另一條水道。便在此時,水麵似沸騰般突然翻滾起來,少年的身後追來無數由河水所幻化的巨爪,憤怒的龍吟聲響起,帶著滔天殺氣同時來襲。


    火龍已失,少年淩空一躍跳到船頭,抹了把滿臉水花,也不管這船做何使用,一掌拍在船麵,竟強改船行方向,令小船飛到半空,穿過牆上窟窿,進了旁邊的水道,他反手又灑出一袋砂。那砂遇水成土,轉眼就將窟窿填了個嚴實。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林風致看得目瞪口呆,隻聽無數怒滔拍石的聲音從石壁上傳來,石壁很快被撞碎,但那少年卻沒停手,不斷地往船後河道中倒砂,直到將整袋砂都倒空,河道也被這仙土給徹底堵實,水流不過來,便隻能眼睜睜看著船駛向更深的地方,暫時脫離了危險。


    少年得意洋洋地站在船舷上,朝河裏啐了一口,又罵道:“老東西,活該你一輩子不見天日!”而後又飛到前方粗暴掌舵,以最快的速度前行,也不管這船都晃得快要散架。


    連番可怕的衝撞之下,被關在船艙中的凡人再也克製不住恐懼,紛紛哭出聲音來。


    也不知那少年什麽來頭,是敵是友,林風致隻向祁懷舟使了個眼色,讓他留在外麵盯著少年和河道,自己則悄然摸進了船艙。


    船艙不大,一眼望到底,隻有四五間房,走道裏已是哭聲一片。十多個孩子被關在第一間房內,個個臉色煞白,哭泣不止。林風致也沒時間安撫他們,又恐他們年紀小壞事反而不好救人,與其深陷恐懼,還不如讓他們好好睡個覺,抬手便揚起一片迷香,讓這些孩子陷入夢鄉。


    而後她又出艙房,往後找去。三個少女一人一間艙房,前兩位都已嚇得縮在牆角啜泣不已,冠蓋鬢發俱亂。林風致不作多想,索性也讓她們陷入睡夢。


    到了第四間艙房,最後的少女倒十分鎮定,靠牆而坐,蓋頭完好地蓋在頭上,倒是沉得住氣,隻那一雙安放於膝上的手,比普通女子大了許多。


    林風致想了想,需得留下一人幫著在艙內看好其餘人,便沒對她用香,隻溫聲道:“姑娘莫怕,我是來幫你的。”


    話音沒落,她便掀起對方蓋頭。


    四目相對,林風致霍地一下又把蓋頭遮住對方的臉。


    她不是暈船暈出幻覺了吧?


    如此想著,林風致二度掀起這人的蓋頭。


    蓋頭之下,是張戴著鳳冠的絕色臉龐,烏發高挽,眉目如畫,美得不可方物。


    “顧……顧……”林風致“咕”了半天,沒敢叫出對方名號。


    作者有話說:


    沒有新角色了,都是前文出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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