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手機頹然地蹲下身去,溫素錦背靠著鐵門席地而坐,雙眼失神地看著那條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和不知名的枯黃的樹林。


    嚴默……


    她終於有些明白,他對於她為何會這麽“意義重大”了。也許,她愛他,正是因為那十八年的刻骨孤獨。


    一個人,孤獨久了,會絕望。


    在那場令她徹底絕望的畢業演出中,是他從天而降,無條件地給了她一束鮮花,把她從這種絕望的孤獨中解救出來。


    於是,他代替了那份孤獨,變成了她的所有。


    可是,就在她出發來這裏之前,她把她的所有都交給了溫品言。


    早上出發前,溫品言對她說要留在她租來的房子裏,還說:“如果我沒有讓嚴默選擇我,那麽就把他還給你。”


    說這話的時候,溫品言自信極了,仿佛一早就知道了嚴默的選擇。


    手指無意識地滑動著手機裏通訊錄,找到昨天他剛剛親自輸入的名字,她幾乎衝動地撥打出去,想問問他,溫品言對他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是不是真的已經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裏被她蠱惑?


    天色越來越暗,山裏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寒意陣陣入骨,惹得她一陣輕咳。


    到最後,溫素錦還是沒有把電話撥出去,她收起手機,起身,拖著左腳,一步一步往來時路走去。


    果然,任何時候,最可靠的還是隻有自己。


    溫素錦,加油!她拍了拍左腿,在心裏對自己說。


    也許運氣好,她會在半路遇上從另一頭的別墅區往外開的車輛,能搭上一段路。雖然基本上很少有人會蠢到來這邊套遠路,可這時候,她除了自我安慰還能怎樣?


    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忍著腳踝傳來的陣陣刺痛,溫素錦緩慢卻又堅定地向前走著。


    事實證明,她的運氣確實不錯,走不到百來米,遠遠地就聽到了汽車引擎的聲音,當那個黑色的車影進入視線的時候,她差點激動得哭了。


    站在路邊,她不斷地揮舞著雙手,企圖讓車停下。


    然而,車子的速度實在太快,從她身邊唿嘯而過,根本連一下都沒有停頓,她甚至連車牌號還沒看清楚,車子早就沒了影。


    “怎麽這樣……”


    溫素錦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苦了一張臉。


    腳好痛,會不會等她走到山下,就真的勞損成疾,變成瘸子了?這樣,嚴默就更加不要她了。


    疼痛、無助、傷心,所有負麵情緒都向她湧來,她蹲下身,抱住膝蓋,把頭緊緊地埋在雙腿間,眼淚就這麽一點一點地流了下來。


    “笨女人,要迴家也不先打聽打聽家裏有沒有人?”


    忽然,一道略顯涼薄的男音從她身後不遠處傳來,溫素錦茫然抬頭,看到了一臉風塵卜卜的嚴默。


    而他身後,正是剛才那輛快得隻剩下影子的黑色邁巴赫。


    喜悲變化來得太快,就像過山車,溫素錦一時無法反應過來,她怔怔地看著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過了許久,才啞著聲,呐呐地喊了一句:“嚴默……?”


    而嚴默卻是一把將她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還認識我,說明腦子沒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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