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的意思她很恨我娘?”殷長歡自言自語,“可是我娘都去世這麽久了她害我做什麽?”

    總不能是想把她娘給氣活,好再和她娘一決雌雄吧?

    鄭太後神色一凜,和葉桓對視一番後迴憶道,“當年你娘是最得先皇寵愛的公主,便是你皇舅舅繼位後,你娘的榮光,整個皇宮也無人能及。”

    殷長歡知道這一點,“所以她嫉妒我娘嫉妒到想害了我?”

    雖然嘉和才害她不成,但殷長歡沒有想過嘉和會是害她娘的人,這太匪夷所思了。

    葉桓道,“我也不清楚她為何想要害你,但上次皇陵的事也是她安排的。”

    殷長歡愣了一下,很平靜的問,“所以殷博文也是她殺的?”

    葉桓點頭,“應該是的。”

    那皇陵一事,究竟是殷博文想要害她還是嘉和想要她的命,如果是嘉和,那上輩子毒死她的人又是誰?

    這輩子嘉和還可以說是因為紀瑩瑩與葉桓來害她,可上輩子她和葉桓並不熟悉,嘉和沒有理由對她下手啊。

    殷長歡腦袋一團亂麻,葉桓歉然道,“我應該早點告訴你這件事的。”

    葉桓不想殷長歡煩憂,所以才想等一切事情,包裹嘉怡長公主的去世,調查清楚了再告訴殷長歡,那樣整件事情應該會更明朗,而不是現在這樣疑點重重。

    聽到太監說殷長歡落水,嘉和長公主跳湖救殷長歡,他就知道事情不對,在趕去湖邊時他就已經萬分後悔了,殷長歡不是溫室裏的嬌花,他不應該瞞著殷長歡。

    “如果我早點把事情告訴你,或許你今天就不會落水了。”

    “這也不一定,”殷長歡道,“我記得撞我下湖的人不是她,就算你告訴我這件事,我也不一定躲得過。”

    葉桓道,“撞你下湖的是一位夫人,據她說她也被被人推了一把才撞上你的,”

    殷長歡微微頷首,又問,“紀瑩瑩怎麽樣了?”

    雖然她才被嘉和謀害,但是想到紀瑩瑩做為嘉和的親生女兒都被算計了,她就無法遷怒紀瑩瑩,甚至還有點同情她。

    葉桓道,“在慈安宮裏,應該無礙。”

    “那她和顧源的事怎麽辦?”

    衣衫不整的和顧源待在一個房間,紀瑩瑩的名聲算是毀了,就算有皇舅舅撐腰,但想要嫁給另外的人也不容易,即

    使嫁了,想過上幸福的日子也不太可能。

    鄭太後道,“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給他們兩個賜婚,好在南陽郡王府世子不是紈絝之輩,身份也與瑩瑩相當,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給紀瑩瑩和顧源賜婚?殷長歡眨了眨眼睛,身份外貌兩人倒是相配,可問題是顧源不能人道啊,紀瑩瑩嫁給顧源豈不是要守活寡了。

    殷長歡甩給葉桓一個“該怎麽辦”的眼神,葉桓莫名的看著殷長歡,他早就忘了這茬兒了。

    鄭太後看著兩人的小動作不由得一笑,她都聽說,葉桓在知道長歡落湖後著急忙慌的,連皇帝都顧不上。雖然此舉有些不穩重,但鄭太後卻很滿意,若是葉桓這個時候還能沉穩老練,她就要考慮下是否要把殷長歡嫁給他了。

    想著剛經曆這種事,他們兩個也許有悄悄話想說,鄭太後讓殷長歡把葉桓帶去她的宮殿。

    葉桓看了殷長歡一眼,嘴角帶笑。

    殷長歡不害羞,跟鄭太後告退後就帶著葉桓去了她住的偏殿。

    慈寧宮很大,除了鄭太後住的主殿還有許多偏殿,而殷長歡住的偏殿不比鄭太後住的主殿差,金碧輝煌,仿若仙宮。

    丫鬟上了茶水,殷長歡捧著水杯沒喝,轉來轉去,眉尖兒一蹙,說出了她的擔憂,“顧源不是不能人道嗎,給紀瑩瑩和他賜婚,是不是不太好?”

    葉桓茫然的看著殷長歡,“你怎麽知道顧源不能人道?”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殷長歡奇怪的瞅了眼葉桓,心裏在想,顧源果然不能人道。

    葉桓沒注意到他話中的歧義,經殷長歡提醒,他想起了殷長歡為什麽會覺得顧源不能人道這件事,真是有點對不起顧源。

    他幹咳兩聲,解釋道,“長歡,這件事是你誤會了。”

    殷長歡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心中在想得給紀瑩瑩提個醒,好歹她們當對頭當了這麽些年,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踏入火坑。

    葉桓一看殷長歡的神色就知道她沒信,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暗暗祈禱顧源不要知道這件事,不然他們可能做不成兄弟了。

    葉桓在慈寧宮陪著殷長歡和鄭太後用了晚膳才離開迴宮。

    迴到永王府,他府中的王幕僚已經在等著他了,一見他就迎上來道,“全良召了,的確是他下毒殺的殷博文。”

    能做這樣的事,全良就是嘉和的心腹,想要讓他說實話僅靠刑法是不

    管用的,所以葉桓故意走了一趟嘉和長公主府,他也隻是試一試,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但嘉和長公主卻真的派人來刺殺全良。嘉和長公主不仁,全良也不是善茬兒,自然不會多義氣的替嘉和長公主死守秘密。

    “派人將全良和那兩個刺客押送到大理寺。”皇帝已經命令大理寺卿鄭川調查此案,最後審理他會親自來。

    “是。”王幕僚跟著葉桓往書房走。

    葉桓一邊走一邊吩咐,聲音冷得掉冰渣,“派人重新調查嘉和。”

    王幕僚有些疑惑的看了葉桓一眼,葉桓說,“本王懷疑有人在暗中協助嘉和。”

    今天發生在皇宮中的兩件事,雖然很淺顯,沒費多少功夫就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但若不是有陳子倩救了殷長歡,說不定事情就真的按照嘉和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如果嘉和長公主因為救長歡而溺斃,誰會相信這一切是她自導自演的,到時候她就站在了正義的一方,即便葉桓查出了真相也可能無用。

    僅僅嘉和長公主一人,葉桓不認為她有這個勢力。

    還有,嘉和非要害死殷長歡這一點,葉桓也想不通,若有人協助嘉和就不一樣了,也許想要長歡命的人根本不是嘉和。

    除開殷家人,想要長歡性命的人不外乎那幾個。

    殷長歡以為她會武,身體好,落了水也不會怎麽樣,結果自視過高,半夜就發起了高熱,折騰了一晚上才將將退下。

    皇帝收到消息,下了早朝後便和葉桓一起來了慈寧宮,見到沒有一點精氣神的殷長歡,皇帝皺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昨天的事對於他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先是葉桓告訴他嘉和可能是謀害殷長歡的幕後主使,接著嘉和竟然就在皇宮,眾目睽睽之下謀害長歡。不僅如此,她居然還想把謀害長歡的罪名嫁禍給英郡王傅哲。

    這一切居然是他那個高貴典雅的妹妹做下的,皇帝不敢置信,同時對鄭太後和長歡也覺得很抱歉,無顏見她們。

    他對鄭太後拱手作揖道,千言萬語隻匯成了一句沉重的“母後”。

    鄭太後抬了抬手,聲音微冷,“這件事哀家希望皇帝能夠公平公正的處理。”

    鄭太後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與皇帝說話,便是之前查出害她之人可能是趙太後她也沒有給皇帝一個冷臉。

    皇帝絲毫不意外,也不覺得鄭太後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有什麽不對,反而承諾道,

    “母後放心,兒臣一定不會偏袒嘉和半分。”

    鄭太後咄咄逼人的追問,“她是你親生母後唯一的女兒,若是你母後非要你輕饒了她呢?”

    皇帝再次一揖,“母後放心,兒子心中自有一套是非曲直。”

    鄭太後定定的看了皇帝一會兒,麵無表情的道,“皇帝,長歡是哀家的命,哀家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企圖害她之人。”

    “兒子明白,”皇帝更加愧疚,恨不得現在就將嘉和帶到鄭太後與殷長歡麵前來請罪,“兒子一定會給長歡一個公道。”

    殷長歡靠在床頭,看著鄭太後為了她向皇帝施壓,見鄭太後不說話了她笑著對皇帝道,“皇舅舅,你是不是才下早朝啊?”

    皇帝看向殷長歡,因為發熱,臉頰帶著不正常的紅潤,嘴唇又幹得起皮,很是可憐。

    “是。”送湯藥的宮女來了,皇帝親手接過湯藥,先用手試了試溫度才將藥碗遞給殷長歡,“可不許將藥倒進花盆裏。”

    殷長歡小時候生了病不想喝藥,就把藥悄悄倒在花盆裏,鄭太後發了好大的火,還是皇帝給殷長歡求的情。

    殷長歡接過藥碗,一拿近便聞到一股苦味,她鼻尖一皺,可憐巴巴的說,“好苦啊。”

    “良藥苦口,”皇帝扭身拿過裝著蜜餞的琉璃瓶,“喝了藥就可以吃蜜餞了。”

    葉桓站在一旁,看著皇帝把殷長歡當親閨女寵,一點手插不上。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殷長歡對於殷博文如此能釋懷,有了皇帝的如父般的寵愛,還惦記殷博文做什麽。

    這就好比有了他,自然就不需要紀承傅懌等人了。

    含著甜滋滋的蜜餞,殷長歡問皇帝,“瑩瑩怎麽樣了?”

    皇帝將蜜餞瓶子拿給宮女,蜜餞吃多了對牙齒不好,他歎了口氣說,“不太好,昨兒半夜也發熱了,好在很快就退了下去。”

    太醫說不是風寒引起的高熱,是情緒太過悲傷所致,急得趙太後一宿沒睡,直罵嘉和是個蠢貨,連自己女兒都害。

    “紀承表哥呢?”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沒看見他人。

    “在慈安宮,”皇帝臉色難看的道,“他被他母親關在地牢裏,昨日才被朕派去的人發現。”

    算計親女,關押親兒,這是親娘能做出的事嗎。

    殷長歡砸吧砸吧嘴,眼睛忽然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麽大秘密似的,“他們兄妹該

    不會是撿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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