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見過他跑那麽快,兩幅寬大的袖子在風中好像旗幟一樣,幾乎要發出獵獵聲響,這讓林蕙把印章的事都忘掉了,直愣愣看著穆璉,心想他要幹什麽呢?

    旁邊的穆寶璋跟鄭心蘭也驚呆了。

    眾目睽睽之下,穆璉一趕到林蕙身邊,劈手就奪去了青玄印。

    太過迅猛,林蕙的手指有點疼,揉了揉問:“這印章莫非是你的?”什麽寶貝東西啊,看一下都不行?

    穆璉盯著她,突然將她的右手拿起來仔細觀察。

    掌心潔白,手指纖長,好像美玉雕刻似的毫無瑕疵,關鍵是一點傷痕都沒有。

    男人的目光黏在上麵,完全不顧身邊還有旁人,林蕙被他弄得有點臉紅,把手往迴縮:“殿下,你看什麽啊?”沒頭沒腦的,她手上有花不成?

    奇怪,為何她什麽事都沒有?這隻手剛才可是抓著印章的!穆璉擰眉,指腹按住她手背並沒有鬆開。

    一向斯文的雍王居然也有這等做派,當眾與妻子親親熱熱的,鄭心蘭都不好意思看了,拉著穆寶璋道:“寶璋,我們去前麵看燈吧,不要打攪四弟跟四弟妹說話。”

    “哪裏說話了,”穆寶璋笑嘻嘻道,“分明是在手拉手呢,我瞧見了。”

    林蕙汗。

    鄭心蘭哄道:“是是是,你眼睛尖,快跟我走吧。我們去吃月餅,聽說今年禦廚做得月餅特別好吃。”

    聽到這個,穆寶璋才跟鄭心蘭離開。

    不遠處穆驍也瞧見了,隻不過他的心思沒那簡單,心想這印章到底是何物穆璉如此看重,竟然從林蕙手裏搶了過來,還抓著她不放,真是奇怪!

    可惜他也不能近身偷聽,眼睜睜看著穆璉將林蕙帶走。

    那隻手握在胳膊上好似鐵烤一樣,林蕙絲毫掙脫不得,隻好加快腳步跟上穆璉,同時問道:“你到底怎麽了?有話不能在這裏說嗎,你要去何處?”

    此地是禦花園,諸多不便,穆璉把林蕙帶到一處空置的宮殿時才停下腳步。

    看著這滿殿荒涼,林蕙整個是懵的,站在殿門口盯著穆璉看,暗想他莫非又開了什麽奇葩腦洞不成?

    “你有沒有覺得何處不對?”穆璉卻沒有解釋,徑直道,“哪裏疼嗎,或者是……”他也不清楚妖精碰到青玄印會是什麽症狀,“你快檢查一下自己!”

    林蕙:……

    檢查什麽啊?

    “你該不是又得風寒了吧?”她怔了片刻,伸手往穆璉的額頭上摸去,感覺他腦子燒壞了。

    穆璉一把扣住她的手掌,眸色晦暗:“實話告訴你,剛才那印章是青玄印,專用來除妖驅魔的。”

    是個法器啊,林蕙恍然大悟,難怪上麵刻有符文,不過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宮裏,還被穆寶璋給撿到了?她疑惑得看向穆璉:“這東西是殿下的嗎?”

    女子眼睛裏毫無懼意,隻有那麽一丁點的好奇。

    那原本是可以殺死她的東西。

    穆璉眉心擰了起來,想到剛才那瞬間他以為林蕙就要消失了,就要沒了,那種感覺簡直難以描述。他尚且如此,林蕙怎麽能一點後怕都沒有呢?

    莫非她是個千年老妖?不,就算是,她如今也沒多少法力,肯定會忌憚的。

    疑惑浮上心頭,穆璉深深看了林蕙一眼,忽然問:“你不怕這東西嗎?”

    她怎麽可能怕,她又不是妖,林蕙道:“怕的話我就不會拿了,這東西對我沒用。”

    “那什麽東西對你有用?”

    林蕙眼睛一轉:“你可記得我以前與你說得,我流落到此地,是被一位道士所傷,可能也隻有他才能傷到我吧。”這個“他”乃是命運,誰也無法抗爭。

    是命運讓她穿入這裏。

    穆璉上下審視她:“你真沒什麽事?”

    “對。”林蕙緊握下手掌又伸開,“你看,毫無損傷,不信你把那印章拿出來,我試給你看。”

    穆璉:……

    這妖的口氣未免太托大了,他心想如果他是妖,倘若遇到法器絕對會盡可能的避免接觸,她怎麽還主動要求呢?越想越不對勁,可是,她要不是妖的話,又是個什麽東西呢?

    鬼魂?

    魔?

    但這兩樣也會害怕法器啊……

    莫非,她是人?

    念頭一閃,穆璉忽然想起來,他做過的那些夢裏其實從來都沒有提及林蕙是妖,她隻說起過另外一個世界,或許,她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

    用完家宴,迴去的路上鄭心蘭跟穆冶道:“你是沒看到呢,四弟剛才突然跑過來緊緊拉住四弟妹的手,還盯著她看,我隻好帶寶璋走開……四弟看來很喜歡四弟妹。”

    “是這麽抓著嗎

    ?”穆冶笑,握住她。

    鄭心蘭的臉紅了:“夫君,你別這樣。”

    穆冶稍許鬆開:“四弟因為麗妃的事情一直鬱鬱寡歡,假使與四弟妹恩愛倒是好事,就跟我們一樣。”他停下來,從袖中取出一支簪子插在鄭心蘭的頭上,“這些年辛苦你了,心蘭。”

    他這妻子是世上最好的一個人,為了他東奔西走傾盡所有,便是母妃也沒有她這樣的無私。

    穆冶低頭在她發間親了下:“心蘭,我永遠不會負你的。”

    有他這一句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辭,鄭心蘭甜甜笑了。

    因為青玄印的事情,穆璉有心事,二人迴到王府各自歇息,隻是今晚上注定不安寧,睡到亥時的時候林蕙突然被桂心叫醒。

    才睡了大半個時辰,林蕙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怎麽也睜不開眼睛,直到聽見桂心說,“不得了了,王妃,端王與端王妃遇刺,現在五成兵馬司在到處抓刺客呢!”

    林蕙清醒過來:“在何處遇刺的?”

    “西水河。”

    那是城內的一條河,林蕙並不記得在這西水河發生過什麽劇情,這刺殺也沒有印象,她急忙起來。

    同時間穆璉也醒了,詢問穆翊夫婦的情況。

    徐平道:“聽說端王被箭射傷手臂,且這箭還抹了毒,端王妃也身受重傷。”

    居然會遭遇刺客,穆璉心想這節骨眼上,隻怕有心人會聯想到定王身上,畢竟這二人是最為有力的人選,除去一個,剩下的那個多半會成為儲君。

    可是,三哥會這樣做嗎?

    穆璉沉吟:“二哥二嫂如今是在端王府嗎?”

    “是,宮裏派了太醫了。”

    這麽大的事情,雙雙受傷,恐怕父皇也會去探望的,穆璉起身往外走去。

    在門口遇到林蕙。

    “你也起來了?”

    “這種時候我還睡得著嗎?”林蕙與他並肩,“我跟你一起去端王府吧。”

    她得去看看什麽事情,不管怎麽說她都是雍王妃,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此生都得跟皇族聯係在一起,所以隨時得保持警惕之心,盡可能活長一點。

    “好。”穆璉沒有拒絕。

    二人坐上車直奔端王府。

    到得時候定王夫婦也在,鄭心蘭捂著嘴一臉受到驚嚇的樣子,見到林蕙疾步過來,輕

    聲道:“阿蕙,二哥流了好多血啊,二嫂也……那飛鏢居然打中二嫂的頭,太可怕了!那些刺客真是無法無天,居然敢在城內動手。”

    看樣子,許玉琳比穆翊傷得還重?林蕙的眼眸眯了起來,她想到了一個可能。畢竟按照原書的節奏,這對夫妻也是要走到這一步的,隻不過現在提前了。

    臥房裏。

    穆翊麵色沉痛,不顧自己的傷坐在床前看著許玉琳,等皇帝親自過來時,刷的一下,兩行眼淚就從他眼中落下來。穆翊跪在地上道:“請父皇一定要救救玉琳啊!兒子不能失去她,父皇!”

    穆翊很早就顯出了自己的優秀,皇帝還是很喜歡這兒子的,故而聽說此事,難得的離開皇宮。他將穆翊扶起,掃見胸口一大攤血,忙道:“別著急,你自己都傷著呢,快些坐好。”

    穆翊卻像沒有骨頭似的滑落下來,摔倒在了地上。

    “把太醫院所有太醫都請過來,務必把人救活!”皇帝下令。

    最後穆翊身上的毒徹底清除了,但許玉琳卻沒那麽幸運,活是活了,但因為毒蔓延至腦內,卻是再難醒轉,隻怕要一輩子昏睡於床。

    匆匆趕來的許老夫人暈倒在了地上,五軍都督的左都督許勝甫也險些站不穩。

    穆璉跟林蕙到天亮才迴去。

    “你說那刺客能抓到嗎?”林蕙問。

    “難說。”他覺得抓到了可能也會是一具屍體,或者是多具屍體。

    就兩個字的分析?林蕙提醒道:“殿下,你這會兒可要警醒些,我覺得二哥很不簡單,”別看人模人樣的,可實際上渣到骨子裏,不過許玉琳也不是什麽好的,所以她才推波助瀾讓他們窩裏鬥,誰想到那麽快就來了。

    “二哥怎麽不簡單了?”穆璉反問。

    “司馬昭之心啊。”

    “司馬昭是誰?”

    林蕙:……

    忘了這是架空曆史!

    “是我們妖界曆史上的一個妖,為人奸險,他當時是一位洞主的弟弟,後來他哥哥病重,將大權交於司馬昭,司馬昭就展露出了野心想要奪取洞主之位,故而有‘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言。”

    穆璉聽完,淡淡道:“你們妖界之人也會為權勢,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當然,畢竟靈氣靈石就那麽多,別說妖了,牛羊不還得為多吃一口草而爭奪?還有各種法寶,尤其是從上天掉

    落的仙器之類,誰不爭得頭破血流?你以為修煉那麽容易……”

    她駕輕就熟,侃侃而談,穆璉聽得嘴角翹起,忽而問:“那你們妖界的妖會圓房嗎?”

    林蕙:咳咳。

    作者有話要說:林蕙:你問這個幹什麽?

    穆璉:了解一下。

    林蕙:哦,我們妖不能圓房的。

    穆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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