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微之兩步上前去關掉天然氣,又把那個可憐的已經被燒焦一塊的不鏽鋼碗從鍋裏撈出來,無奈的問:“怎麽一大清早的,你幹嘛呢?”

    藺歌沉默了一下,道:“我想給你煮一碗麵來著……”

    “你到底倒了多少水?怎麽會把鍋燒幹了?”

    藺歌語氣正經:“一碗。”

    孟微之看了看旁邊的小碗,默然無語。

    剛才那聲炸響驚動了正準備起床的方姨和其他幾個幫傭,方姨連睡衣都沒有換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嘴裏連聲問:“怎麽了怎麽了?”

    藺歌沉默不語,孟微之拿起炸了個洞的鍋擋在自己麵前,透過那個洞剛好可以看見麵色驚恐的方姨:“藺先生想問問您這鍋是哪裏買的。”

    “超市買的啊,”方姨震驚的接過已經炸了的鍋,“這是幹嘛了?怎麽漏了?”

    “沒事,您先去睡覺吧,今天早上的早飯不用做了,”藺歌把掰著方姨的肩膀強行將她掉了個個兒,“我去外麵買。”

    方姨不明所以,就這麽被他連人帶鍋的推迴了臥室裏。

    孟微之在廚房門口,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的很辛苦,藺歌無奈道:“你想笑就笑吧……”

    孟微之嚴肅的道:“不,我不想笑。”

    藺歌把那個跟著燒焦了的碗扔進了垃圾桶,道:“你早上想吃什麽,我待會去給你買。”

    “不了,”孟微之將垃圾桶往旁邊挪了挪,道,“我來煮麵,你站旁邊學著。”

    藺歌:“唔。”

    孟微之在壁櫃裏重新找了一個湯鍋,在龍頭上接了快半鍋的水,道:“煮麵的水不能太少,不是你碗裏看到了的湯。”

    她又從櫃子裏找到麵條,下鍋,打雞蛋,調醬汁,最後出鍋是兩碗色香味俱全的麵條。藺歌對著那麵條研究半響,道:“我以後還是放棄做飯吧。”

    孟微之故意道:“別啊,我去拚多多上給你多買幾個鍋,挨個炸,說不定次數多了就練出來了呢?”

    藺歌:“……”

    八點的時候藺歌去上班了,方姨見他走了,過來幫孟微之洗碗的時候才悄悄問:“早上到底怎麽迴事?”

    孟微之道:“他說他要煮麵,結果就倒了一碗水,燒幹了……”

    後續的操作方姨這個廚房老手已經意會了,她哭笑不得:“

    我待會就去超市重新買一個鍋。”

    待在家裏的時候實在無聊,孟微之就去把方姨養的話挨個澆了點水,她不敢澆的太多,就每一盆都點到為止,最後方姨進來的時候她立刻放下了噴壺。

    中午藺歌也沒有迴來,而孟微之剛打算睡午覺,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來自她的大學室友。

    上學的時候她們寢室關係就不錯,畢業這麽多年也依舊還在聯係,隻是分布的地理位置不太均勻,天南地北的,要見麵就真的是不太方便。

    “你現在應該是在家吧?”她的室友之一楚悄問,“我上次去醫院看你的時候你沒有醒。”

    “我在家,”孟微之懶淡的道,“你要來看我嗎?”

    “啊,”楚悄答應著,似乎是在公路上,鳴笛聲非常強烈,可是楚悄名字叫“悄”,可卻一點也不安靜,上學的時候就是寢室樓裏有名的大嗓門。雜音這麽大,孟微之卻能清楚地聽見她在說什麽,“你家沒換房子吧?我馬上就過來!”

    “沒有,來吧。”

    “等著!”

    她掛了電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笑了起來,倒是方姨進來給她的花瓶換水的時候問:“太太,什麽事這麽高興?”

    “待會有個朋友要過來,”孟微之道,“要不您晚上就不要給我做晚飯了,我可能和朋友出去吃。”

    “可以,”方姨想了想,卻還是叮囑她道,“不要吃火鍋,昨天先生還問我能不能給您做火鍋,我說不行,太油膩辛辣或者刺激性的東西也不要吃,還是身體要緊。”

    “好,”孟微之笑,“記住了。”

    可是都過去一個多月了,藺歌竟然還記得她的火鍋?

    沒過多久,家裏的門鈴就響了。方姨在門口的監控上見是楚悄,連忙過去給她開門。

    楚悄上次來過孟微之這裏,而因為她的長相非常漂亮,因此方姨印象深刻。

    “來了?”孟微之靠在玄關口和她打招唿,卻見她大包小包不知多少東西,又連忙讓幫傭上去接她的手,楚悄空出手來,甩著手腕呻|吟,“沉死我了……”

    “你幹嘛帶那麽多東西?”孟微之和她一起進去到小會客廳裏,她帶來的東西全堆在了茶桌上。

    “這都是姐們兒來自五湖四海的愛啊!”楚悄取掉墨鏡,一撩染成暗金色的長發,“姐兒幾個一聽我要來看你,郵費都不心疼了,幾十斤的東

    西全郵在我這,讓我給你帶上,都是驚喜——車上還有一箱螃蟹,阮阮郵的,還有一箱車厘子,你楊姐給你專門留在冷庫裏的朋友!一口都不讓我吃!”

    孟微之笑的不行,連忙讓方姨跟著楚悄去把螃蟹和車厘子都搬進來,楚悄脫掉大衣,底下竟然隻穿著一件白色的雪紡衫,配著裹身裙,黑絲襪和一雙過膝靴。

    “這都深秋了,你不冷啊?”

    “冷?”楚悄嗤之以鼻,“我們女明星不知道什麽叫冷,謝謝。”

    楚悄是個藝人,也是孟微之她們四個之中唯一一個在娛樂圈混出了人樣兒的,她有代表作,獲過獎,咖位躍於其他二線女明星之上,可是距離一線依舊還有點距離。

    其他兩個室友,一個叫阮琳的南方軟妹,畢業之後就被父母叫迴去考了公務員,另一個楊曉雪,嫁給了一個富二代,現在在家做全職太太。四個人中除了楚悄,其他三個都已經結婚了。

    “你在機場沒被人認出來?”孟微之問。

    “我去天津看了我們班長,然後自己開車過來的,”楚悄道,“她現在留校也挺好,我要不是學習太差考不上研究生,我也願意留校當個老師。”

    “你現在不好嗎?”

    “我們那個圈兒,”楚悄揮了揮手,“不是什麽幹淨地方,要不是我爸有錢,我現在連骨頭都剩不下。”

    孟微之暗暗咂舌,卻聽見她問道:“身體怎麽樣了?”

    “還好,是最後的修養期了。”

    “那就好,趕緊好起來吧,”楚悄指甲上鐳射晶綠的指甲油在午後的眼光下顯得醇厚而深沉,“我說你出車禍了,那倆貨非說我開玩笑,尤其是楊曉雪那完蛋玩意,天天呆家裏打麻將,把腦子都打壞了……”

    “她還好嗎?”

    “二胎都抱上了,夫家對她還挺好,”楚悄神色淡然而平靜,“給她爸還上了賭債,弟弟從監獄裏出來之後也安排了工作,據說是在香港那邊了,也找不上她。現在她清淨的很,算是徹底和原來那個家擺脫關係了。”

    孟微之怔然:“那就好……”

    她們讀大學的時候楊曉雪到處打工,甚至是去酒吧坐台就為了給她爸還賭債,後來他弟弟還在網吧失手殺了人,十五歲的小男生什麽都都不懂,滿身是血的跑到學校裏就抱著姐姐哭,可是她姐那時候也才二十歲,又能幫得了什麽呢?

    “那你呢?”楚悄忽然問。

    “我?挺好啊。”

    “挺好是怎麽個好法兒?”楚悄追著問,絮絮叨叨,“看看我們孟總,事業有成,住著豪宅,還嫁了最有錢的鑽石王老五,可我上次來看你的時候就沒覺得你活的有多高興,現在呢?”

    “也沒有很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孟微之看著她道,“過一天是一天吧。”

    “你涼了,”楚悄翹起二郎腿,“孟微之,你涼了,你還不如阮琳,人家今年還升職成科長了呢!”

    “我還在找了顧蘭迦做我的品牌代言呢,”孟微之挑眉道,“怎麽樣?”

    “不怎麽樣。”楚悄大概是煙癮上來,卻又不方便在別人家裏抽煙,就拿了塊口香糖嚼,半響,才歎了一口氣,“算了,喜歡誰也不重要,身體好起來再說吧。”

    “你可真會挑話,”孟微之笑著搖頭:“我之前還跟陌煙說,我誰都不喜歡了。”

    楚悄這才驚訝的抬起頭,語氣裏終於有點波瀾:“你和你那個學霸閨蜜,和好了?”

    林陌煙去過好幾次孟微之的學校找她,她的室友也就都認識,對她這個清華碩士的閨蜜非常推崇,有時候還會拿出來類比自己的閨蜜。

    “嗯。”

    “好,”楚悄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勢,領導鼓掌,“我勸過你多少次,閨蜜才是一輩子的依靠,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對對對,你說的全對……”

    ……

    “我們去外邊吃飯吧?”孟微之提議,“正好出去逛街,我待在家裏很無聊……”

    “你可以逛街嗎?”

    “可以啊,”楚悄給她展示了自己的煙熏妝,“化成這樣不就是為了出門,不然我幹嘛——我靠這裙子有點緊,勒的我肋骨疼……”

    孟微之這才想起,楚悄自出道之後的人設包括她演的角色大部分都是清純玉女,現在的打扮整一個妖精,估計就是親媽粉站在跟前,也得辨認半天。

    ……

    她們去的是距離家不遠處的天佑城,結果剛到一樓的時候就發現人多的有點不太對勁,而且不知道是在買什麽東西,排起了拐彎長隊。

    孟微之抬頭,終於看見二樓的欄杆上掛著條幅,旁邊也有彩色海報——“自媒體作家朝露暖心力作《博物館日記》正在熱賣”。

    是許杏仁的簽售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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