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娘:“炳兒!不得無禮!”


    許栩:“啊?”


    “謝……謝謝誇獎?”


    被人說是狐狸精誒,好開心。


    丸子頭蹙眉,轉頭就跑。


    同時嘴裏罵罵咧咧:“還是個?腦子不好的狐狸精。”


    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沐娘道:“讓你見笑了,這便是我的兒子謝炳,從小被我慣壞了。”


    還沒見過誰家的城主夫人是這麽客氣?的,倒讓許栩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擺手:“沒事,小孩都這樣。”


    才怪。


    “你日常要做的就是陪我解解悶,陪著阿炳到處轉轉,”沐娘起身,麵露憊色,“府邸尚未完全建好,有?些地?方還在修葺,我怕他磕著碰著。”


    許栩下意識上?前扶了一把,卻觸到一片冰涼的手腕。


    “我乏了,要休息會。”


    沐娘說道:“天色也晚了,我叫阿碧帶你去住的地?方。”


    整個?城主府都被一條人造的河流貫穿,許栩走在廊橋之上?,前麵是那位不愛說話的婢女姐姐。


    “咱們住在一個?屋裏嗎?”許栩問道。


    對方沒搭理她,甚至頭都沒抬。


    許栩鍥而?不舍:“你來這多久了?”


    “咱們以?後就是同事了,要互相?關照,我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你嗎?”


    “你這衣服是府裏發?的統一的嗎?我有?嗎?”


    三連問之後,那婢女終於轉過了頭。


    輕輕兩字:“到了。”


    這個?院落有?點破舊,想必是還沒來得及收拾,隻有?門窗是新換的,說不定是為了她臨時加的。


    阿碧轉身欲走。


    許栩下意識拽住了她,摸到了一片冰涼。


    阿碧收迴手的速度很?快,力度也很?大,那雙黝黑的眸子掃了眼?許栩,便匆匆離去。


    如果沒有?聽錯看錯,她走的時候,嘴裏飄出了一個?字。


    “什麽字?”長淵此時背著劍站在房簷之上?,聽許栩講述今日所見。


    許栩為了在這裏不那麽紮眼?,此時已經給自己幻化了一套湖藍色的衣裙:“滾。”


    “她讓我滾。”


    “這裏的人不對勁,”長淵此時也說出了觀察一天後自己的猜測,“這個?幻境不知是否還是出自陳心壹之手,雖然有?他的氣?息,但處處又精進了許多。”


    “怎麽說?”許栩仰頭看他,總覺得他也不太對勁。


    長淵站在高處,放眼?可以?看到大半個?的城主府:“當初我可以?一劍劈開他的幻境,如今卻不能,我想這裏也許是傳說中的眼?境。”


    “眼?鏡?眼?神不好的人創造的幻境?”


    高處的少年身形一晃。


    “眼?境,意思是有?陣眼?的幻境,如果想要破解,那就要找到陣眼?,搗毀陣眼?,而?陣眼?,大部?分都是施法者,他們可能藏在這裏的某一處,或者是變成了某個?人。”


    “那好辦啊,”許栩麵露兇色,“那就把人都殺了唄。”


    說完,她突然又意識到不妥。


    “忘記你說這裏麵的都是活人。”


    “不一定,”長淵跳下來,“隻不過是我的猜測,如今還不能確定,但我們還是先別打草驚蛇。”


    他提醒道:“所有?的秘境創造出來之後都有?它自身的規律,是連施法者都無法改變的,所以?他也許已經發?現了我們的闖入,但是還沒辦法突破這種規律主動殺了我們,你隻要小心行事就好。”


    許栩消化著這些內容,緩緩點頭。


    “那個?……”她弱弱地?舉起手。


    長淵背身:“怎麽了?”


    “我覺得你就挺打破這種規律的,”許栩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總覺得護衛隊穿著一身雪白的練功服有?點奇怪。”


    “而?且,你能告訴我你怎麽在一下午的時間就當上?了護衛隊長的?”


    長淵不覺挺起了胸膛:“因為我強。”


    “……”許栩轉身進屋,“真的,有?點累了。”


    此時前院傳來哨聲,長淵跟她作別:“你休息吧,我要去城主書房值班了。”


    城主也是他們認為此夢境的重要人物之一,白天卻一直都在書房沒有?出來。


    長淵覺得,今晚是機會接近他了。


    許栩其實很?困,她已經煉體期了,按說不需要睡覺了,此時躺在屋裏卻覺得眼?皮子打架。


    她心裏察覺到不對勁,連忙起身打坐,用靈識拂去靈台上?一層霧蒙蒙的東西。


    打坐對修士有?所裨益,並且是提高境界最好的辦法,她一直在路上?奔波,還沒來得及體會其中滋味。


    此時真正?地?好好探查自己這副身軀,她才驚奇的發?現,自己的靈根比較剛邁入煉體期時居然粗壯了許多。


    她的靈台也愈發?清明,顏色由淺藍變為了深藍。


    這是否證明了,她的修煉能力並不差,隻是純粹的倒黴,碰不到合適的法門?


    正?在思忖間,外麵忽然傳來嘈雜。


    她是修士,如今正?在打坐,耳目最為靈敏,聲音聽著雖大,但實際是在城主府的另一頭。


    許栩貼著牆根匆匆循著聲音的方向跑過去湊熱鬧。


    結果發?現熱鬧竟是自己人。


    隻見長淵此時抱著碧瑩一副堅定之誌,他麵前的男人已近中年,穿著得體,被幾人簇擁在中間,正?大聲嗬斥。


    “你是哪來的護衛?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你不知道這裏的規矩嗎?”


    看來他就是城主了。


    而?長淵氣?定神閑:“我是今天來的,知道這裏的規矩,要遵守城主的所有?命令。”


    “你知道你還不讓開?”城主氣?得直跺腳,看來被他折磨的時間不短了。


    長淵理直氣?壯:“城主有?令,沒有?腰牌者不準入書房。”


    “我是城主,我要什麽腰牌?”男人胡子都豎了起來。


    長淵不吃這套:“城主沒說城主可以?不要腰牌。”


    “城主說的是,沒有?腰牌者,不得入內。”


    “行,腰牌是吧,”城主從身邊的貼身小廝身上?拽下一個?來,“我現在有?了,可以?進了吧?”


    “可以?了。”長淵讓開。


    城主忿忿地?從他身邊走過去,貼身小廝抱著一堆東西也緊隨其後,沒兩步就被那柄漂亮的神劍給攔住了去路。


    小廝難以?置信地?抬頭。


    “你不會跟我要腰牌吧?”


    “正?是,”長淵大義凜然,“沒有?腰牌者……”


    “行行行,腰牌,這個?腰牌給他還不行嗎?”城主把那個?腰牌還給了小廝。


    碧瑩立馬換了個?方向:“你沒腰牌,不能進。”


    書房是重地?,隻有?那位貼身小廝擁有?腰牌,城主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會被攔在自己門外,更?不可能提前給自己做個?腰牌,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如今兩個?人被長淵給卡住了,氣?得一佛升天。


    許栩在旁邊都看生氣?了,問其他的護衛:“你們城主怎麽不找人把他拖下去殺了?”


    她要是城主,估計真要砍了他的腦袋。


    然而?那侍衛,也就是昨天還當著隊長的阿坤,此時悲傷地?說出了事實:“不是沒想過,隻是打不過。”


    對哦,長淵現在估計距離元嬰隻差臨門一腳了,實力是有?點厲害的。


    但是護衛們打不過,城主可以?親自動手啊?


    還是說,就算是被氣?死,沒有?打破規矩的前提下,城主也沒權利殺了任何人?


    “那城主現在可以?修改命令啊,把沒有?腰牌者不得入內的規矩取消不就好了?”許栩給出主意。


    取消?


    城主好像聽見了她的話,眼?神陷入了片刻的迷茫。


    半晌,好像大腦活了似的,說道:“從現在開始,你不是護衛隊長了。”


    他不能取消命令,這是幻境的規律之一。


    許栩再?次推測道。


    但他可以?人事調動,這是城主應有?的權利,也符合常理。


    這個?幻境就像是個?遊戲,它需要遵守遊戲規則來維持穩定的運行,所有?人都要按照規則行事,沒辦法更?新和改變,包括施法者自己。


    但這裏麵的人,雖然無法衝破規則,卻似乎一直在努力做出合乎常理的選擇。


    好矛盾啊。


    一邊是鐵的規定,一邊又有?著人的靈活,許栩越發?看不懂這個?地?方了。


    長淵被當場罷免,重迴護衛小嘍囉的位置,阿坤喜滋滋地?上?位。


    他自然不會查腰牌了,城主鬆了口氣?,正?要帶著小廝往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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