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兵船上的空間並不寬裕,船艙裏麵又矮又潮,薩薩裏安與威廉還算幸運,他們被分到了同一個艙室裏,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兩個其他小隊的士兵,四個人擠在狹小的艙室裏,而唯一的光源隻有一盞昏暗的小油燈。


    “我們已經在海上航行幾天了?”威廉氣息奄奄的對著薩薩裏安問道,他正處於非常嚴重的暈船中,無論什麽東西都吃不下,而船艙中也絕對談不上舒適,因此威廉甚至有種度日如年的錯覺


    “才剛剛三天而已,你就算每天問十次,時間也不會變的更快,不過我剛才在甲板上看到了南海鎮,或許靠岸之後你可以向船長要求下到陸地上休息一下?”薩薩裏安雖然也暈船,但他的精神狀態比起威廉要好得多,他還可以沒事情上甲板轉一圈。


    “你是說南海鎮?你沒看錯吧?”一聽說可以上岸,威廉頓時就有精神了,他立即興衝衝地向著船長室走去。


    隻是當威廉來到船長室的門外,這裏卻早就已經人滿為患了,看來艦隊到達南海鎮的消息,已經在船上傳開了,而這些士兵們顯然都是來向船長請求到陸地上“稍作休整”,顯然洛丹倫士兵們對於航海的適應性還都有待提高。


    不過這艘運兵船的船長並沒有答應這些士兵們的請求,船長艾弗裏中尉是一位經驗豐富並且性格暴躁的老人家,他親切友好的迴應著這些暈船士兵們的訴求:“你們說自己暈船得厲害?想要上岸?行啊!上岸了就不要迴來了,老子船上才不要你們這種娘們一樣的軟蛋!”


    “我們實在是受不了了,您就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吧!”見艾弗裏中尉如此親切友好,士兵們也是不卑不亢的迴答道,他們一臉的哀求,想要曉之以情,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


    “別說老子不幫你們!”艾弗裏中尉煩躁的搖了搖頭,他帶著士兵們來到船舷旁,然後指著遠處的南海鎮對士兵們說:“你們要去南海鎮?它就在那裏,離我們大概……呃,五海裏還是六海裏?當然這無關緊要。反正你們隻有兩個選擇:要麽遊過去,等開船時再遊迴來;要麽就給我閉嘴在船上待著!”


    “你可真是一個老混蛋!”見艾弗裏中尉油鹽不進,無可奈何的士兵們,最後還是失望的離開了,當然在背後的辱罵甚至詛咒,也算是情理之中的反應,反正艾弗裏中尉對此表示毫不在意。


    雖然艾弗裏中尉與洛丹倫的士兵們之間,並沒有直接統屬關係,但按照洛丹倫的慣例,當本國軍人遇到其他國家的軍官,都應該視之以降一級軍銜的本國軍官,換句話說就是像艾弗裏這樣的庫提拉斯海軍中尉,在洛丹倫士兵們麵前大約等同於一個洛丹倫少尉——但不管怎麽說老船長都是軍官,因此對於這些下士都算不上的士兵來說,老船長的命令就是絕對而不可違抗的。


    艾弗裏中尉迴到自己的船長室,就見到與他的大副弗朗西斯已經在這兒等著他了,對於合作多年的老夥計,弗朗西斯對於這位老船長的性格可謂了如指掌,他一看到艾弗裏中尉就問道:“把那些洛丹倫的小夥子們痛罵了一頓?”


    “不然呢?派艘小船送他們上岸?然後等他們在陸地上玩夠了再送迴來?別忘了我們到這裏是為了什麽!”艾弗裏中尉狠狠地瞪了眼自己的老夥計,不滿的反問道。


    “我不是說你的處置有問題,隻是你沒有必要這麽直接,或許委婉點會更好一些。”弗朗西斯熟門熟路地從船長室的隱藏壁櫥裏翻出半瓶烈性朗姆酒,給自己和老船長倒上一人一杯,然後說道。


    “委婉些?哼,我沒有親自動手,把這些洛丹倫少爺兵,直接從我的船上丟到海裏,讓他們好好清醒一下,這就已經已經夠委婉了!別忘了這次行動雖然是洛丹倫發起的,但要沒有我們庫提拉斯,就算給洛丹倫二十年他們也休想得到一支可以橫渡無盡之海的艦隊!”艾弗裏中尉一口喝光了杯子裏的烈性朗姆酒,然後狠狠地唿出一口酒氣,這是屬於每一個庫提拉斯人的驕傲,雖然洛丹倫占據大片的陸地,但海洋整個都屬於庫提拉斯!


    “你說那些貴族老爺們說的都是真的嗎?在海的另一邊還有一塊大陸?”弗朗西斯看著一臉自豪的老船長隻能聳聳肩膀,他換了一個話題,事實上他過來找艾弗裏中尉就是為了問這個。


    “事實上就我所知道的,恐怕還不止一塊大陸。”艾弗裏中尉說著,又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上半杯酒,他晃動著酒杯,陷入到深深迴憶之中。


    “我的表哥是一個探險家,當然你肯定不會認識他,他在我還是小孩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他有一次喝醉了對我說:‘我們腳下的大陸,實際上隻有這個世界五分之一的土地。也就是說,剩下來的五分之四跑到哪裏去了呢?你可以自行發揮想象。平時不要總沉迷於酒吧,有機會多跑跑圖書館,你會看到不同的世界。’不過我一直都把我表哥說的,當成是他酒醉後的胡言亂語。”


    弗朗西斯驚訝的看著艾弗裏中尉,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粗魯而暴躁的老家夥,居然還有這樣知識淵博的親戚。


    “這一定是一位偉大的探險家,他是怎麽死的?難道是因為海難?”弗朗西斯驚訝了好半天,才注意到老船長口中這個大表哥早就已經死去了,頓時疑惑的問道,在他看來,隻有一場毀天滅地的災難,才能對得起這樣一位擁有超前目光的探險家的謝幕。


    “也能算是海難吧!他勾引了一個貴族小姐,結果事情敗露了,被人追著打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海裏淹死了,他不會遊泳!”但現實之所以為現實,就是建立在各種各樣的意外上,艾弗裏中尉用事實給弗朗西斯闡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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