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靠海吃海,我們的宗族弟子自小修習的也是禦水之術,修煉都在海底,靠水底的靈脈世世代代謀生。”


    東洲宗長愁眉不展:“可自從上個月起,我們的弟子下水之後,已經感覺不到靈力了。”


    從一百年前邪修戰敗消失之後,整個修真界的靈脈就像被人從中間截斷似的,斷斷續續的生不成濃鬱的靈力。


    以昆侖虛為首的大宗義不容辭前往各地勘探,發現這些靈脈就像被人吸幹了似的。


    “靈脈於修者來說就像百姓賴以生存的水井,”雲察蹙眉道,“合理取用便能源源不斷地維持著,但若是大肆開采,靈力的生成速度跟不上被吸取的速度,就會呈現枯竭之相,以往受損的靈脈都是如此,不知東洲是否也一樣。”


    東洲宗長祭出大型水舟:“那還是要勞煩各位尊者幫忙看看了。”


    一行人登舟下水。


    長淵卻忽的眼皮一跳,下意識遙遙望向昆侖宗所在的地方。


    “怎麽了?”雲震抹了把臉,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直接將人拍進了水裏。


    眾人本在攀談之中,聽見突然響起的水聲,都愣了。


    宗長麵露感激之色:“沒想到長淵尊者年紀雖小,但心懷天下,為了我東洲之事焦急至此,咱們趕緊跟上吧,海底靈脈太深,他靠靈力很難尋到的。”


    剛要冒出水麵的長淵聞言默默又潛了下去,裝出一副在水下等人的淡定神色。


    雲震看看自己手,又看看水裏的長淵。


    總感覺好像不是那麽迴事。


    長淵在水裏掐???了個避水訣,不免歎氣,他本來覺得來自宗門有股不祥的預感,誰知危險竟在他身邊。


    隻能說,體修,恐怖如斯。


    許栩還不知道她的新主人被拍成了落湯雞。


    她正在被大師兄衛恆按在小九的麵前強迫學飛。


    “許栩,雖然我們獸族修行之後與同族會有些不同,但獸之所以是獸,便是天性與人不同,”衛恆苦口婆心,“鳥不飛了,那還是鳥嗎?”


    “那師兄你現在看我覺得我是鳥嗎?”許栩真摯地問。


    衛恆上下打量。


    “有點像,但不多。”


    “要不你飛兩下試試?”


    許栩看到大師兄殷切的眼神,終究是拗不過,長歎一口氣,張開翅膀輕輕揮動了兩下。


    若說靈鵲揮翅如大鵬展翅,那她就像食堂賣不出的兩個雞翅膀在揮動。


    仿佛在說:快來買啊,一靈石三個,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關鍵是沒有鳥飛的時候是不掉羽毛的,靈鵲羽毛脫落的數量眾多,但卻看不出身上任何部位有稀疏。


    許栩明明就輕輕飛了兩下,衛恆就分明感覺到,小師妹變得更禿了。


    禿的他甚至都認識到:“這鳥,不做也罷。”


    “阿栩,師兄錯了,你就按自己的來吧。”


    省得讀不了幾天課業,長淵尊者迴來發現自己的靈獸從小禿變成了大禿,會掀了他這靈獸峰。


    下課之後,衛恆比學生們還要積極收拾東西。


    “你們掌握的已經很好了,迴去勤加練習,師兄我著急下山了。”


    “你去哪?”許栩好奇地問,“是去賺錢嗎?”


    霍蕊每天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就是在外麵接任務掙靈石,她猜師兄比師姐更窮,想必更加需要靈石。


    “是啊,現在修真界的錢不好賺,”衛恆將劍挎上,“但是人族麽,是個很喜歡囤錢的種族,即使他們平時可能用不到靈石流通,但當年靈脈沒有受損的時候,他們也囤了很多。”


    “所以大家現在都喜歡下山找他們尋求賺錢的門路了。”


    許栩渴望地看著他:“我也想去看看。”


    “我想攢夠五個靈石,去秘境突破。”


    經過今天課業的學習,她對修真的一些規律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她畢竟生來是人,不過是依托進了這個鳥的殼子裏,終究還是想早點做迴人的,而獸族必須要到煉體期才能化人形。


    長淵啥時候能掙到錢她不知道,彼此也不熟,靠人不如靠自己,等能做人了,再準備躺平。


    衛恆看著她期待地眼睛,覺得師妹這麽小一隻,塞在袖子裏都不妨事,帶去也沒事。


    “師兄,我也想去。”


    疾影這時候刨了刨地,“帶我一起吧。”


    這身板就有點大了,衛恆有些為難:“你已經是煉體期了,應該把功夫下在修行上,何必因小失大,為了下山掙點錢耽誤自己的時間呢。”


    “我今天從醒來到現在就吃了兩盆靈米,”疾影麵無表情地說,“都是食肉獸族,師兄你能懂我的痛嗎?”


    衛恆當然懂。


    他是熊,當年被人退迴來之後,靈獸峰養不起他,他也是靠靈米果腹,好不容易求著虎丘真人帶著去秘境突破煉體期,修成了人形,就迫不及待下山掙錢吃肉了。


    他每個月掙的錢,有一大半都用來吃了。


    當初進宗來明明意氣風發的黑豹,如今趴在地上餓的頭暈眼花,衛恆都覺得昆侖宗真的不是人。


    他拍了拍胸脯:“行,你們都跟我走。”


    “師兄說什麽也要讓你們掙到錢。”


    靈鵲家教甚嚴,雖然羨慕他們,但也忤逆不了父母的意思,隻得不情不願地獨自迴到懿靈峰。


    衛恆和霍蕊捏了個傳音訣,喜笑顏開地說:“太好了,阿蕊說她找到了好差事,叫我們趕緊過去。”


    下山往人多的地方去便不適合用禦劍,衛恆肩膀上站著許栩,身邊跟著疾影,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


    修士腳程快,分明是兩個山頭的距離,竟然一炷香的時間就跑到了,還臉不紅氣不喘。


    許栩歎為觀止:“師兄,築基期的體力都那麽好嗎?”


    疾影仗著種族優勢跑到,雖然不到氣喘籲籲,但其實也不輕鬆的,反觀衛恆卻淡定如常,瞬間對修行突破的憧憬更高了。


    “那當然不是,”築基期把衛恆的心紮得像篩子,他竟然有點習慣了,“我曾經為了掙錢在聚靈峰給那群體修當了一個月的陪練,生生給練出來的。”


    許栩:“當我沒問吧。”


    疾影:“謝謝,不想做夢了。”


    他們所到的城市正是昆侖宗治下城池雍道城,是人界的主城之一,如今修真界和人界劃分的並不清晰,還有點互通扶持的意思,所以進出城池的修士極其之多。


    衛恆領著通體生黑的豹子招搖過街也無人驚訝,甚至有些很感興趣,覺得這是修為高的象征。


    還有拿著懸賞令來問他接不接的。


    他們看了眼,落款那一百靈石實在是修真界現在難以想象的巨款。


    “可惜,靈慧秘境是金丹才能進入的,不然我真想接。”


    找到霍蕊時,她正拿著地圖辨認方位。


    “你們來了,正好,幫我看看這圖上的密林到底怎麽走,”她捂著頭憂愁地說道,“我從早上就開始找,找了一天了又迴城裏來了。”


    衛恆接過地圖,貼心地蹲下身與疾影共看。


    “嗯……師妹,你這圖,哪來的?”


    “書閣門口撿的,他們說印刷時出了差錯不太清晰,”霍蕊撓撓頭,“但是完整的地圖太貴了,我買不起。”


    隻見那地圖模糊成黑黑的一團,勉強可以辨認出主城所在,其他的……


    “那師姐你在找什麽呢?”


    “哦,這是我接到的任務令,”霍蕊從袖子裏掏出來,“城外有一處新生密林名曰深雲之林,他們要我進去尋找一味叫冬貝草的藥材迴來。”


    雍道城處於八大群山之間唯一的平地,因為靈氣使然,這裏的密林位置也會每月變化,如果沒有最新的地圖,確實很難找到。


    眾獸身上,誰能想到他們四個都湊不出三個靈石買地圖呢。


    許栩盯著那張任務令,許久沒出聲。


    大師兄見她沉默,以為她是掙不到錢而傷心了,連忙安慰道:“你別擔心,我們會想辦法的,總不見得連個樹林子都找不到。”


    事實上是找不到。


    因為沒有本錢,修為又低,能接的任務有限,好幾次都因為找不到路不得不放棄了。


    衛恆黯然,覺得自己這師兄當的委實不怎麽樣。


    “師兄,你把剛才接到的任務令拿出來,”許栩催促他,“所有的。”


    衛恆不明所以,但也照辦,從芥子囊抽出了十八張懸賞令。


    囤這些有啥用他也說不出,他肯定不能說是因為平日買不起紙,所以要拿迴去練字吧。


    “翻一翻,我總覺得這個深雲之林很眼熟。”


    大家翻來覆去,終於在最後一張皺巴巴的紙上看到了這個名字。


    紙張粗糙,看來發布之人的口袋也不太鬆快,懸賞金額為二十個銅板,甚至連靈石都拿不出,所以也沒人接。


    “這個任務上說,深雲之林近日出現在他的農田旁邊,半夜總有惡獸出沒侵損農田,”許栩分析道,“證明他知道深雲之林在哪裏。”


    霍蕊頓悟:“師妹你的意思是……”


    “白嫖坐標。”


    許栩點頭,“我想半夜出來吃素的惡獸,應該也不算惡吧。”


    第8章


    張五常蹲在牆角,身上還背著籮筐,忍不住唉聲歎氣。


    “早知道就管住這破手了,學人家寫什麽任務令,身無半子還不夠丟人的。”


    他越想越覺得尷尬,怕哪位仙人看到那任務會覺得是他故意耍人,到時來教訓他一頓可咋辦。


    擦了擦額角的汗,他站起身,緩了緩蹲麻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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