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很安靜,方嬤嬤站在外麵也不曉得裏麵如何。

    桂心走過來低聲問:“嬤嬤,你為什麽要說王妃不舒服?不舒服難道不該去看大夫嗎?怎麽要請了殿下來?”

    小丫頭真是什麽都不懂,方嬤嬤嫌棄得看她一眼:“別出聲,小心壞了王妃的好事。”

    好事兒?桂心茫然,很快又會意過來,驚喜道:“嬤嬤的意思是……”

    “退遠點兒,別打攪他們。”方嬤嬤正色。

    桂心高興壞了,跑到薑黃旁邊告知,薑黃將信將疑。

    “你別不信,你想想,洞房那日殿下都不曾停留,如今王妃可是在洗澡,殿下還一直在裏麵呢。”桂心說著臉都紅了,因為看不到更容易會產生一些聯想,畢竟主子是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如今還不著一縷。

    薑黃弱聲反駁:“那怎麽沒聲音……”

    桂心道:“這我如何知道,也許,也許王妃在忍著吧。”

    薑黃默然。

    然而她們不知穆璉根本沒有此意,隻是在旁邊幹坐著,偶爾瞥一下水中白玉般的身軀,飛快得挪開了目光。他終於知道自己猜錯了,林蕙就算這麽泡著也是毫無變化。

    看來他對妖精知之甚少,根本就不了解。

    穆璉伸手在水麵一拂,水已經開始變涼,高聲道:“進來,給王妃穿衣。”

    這麽快……方嬤嬤心道,這也太快了吧,而且什麽聲音都沒有傳出來啊,她道:“奴婢不敢,或者殿下給王妃穿衣吧,奴婢怕王妃醒來責怪奴婢,請殿下贖罪啊,奴婢實在是沒這個膽子。”

    沒膽子還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請他來這裏?穆璉走出去,淡淡道:“你還要本王說第二遍?”

    對上他微冷的眼睛,方嬤嬤不敢再違抗,連忙叫上薑黃一起。

    側間的地上一滴水都沒有,林蕙也還是之前的樣子,頭發都沒有亂,方嬤嬤往木桶打量,花瓣似乎也是原樣,心裏就有點七上八下了,暗道莫非仍是沒有圓房?那他在裏麵待著做什麽呢?莫非隻是看著王妃不成?

    方嬤嬤感覺事情棘手死了!

    兩人手腳麻利得替林蕙收拾好,扶著躺去床上。

    穆璉此時已經走了。

    桂心看主子一直不醒,說道:“是不是該請個太醫?”

    方嬤嬤做賊心虛:“請什麽太醫,上次王妃暈倒也沒有請太醫,很快就醒過來

    了,這迴肯定也一樣。”

    倒也是,主子這是得了怪病了,總是莫名其妙得暈倒,但醒來後什麽事兒都沒有,桂心也就聽從了。

    林蕙這一覺睡到早上才醒。

    聽見她咳嗽,薑黃端著溫水過來:“王妃總算醒了,奴婢還在擔心要是明兒再不醒,肯定要去請太醫。”

    林蕙喝了口水,問到:“什麽時辰了?”

    “卯時。”

    “卯時?”林蕙驚訝,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她記得她是在戌時的時候洗澡的,當時不知為何特別的困頓,眼皮子都睜不開,隨即就沒有知覺了。難道自己又暈倒了?可她並沒有感覺到心口疼啊,詢問道,“我是在洗澡的時候暈過去的?”

    “是,殿下還來看過王妃呢。”

    “什麽?”林蕙驚訝,“他怎麽會過來,何時過來看的?”

    “昨晚上。”薑黃也鬧不明白,看樣子好像沒圓房,可不知為何殿下在裏麵待了一會兒,還把門關上。

    她告知來龍去脈,林蕙許久沒說話。

    想到自己光著坐在浴桶裏,旁邊坐一男人默默凝視,她就渾身不自在,心想該不會被看光了吧?這不應該啊,他不該對自己有興趣,再說,真的有興趣,憑他丈夫的身份,還不是想做什麽做什麽嗎,可他隻是安靜的跟自己待了會兒。

    林蕙覺得詭異極了。

    理了會兒思路,她把矛頭轉到了方嬤嬤身上:“把方嬤嬤叫來。”

    薑黃道:“王妃,嬤嬤可能還在睡著。”

    “睡著也得叫,不起的話,你帶兩個婆子押過來。”她是弄清楚了,肯定是方嬤嬤在水裏動了手腳她才會昏睡不起的,然後方嬤嬤再趁機把穆璉請來。

    實在太不像話!

    要說林蕙也不喜歡尊卑這一套,但方嬤嬤太過囂張了,居然敢對她下藥,要是不管管,指不定哪天還給她下春-藥呢,裏這種情節無處不在。她要是吃了那個,再被帶去穆璉麵前的話,臉都得丟盡。

    見主子神色嚴厲,薑黃答應聲去叫方嬤嬤。

    方嬤嬤被弄醒,揉著眼睛道:“怎麽,王妃已經起了?”

    “是,王妃要見你。”

    “哎喲,我這還沒有洗漱呢……王妃那邊不是有你們伺候著嗎?”方嬤嬤慢吞吞下床。

    薑黃道:“嬤嬤你別洗了,王妃讓你馬上過去。”

    方嬤嬤愣了下。

    “王妃在生氣呢,嬤嬤快些吧。”

    方嬤嬤就猜到什麽事了,用手巾擦一擦臉跟著薑黃去上房。

    林蕙一見到她就挑眉道:“你給我下藥了是嗎?”

    “王妃,奴婢不敢!”方嬤嬤垂著頭道,“奴婢是在外麵叫了王妃一聲,王妃沒動靜,奴婢驚嚇之餘才去請殿下的,那是擔心王妃啊!”

    可真是牙尖嘴利,林蕙走到她身邊:“平常你從來不管我的洗漱,怎麽昨兒偏偏去那件房,還讓薑黃去提水?你什麽時候愛管這些瑣事了?還在外麵叫我,叫我幹什麽?我在洗澡,你倒是說說,你為何事叫我?”

    一字字砸過來,方嬤嬤略微結巴:“這,這事兒,奴婢也不太記得了。”

    “看來嬤嬤腦子不太好用了啊,”林蕙淡淡道,“既如此,往後就住在二進那裏吧,我不再需要你伺候。”

    那她如何完成任務,方嬤嬤想到皇上,挺起胸膛道:“奴婢可是皇上派來的,王妃無權讓奴婢搬去別處,奴婢隻聽皇上之命。”

    狗皇帝!

    林蕙冷冷道:“既然嬤嬤這麽說,不妨我們一起入宮,把你今兒說得話當著皇上的麵再說一遍。就說你一個奴婢憑著皇上的令,可以對王妃為所欲為,在王府可以橫行無忌,今兒對我下藥,明兒欺瞞殿下,做整個王府的主子,把誰都踩在腳底下任意對付……”

    清脆的聲音入耳,穆璉站在槅扇旁,隻見她櫻紅的唇裏,一個個字蹦出來,把方嬤嬤驚得麵如土色。

    但方嬤嬤還在垂死掙紮:“奴婢可沒有這般說過,是王妃誤會了,奴婢絕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林蕙懶得同她繼續,淡淡道:“薑黃,把嬤嬤拉下去,把她的東西也一並搬走,往後不許再出現在我麵前,”瞥一眼方嬤嬤,“嬤嬤若有冤屈,盡管與皇上去說吧。”

    皇上是個明君,照理不會聽信方嬤嬤一家之言,但也有可能會怪罪,隻不過,最差的結果也就是皇上不要她這個兒媳了吧。

    挺好的。

    林蕙看著方嬤嬤憤憤的背影,嘴角一翹,總算耳根子清淨了,這方嬤嬤簡直就像她的二姨一樣,天天急著讓她相親似的。

    不過二姨她可以忍,方嬤嬤,不行。

    隻是,她如今也見不到二姨了,不曉得她此時是不是在為自己傷心呢?正想著,耳邊聽到桂心叫了一聲殿下,她側過頭,看到

    不遠處的穆璉,腦中頓時就閃過了薑黃說的話。

    他昨晚在洗澡的屋裏……

    林蕙臉頰忍不住紅了下,氣得惱得,這方嬤嬤!

    她有點不想說話。

    穆璉道:“都退下吧。”

    上房的奴婢頓時走得幹幹淨淨。

    林蕙瞧他一眼:“殿下有何事?”

    漆黑的眼眸盯著他,露出些許戒備,穆璉道:“你的病如何了?聽說你早上才醒。”印象裏,上一次不過小半個時辰就醒了。

    這難不成是在關心她?林蕙道:“昨日不是心口疼暈倒的,是方嬤嬤下了藥,所以剛才我把方嬤嬤趕去二進住了。”

    原來如此,他剛才離得遠沒聽清,難怪她那麽生氣,眉眼都變得淩厲起來,好像一隻要抓人的小山貓似的。他嘴角微不可見的翹了下:“她是父皇的人,你不怕嗎?”

    “不怕,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林蕙挑眉,“方嬤嬤我必須懲戒,她怎麽能……”能把穆璉帶過來,如果他不是那種不動心不動情的人,她昨兒肯定要遭殃,大大的遭殃。

    看她極為氣憤,穆璉沉默片刻道:“我沒做什麽……”

    林蕙:……

    做沒做,她又不知道的!

    “我沒說你。”林蕙輕咳聲,“殿下高風亮節,想來也不會是乘人之危之徒。”

    不過她實在好奇穆璉到底幹了什麽,瞧他這禁欲的樣子,應該不會趁機動手動腳吧?可要沒動,他跟她一塊待著幹什麽呢?她猶豫了會兒問:“我應該,沒說錯吧?”

    穆璉語氣淡淡:“我就是看了一會兒。”

    林蕙:……

    看哪裏是關鍵!

    可這話她說不出來,林蕙感覺自己的三觀已經被刷新,這穆璉哪裏像書上寫的嘛,簡直是衣冠禽獸,斯文敗類!正想著,耳邊聽到穆璉說:“我是想看你會不會變成葫蘆。”

    “……”你說真的?

    “結果你沒有變。”

    林蕙被他的腦迴路衝昏了頭腦,好半天才道:“因為我受傷了,現在法力全失,變不迴原形,我隻能勉強維持這個人形。”法術什麽的,這位少年,你不要想看了。

    穆璉:……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本歡脫腦洞文,男主尤其歡脫,哈哈,寫來玩玩的,不長,希望大家能看得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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