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呂道友!久仰久仰!”


    方長卿走至近來,瞥了眼一旁的女修月禾,方才對呂仲露出和善笑容道:“道友看起來是孑然一身,若方某沒有看錯的話,應該還是未有高就之處。不知,道友可有興趣加入我蝴蝶穀,共謀一統南蠻之大業!”


    原來是這個目的。


    聽著有意思,可惜我並無這份閑心。


    呂仲當即婉言拒絕。


    “此事重大,道友不妨再考慮考慮?這是我的信物,道友若是稍後迴心轉意,隻需持著它,就隨時都能加入蝴蝶穀。”


    方長卿不以為意,遞出一塊魚形玉佩。


    呂仲想了想,將之接過。


    這名叫方長卿的修士,為人處世不叫人厭煩,著實難能可貴。


    留著這玉佩,或許真能派上用場也不一定。


    目送對方離開,呂仲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月禾身上,當他提出要到對方家中去時,此女非但沒有拒絕,反倒是鬆了口氣似的。


    一口答應。


    第574章 怨恨鬼


    青磚黛瓦,尋常院落。


    在踏入此處的瞬間,呂仲的目光及所有注意力,就落到了院中一婦人身上。


    李荷君!


    盡管多年未見,他仍是第一眼認出對方。


    隻不過,跟呂仲記憶中的形象相較,此刻的李荷君似是少了養顏丹的滋養,不但變得兩鬢霜白蒼老至極,還在帶著一副蠟黃病容。


    若他沒有看錯,隻怕李荷君早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咳,咳咳!月禾,這位是?”


    李荷君抬起頭來,並未認出來人身份。


    她上下一打量,見麵前之人衣著不普通,更是長得一副俊朗模樣,原本滿麵愁容的臉上,此刻忽多了一絲笑容。


    很顯然,李荷君是誤會了來人的身份。


    “來來來,外邊風大,我們到裏麵……咳咳……去說。”


    未等呂仲反應,月禾就先有了動作。


    “前輩,請您救救我娘!”


    她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求道:“隻要前輩願意出手,月禾今生願為奴為婢,下輩子亦會做牛做馬,以報答您的恩情!”


    “不必如此。”


    呂仲少見的沒要求報酬,直接走到李荷君麵前,將那雙枯瘦雙手抓住,十分輕車熟路的,就將靈氣渡送進去。


    一番檢查下來,李荷君的情況相當之糟糕。


    她作為凡人之身,在沒有養顏丹等靈物的情況下,哪怕有月禾這一修士,不斷在日常渡送靈氣調理身體,終究還是難以抵擋歲月侵蝕。


    更不用說,李荷君體內還潛藏著一縷歹毒氣息。


    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持續不斷的掠奪體內生機及元氣,才會導致李荷君明明未到天壽之時,就已經是重病纏身,即將殞命。


    呂仲確定病源後,直接以精妙的法力控製,將之從李荷君體內拔除。


    “跟蝴蝶夫人類似,卻又略有不同……”


    細細一分析,呂仲得到一個有趣答案。


    這是他異化之後的法力。


    “所以,此方世界的我其實未死,甚至還跟蝴蝶夫人合流了?可他既然要殺李荷君,卻為何要用這種折磨手段?”


    “……看起來,倒像是某種煉寶手段。”


    不過,現在不是關注這點的時候。


    在拔除病源之後,李荷君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倒轉瞬間惡化。


    當場就大口吐血起來。


    若不加挽救,隻怕活不到明日。


    “前輩!”


    月禾雙目一紅,悲聲喊道。


    “放心,有我在。”


    呂仲口中道出令人安心的話語聲。


    在他看來,李荷君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跟她體內那裏異化法力有極大關係。此氣息固然不斷侵奪李荷君的生命,然同時也跟她結合為了一體。


    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是以,將這道法力拔除後,才會出現病情惡化表現。


    若換做是其他人,此刻定然是束手無策。


    可呂仲卻不同,身為煉虛境修士,元神經過數次蛻變之後,對生命層次的理解,早已遠非結丹元嬰修士能比。


    甚至乎,解決辦法並不止一種。


    至於采取何種方法,呂仲準備先問過當事人。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先將病情穩定。


    於是乎,呂仲一把按在李荷君小腹,直接開始渡送法力。借助精妙醫術,硬生生將這具朽壞的軀體,從死亡的邊緣拉了迴來。


    做完這些,他才將方案一一道出。


    卻不料,剛走生死線上走一遭的李荷君聽完後,竟一臉平靜。


    她微微一欠身,行了個萬福,笑道:“多謝這位前輩,但還請前輩贖罪……妾身對這世界,早已無多少留戀,與其為了苟活……”


    李荷君說到這裏,將目光移向一旁的月禾。


    “月禾,你該是時候為自己考慮了。”


    “不!什麽事都能答應娘,唯獨這一次不可以。”月禾哽咽道:“娘親的收養之恩,月禾一輩子都難以報答,就讓我任性這一迴。”


    望著這感人一幕,呂仲忽然出聲道:


    “我想……二位可能誤會了什麽。”


    “方才我說的話,並沒有半句虛言,區區救人而已,對我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再者,這位……夫人,我這邊正好有一事相問,你可以當作是治療的報酬。”


    聽聞此言,二女皆是露出意外之色。


    繼而,月禾臉上浮現出濃濃驚喜。


    至少娘親是可以活下去了。


    ……


    一年後。


    呂仲一番醫治下來,效果十分理想。


    他做法很簡單,就是拋棄李荷君的舊軀殼,畢竟朽木實在沒有雕刻的必要,之後直接以法力重新凝聚,給她重塑了一具新身體。


    對於呂仲而言,操作起來沒有難度。


    唯一的麻煩,可能是靈氣不足。


    這也是為何耗時一年的緣故。


    望著鏡中年輕容顏的自己,李荷君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撫摸那吹彈可破的柔嫩肌膚,甚至還好過曾經最好的狀態。


    好一陣,她才終於平靜下來。


    李荷君心底,隨即浮現出一個疑問,臉頰更是忍不住泛紅。


    那就是這位慷慨的前輩,為何如此清楚自己年輕時的容顏,時間過去如此之久,就連她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


    甚至連……那些部位,都是如此清楚。


    “難道是老……不!不可能!”


    李荷君心底生出一個念頭,眼眶因此微微泛紅,但立刻又將想法掐滅。因為她十分清楚,自那一日過後,老爺早已死亡。


    人死不能複生!


    一旁的呂仲,將她表情變化看在眼中,不難猜出在想些什麽,他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按照約定,是時候請夫人迴答我的一些問題了。”


    李荷君擦幹眼角淚漬,欠身道:


    “前輩但問無妨。”


    “我想知道,當日雲麓閣發生了何事?”


    “雲麓閣?關於那日的具體情況,妾身其實也並不清楚……”李荷君麵色微微一變,低下頭去道:“不過當日,妾身的老爺呂仲,也即是曾經望海閣的主人,曾與誠德商會的於鳳兒前輩一道,去往過此處。”


    “後來,老爺他……他跟於前輩一道,俱都死在了那裏。”


    李荷君輕抹眼淚,才繼續往下說,並壓低了聲音:


    “按照長春穀給出的說法,他們二人皆是被魔修……魔修所害,屍身尋找迴來時,早已經不成人樣,妾身……妾身也是勉強才將之收斂下葬。至於兇手的身份,正是如今的蝴蝶穀穀主,篡奪了長春穀基業的蝴蝶真君。”


    “蝴蝶真君。”


    呂仲盡管早已猜到,但聽完之後仍是感到有些觸動。


    “原來,若當年我如果不幸失敗,蝴蝶夫人就能憑借西境那座傳送陣,一點點崛起,直至取代長春穀的地位,成為一名元嬰期修為的真君嗎?”


    “可為何我還需要歸一這條世界線?”


    思來想去,大概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此世界的呂仲,在當日的雲麓閣一戰中失敗後,並非如李荷君所言般真正的死去,極可能在以另一種方式,繼續存活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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