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再次看著圖特摩斯的眼睛:“首先,我不認為身為法老的你會做這麽卑鄙的事情,你不同於先前任何一位法老,處死對手這麽簡單粗暴的征服方式不是你的風格,那隻能是內心害怕的人做出的蠢事,而你,無所畏懼(至少史料記載圖特摩斯尚待俘虜,證明他還不壞,再者先給他戴高帽子,好讓他高興了放了泰伊,伊蓮心裏嘀咕)”。

    伊蓮頓了頓,往下繼續說:“再者,哈特謝普蘇特在位的二十多年致力發展經濟以及對外貿易,沒有發動戰爭,提倡與周邊國家和平相處。這使得埃及的經濟和文化藝術得以空前地繁榮,她的所作所為也為陛下日後擴充埃及的疆土,征服蠢蠢欲動的鄰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雖然她在位的日子裏曾經試圖極力壓製陛下,但也未曾做出特別出格的舉動,譬如謀殺。哈特謝普蘇特終究也隻是一個女人,哈特謝普蘇特對先輩浴血奮戰奪取的亞洲占領區動蕩的形式無動於衷,朝臣們內心對她的不滿是可以理解的。她和尼斐魯拉即使想奮力掙脫作為女人的命運,但終究都是要到盡頭的,哪怕是生命的盡頭。這是一個男權社會,幾千年社會結構,生活階級的沿襲,幾千年後也是如此,時代進步的步伐並不會太大。她們的出生由不得自己做出選擇,一切都是宿命,就像你和我一樣。我不知道你讓她們,或者她們自己去了哪裏,我也不想知道真相。但是至於哈特謝普蘇特身邊的人,那要看是什麽樣品格的人,大多數人是忠實於埃及的利益的,如果陛下要懲罰,應該懲罰那些像牆頭草一樣的人,這些人隻為自己的利益而活,哪邊對自己有利就倒向哪一邊,在您麵前說哈特謝普蘇特是非的人,必定也會在某一時期和某些人說您的是非。她手下的臣子有些已經熟悉並能很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如果陛下能很好的利用他們,將會是無形的財富,而且這些人也會感恩戴德。其實陛下是在以最小的付出換取最大的迴報。”伊蓮盡量迴想著自己曆史選修課後的一篇關於埃及新王國時期的論文作業,以此來答複圖特摩斯三世的提問。

    “我會如你所願放了泰伊,你等會就可以見到她”。圖特摩斯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納克特”,‘吱’~,門打開了,“把泰伊帶來。”圖特摩斯命令道,“是”,納克特轉身離去,“塔菲姆,去安排一下,讓她們把我隔壁的房間打掃一下,今晚祭司和她的女仆就留在宮中。明天一早去卡納克神廟。”

    “是,陛下”。塔菲姆眼中滿是疑惑和不解,按道理,這樣的安排似乎不妥,安排哈特謝普蘇特寵愛的祭司留在身邊,不知道這個女人剛才和王都說了些什麽。“暫時你留在宮中,最近不止你一個先前的寵臣被人試圖謀殺,我現在還不知道是何人所為。宮裏雖然沒人言語,但我知道外麵已經滿城風雨,人心惶惶。正如你所說,這樣的手段不是我的風格。”圖特摩斯說。

    “謝謝你兌現了你的諾言”,伊蓮微笑著,泰伊平安了,她感覺鬆了口氣。

    “明天帶著泰伊隨我前往卡納克阿蒙神廟,雖然你失去了記憶,不能參與祭祀儀式的策劃,但或許能幫助你恢複一些記憶”。

    ……

    寬敞的房間裏,雖然沒有柔軟的彈簧床墊,但是伊蓮真的是累了,經曆了這些以後,突然鬆弛下來的神經讓她很快入睡,泰伊給她蓋上薄毯子,輕輕退到了樓下的傭人房間,“女神哈特爾啊,請您保佑蓮殿下”,泰伊麵向東方虔誠地禱告。

    ……

    說是隔壁的房間,其實隻是隔了一個庭院,這邊的圖特摩斯卻難以入眠:不愧為哈特謝普蘇特身邊的人,和普通的女祭司不一樣,懂得很多,包括女人通常不懂的政治,卻又體現出她善良真誠,心無城府,善解人意。總之是個奇怪的女人,在天台初見她時,她還束著奇怪的發型,衣著也奇怪,雖然女仆說是失去記憶後的緣故,但是這更加增添了自己對她的好奇與興趣。看來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以後的時間會很有意思,圖特摩斯思量著。迴想過往,和她應該算不上是初見了,幼年時期他們也曾經和姊妹們在一起玩耍嬉鬧。隻是那年她墜落尼羅河被鱷魚救起的奇遇後,哈特謝普蘇特召見並且留下了她,那時候她是個未成年的孩子,自那時起,他再未曾見過她,他被父親的妹妹兼妻子,自己的姑姑哈特謝普蘇特篡奪王位,一直在卡納克阿蒙神廟做祭司。而她成為哈特謝普蘇特身邊寵愛的神秘人物,現在已經出落得婷婷玉立。

    ……

    陰謀過後一切歸於平靜,繁榮的底比斯在暗夜的星空下安靜下來,蛐蛐鳴唱著,收獲季的埃及又迎來歡樂與富足,人們等待著祭祀眾神,慶賀豐收,展望來年尼羅河的再次泛濫。

    哺育眾生,川流不息的尼羅河,光榮而偉大的生命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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