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終於有空閑轉頭,卻發現整個客棧安安靜靜,全部都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楚闌舟連忙擺了擺手道:“我出去一趟,你們說自己的,不必管我。”


    說完抱著小叫花就走出客棧,轉了幾個彎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裏。


    楚闌舟走了,眾人的注意力這才轉移過來。


    穆願心迴過神,對漢子說:


    “我們不信你說的話,你既然說要給我們好處,那就帶路,我們親自去取。”


    ……


    這一邊,楚闌舟正拿葫蘆釣小孩兒。


    小孩兒盲眼看不見,卻是能感受到鬼氣,從頭到尾都在追著葫蘆跑。


    “你想要這東西對不對?”楚闌舟實在對這小叫花好奇得很,眼看這小孩想要葫蘆,壞透了的魔頭卻不給她,反倒拎著葫蘆一上一下地在她視線前晃悠。


    小叫花急得要命,伸出手想撈,可每次都被楚闌舟避過,一來二去的,口水流了一地。


    楚闌舟假裝沒看出來他的垂涎,甚至還故意激他:“你到底想不想要啊?若是不想,我可要收起來了。”


    小叫花嘴啊啊啊地張著,卻是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這場景看上去著實可憐,不過真不是楚闌舟閑著無聊想要欺負小叫花,主要是能不能說話是判別僵的重要標準。


    凡是能說話的,年歲基本上都在百年以上。


    尋常的僵哪敢吃那樣修為的鬼,楚闌舟覺得眼前這小孩也應當是會說話的才對。


    眼見小孩兒還不開口,楚闌舟作勢起身就要離開。


    沒走出幾步,一道細小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要,要吃。”


    “原來你會說話啊。”楚闌舟覺得這小叫花實在太對她的胃口,起了誘騙的心思,“你答應和我走,我就給你吃鬼。”


    那小叫花卻是不動了。


    她還是想吃,口水刷刷地往下流,嘴上卻道:“可是姐姐不讓我和陌生人走。”


    “我們互通名字就不是陌生人了。”壞魔頭騙小孩騙得毫無負罪感,“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歲首。”小叫花細聲細氣地迴答。


    “我叫楚闌舟,我們……”楚闌舟話說一半,頓在原地。


    眼見那小叫花子在聽到楚闌舟這三個字之後兩眼一翻,就這樣暈了過去。


    楚闌舟:.....


    楚闌舟有點懷疑人生。


    自己到底是做了多大的惡事,才能隻說個名字就把一頭百年的僵嚇暈過去?


    第5章


    那漢子答應得爽快,第二日便引著他們往“秦家”走去。


    宴夢川問他秦家在何處,姓甚名誰,是不是修士。


    那漢子也逐一作答,他說自己名叫弓金良,練氣初期,在替石台鎮的秦老爺做事,來此也是經過他的授意。


    秦三百皺了皺眉,衝著宴夢川點了點頭。


    意思是那裏確實有秦家的人住著。


    這是秦三百的家事,宴夢川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發髻:“查清楚解決掉便是,別太放在心上。”


    大家族就是這樣,旁係眾多,魚龍混雜,總會出現些敗類。


    秦三百笑了笑,卻不言語。


    他隱約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件事並沒有那麽簡單。


    都是修者自然有修者的趕路方法,日行千裏不是難事,若是普通人要從隆寧坡趕往石台鎮,哪怕坐馬車日夜兼程也至少得花費三天三夜的時間。


    楚闌舟他們卻隻花了兩天就趕到了。


    能拖兩天,主要還是弓金良在拖後腿。


    弓金良隻不過是個練氣初期的修士,靈氣稀薄得可憐,莫說是禦劍飛行了,哪怕用靈符傳送,能傳送的位置也非常有限。


    相比之下,楚闌舟抱著個昏睡過去的小叫花趕了兩天的路依舊神采奕奕,不見半點疲態,也不知是何修為。


    ……


    楚闌舟有些急躁,她萬萬沒想到一個僵屍居然也會發燒。


    她路上用清潔咒給她清潔了身體,才知道這小瞎子原來還是個小姑娘。


    歲首小腦袋歪著躺在楚闌舟懷裏,高熱把她的臉上燒得一片緋紅,她的手裏還死死攥著自己的破碗,睡也睡不好,嘴裏拚命在喊著什麽,卻鮮少發出聲音。


    哪怕發出來了音調也太過含糊,楚闌舟聽不清。


    楚闌舟略有些不忍。


    成僵的日子就是歲首死的那天。


    待成僵之後便不再是人,算是重活,喪失為人時期的記憶,身體機能自然都會複原。


    人的生前並不會影響到成僵後,但若那些經曆太過深刻,痛苦到哪怕死後身體都還能本能的記得,這種經曆,哪怕成了僵後也是不會變的。


    比如眼疾,再比如如今的高熱。


    這些症狀都與常人無異,不過普通人尚且可以用藥物醫治,她卻隻能等,等記憶裏那些難熬的日子過去,身體上的折磨才會結束。


    臨行前楚闌舟問了店裏夥計歲首的情況,夥計說不清楚她是什麽時候來的隆寧坡,反正待了很多年,平日裏就一直四處遊蕩,靠乞討為生。


    身為僵卻不作惡,可見歲首的確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不該吃這些苦的。


    都過了兩天,歲首卻連一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楚闌舟尋思著等到了石台鎮找個郎中幫忙看看,死馬當活馬醫。


    可這一念頭待她走到秦莊時徹底改變。


    ........


    石台鎮,秦府。


    秦府不愧是上五家的大家,這裏雖然隻是秦家的一個旁支所居,住宅卻修繕的十分豪華,門口還立著兩個昂著腦袋的石獅子,看上去頗具威嚴。


    弓金良悶著頭走在前頭,叩叩叩敲了三下門。


    裏麵的小廝看到來人是他,便開門放他進去了,他們似乎相熟,小廝還特意交代道:“今日府裏來了貴客,是老爺親自迎的,你且注意些。”


    “我也帶了人來。”弓金良側過身,讓那小廝看清外麵的人。


    楚闌舟倒是沒什麽,主要是宴夢川一行人穿著念虛宗的校服,很容易被認出身份。


    念虛宗是大宗,很多世家的弟子都以能進入其修行作為炫耀的標準,是以宗門弟子行走在外,本著不得罪大宗門的道理,一般都會受些禮遇。


    誰料小廝卻滿臉輕蔑:“弓金良,你平日要帶人來顯擺我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你進去,可今日老爺有貴客,若是出了什麽岔子我們誰也擔待不了,你讓他們改天再來吧!”


    弓金良走上前,對著那小廝耳語幾句,又往那小廝手裏塞了些靈石,小廝狐疑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仙長且先等一等。”弓金良轉過身對著楚闌舟道,“他沒辦法做決定,得去通知老爺。”


    弓金良的自信很快就被小廝擊碎,小廝麵色沉鬱,他似乎被訓過,看向弓金良的眼神都帶了些怨毒:“老爺說了,不見客。”


    弓金良急道:“你有沒有和老爺說過,他們是從隆.....”


    “都說了。”小廝冷冰冰打斷他的話,“老爺說了,秦家隻是看你可憐才收留你一陣子,你自己做的錯事,別想著讓秦家來替你擦屁股。”


    弓金良似有不服,他還想反駁,張了張嘴卻忽然意識到什麽,整張臉慘白,一句話也不再說。


    罵了弓金良,小廝又轉向鵝裙以汙二而期無耳把以整理楚闌舟一行人。態度轉變得十分快,臉上立馬堆出了笑意:“我們事先不知道幾位仙長要來,多有怠慢,快請進。”


    “弓金良也算是我們秦府的雜役,平時就不太規矩,經常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來,仙長當心被他給騙了。”


    穆願心似笑非笑:“那可不一定,我看此等大事,不像是他一個人能做出來的。”


    “仙長,卻不知道這弓金良犯了何事?”小廝滿臉疑惑問。


    “我自然會和你們老爺說。”宴夢川開口,“你不必知道。”


    察覺他語氣不善,小廝連忙告罪:“是是是,仙長說得對,是小的多嘴。”


    楚闌舟和他們站在一起,聽著他們幾個暗藏機鋒的對話,覺得實在是有趣極了。


    第一時間就著急撇清和弓金良的關係,可見這弓金良做了什麽事,秦老爺心裏分明很清楚。


    不過看小廝態度,那秦老爺怕是把他們當成了出門曆練的普通弟子。


    也不知道等他看見了來人又會是何反應。


    楚闌舟品嚐到了一線吃瓜的樂趣,幾乎是有點迫不及待的踏入了秦家。


    然後她便看到了一襲白衫,站在原地的宴君安。


    楚闌舟:.......


    她又默默將邁進秦莊門檻的腳收了迴去。


    世人對宴君安的評價實在太高了,讚他是真君子,用了無數華麗的辭藻去堆砌形容,若是沒見過他本尊的人,必然會質疑其中或許有些誇大之處。


    但隻要是見過宴君安的人都不會這樣想。


    無他,隻是他當得起。


    正如此時,宴君安穿著一身素色長衫,純白色的衣角隱約露出金紋暗繡,他站在庭院裏,身姿綽約,如皚皚鬆雪,高不可攀。


    “師叔!”楚闌舟想跑其他人卻並不想,這三個人一路來頗為艱辛,眼下看見宴君安就像見到家長般,迫不及待地就迎了上去。


    楚闌舟根本來不及攔。


    她收迴腳步,下意識想往後逃竄。


    宴君安迴眸,目光不偏不倚,正正對上了楚闌舟遮掩在羃離下的眼睛。


    ........


    楚闌舟一瞬間有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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