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麽樣?”伊蓮看到昏暗下塔菲姆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

    “好像做了個很奇怪的夢,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伊蓮從床上坐起來,之前的夢境清晰得好像很久以前就已經印刻在她的腦子裏似的。

    “你那蒼白的臉真是嚇我一跳,還好醫師說了問題不大,可能是旅途過於勞累,在海上的時候你暈船嘔吐也耗了不少體力,跟著軍人一起的生活估計你還從未試過。”

    “是的,從來沒有。”伊蓮環顧了房間一周,大而整潔的臥室,牆上繪有不算太細致的圖案,地麵鋪滿平整的方形石板。幾件做工精美的家具,進門靠牆的彩繪木箱子旁邊擺放著半個人高的頗為寫實的神廟造型雕塑。“謝謝你,塔菲姆,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其實,我……”

    “斯堤雅,這裏太悶了,我們去樓頂吧,今晚的月色不錯!”塔菲姆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瞟了一眼房門口。伊蓮循著他的眼神看去,門口的地上有兩個影子在微微晃動,是外間油燈的火光投下的侍女的影子。伊蓮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塔菲姆在提醒她隔牆有耳。

    “為什麽你從來不問我,我到底是誰?你一點都不好奇嗎?”伊蓮仰著頭看著星空,孟菲斯的上空一輪明月伴著幾絲淡淡的雲,星星像印染在藍黑色的布上。

    塔菲姆走到她前麵,前方的尼羅河在明月下泛著幽幽的波光。“好奇,也很想知道,但是你連酷刑都可以無畏,一定有你的苦衷。何況法老也沒有追究,我又何苦刨根問底,該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

    “你真好。” 伊蓮歎口氣,她覺得對這樣好的人隱瞞實在是種罪過。塔菲姆的話讓她想起了圖特摩斯,她清楚的記得,他摟著紫衣舞娘的情形。那個時候,她的心好像掉入了冰穀,被冰淩刺破,冰冷疼痛到麻木。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為了他情緒激動,他要摟著誰,寵溺誰根本不關她的事情。難道自己喜歡上他了?不可能,怎麽可能,雖然做為‘蓮’的那些日子,他對自己無比的寵溺,但是別忘記了,他在醉酒後卻和斯堤雅睡到了一起,這太不可原諒了!在底比斯他讓自己蹲過黑暗恐怖的地牢,還挨過鞭子呢。自己不可能是喜歡他了,這些反應不過是因為痛恨他這種行為的男人罷了!對,一定是這個樣子的!

    神秘女人的條件她還記得,但是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她厭惡這樣的場麵,厭惡至極。他是帝王,是這片土地上至高無上的神。他有三宮六院沒什麽好稀奇,臨幸一個舞女更沒有什麽好稀奇的,而她若要迴去,要擺脫這一切,卻是必須要接受這些,甚至成為他眾多妻妾中的一個。有時候她真的想放棄,不再相信神秘女人的話,她已經完全記不起上一世和他的糾葛,她不想遵循看似荒謬的命運腳步。可是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前生的糾結已經注定今世的輪迴,這讓她感到非常沮喪,非常無奈。

    “為什麽你不娶妻?這裏的人好像結婚都很早,像你這麽大年紀的人孩子都很大了。”伊蓮看著他在月色下更顯高大俊朗的背影,有些疑惑地問他。和圖特摩斯不同,一直她都見他是單身一人,不論是她作為蓮在底比斯那些日次的相處相伴,還是作為斯堤雅,始終都是見他孤身一人。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娶妻?”塔菲姆的表情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啊,這個,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啦,為什麽?”

    塔菲姆被她問得一愣,笑了笑,沒有說話。

    “對不起,這是你的隱私,我不該問的。”見他不語,伊蓮感覺有些尷尬。

    “自己某天可能戰死在異國他鄉也不一定,很難保證跟著我的女人會幸福。”塔菲姆突然開口說話。

    “法老也很有可能死在前線,他有妻妾,為何你不能有。我覺得你是個好人,你的擔心有些多餘,能夠和你在一起的女人,一定會很幸福的。”

    塔菲姆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伊蓮,“斯堤雅!你是在詛咒法老麽?下次再不準說這樣的話,要是讓人聽到,可不會是件好事!”

    “我說的是實話。”

    “你!”塔菲姆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偷聽才又看向她,眸子裏是無奈和小小的責備。“法老是王,是神,怎麽可以和我相提並論呢,我是微不足道的。帝國需要繼承人,法老若真的戰死沙場,又無子嗣,必將引起朝局的動蕩。”

    “你對他很忠心。”

    “從孩提時代我們就是朋友,是兄弟,他是孩子王,他聰明,英勇,從來都是我們的領袖,雖然身為帝國唯一的王子,但他從不擺架子,所有軍人,或者王子該要懂得和學習的東西,他都非常努力地學習並試圖超越。他吃過不少苦頭,一直都是憑借他的實力在征服所有的人。”向伊蓮提起這些的時候,塔菲姆的眼神是誠懇的,就像他對她說的,他欣賞,欽佩,並且一直堅定不移的支持圖特摩斯所做的一切。

    “他應該為能擁有你這樣的忠臣,兄弟和朋友而感到驕傲!不過他對女人的品味實在不怎麽樣!”

    “你是說今晚的事情?”塔菲姆嗬嗬一笑,“未必是你看到的那樣,法老不是一個沉溺美色的人。這些將軍跟著法老出生入死,都是些大老粗,平時也沒有什麽閑情雅致的高雅嗜好,無非貪好點酒色,若法老不應允,當著他的麵,他們怎敢造次,他不過不想大家掃興罷了。”

    “不想掃興就必須當著大家的麵帶頭摟著舞娘迴寢宮嗎?”伊蓮不太能夠接受這樣的解釋,但是她心裏卻比先前舒服了許多。

    “這個,嗬嗬。”塔菲姆有些犯難,他不知道該如何跟一個女人探討這樣的問題。

    “你們男人的邏輯還真是奇怪!”

    “男人的邏輯怎麽奇怪了?”一個突兀的聲音插入他們的談話。

    “王!”塔菲姆轉身朝向後麵,右手放到胸前,彎腰向他行禮。

    “你偷聽我們說話嗎?”伊蓮直接的質問讓一旁的塔菲姆汗顏。

    “不巧得很,我剛上來就聽到你說男人的邏輯奇怪,看來我還錯過了很多有意思的內容。”圖特摩斯對她的質問並不在意,臉上微笑著,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剛在樓下聽侍女說你先前有些身體不適,現在看來,並無大礙嘛。這樣也好,塔菲姆,帶著她一起去吧,今晚應該不會很無聊。”

    “幹什麽去?”看到他眸子裏透出的壞壞的笑意,伊蓮心裏有點緊張。

    圖特摩斯的眸子裏映出伊蓮那張明顯變得緊張和不安的俏臉,他的嘴角上揚著。逗弄她,看她情緒的變化,總讓他感到非常的有趣。

    “當然是幹男人的邏輯裏喜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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