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麟期盼地看著他。


    “這有一個刀片。”小灰從一塊石頭後刨出一枚黑色刀片,道:“你每天使用它,在石頭上刻字,字體要以古篆為樣本,古篆最講究撇,勾,橫等筆畫,以後你刻畫符籙時,經常會使用到這些筆畫,所以提前鍛煉。”


    唐麟彎腰去撿起這塊普通的鐵片,詫異道:“用它在石頭上刻字,就能夠鍛煉指力?”


    “嗯。”小灰不容置疑地道:“現在就開始吧,今天必須刻滿十個完整的字,才允許休息,往後每天增加兩個!”


    “十個!”唐麟愕然,如果隻是用毛筆去寫,一萬個字都沒事,可是用手裏這塊小鐵片,在堅硬的石頭上刻字,別說十個,能刻出一個都是問題。


    “你覺得困難?”小灰淡漠地看著他。


    唐麟點了點頭,然後咧嘴一笑,“雖然很難,但是我會加油的,父親說過,有誌者,事竟成!”


    “那就開始吧。”小灰滿意地道。


    唐麟從旁邊地麵上抱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放在腿上,左手握緊了刀片,在石頭上狠狠刻去。


    嚓嚓~~


    鋒利的刀片在石頭上刻出一道淡淡的白痕,唐麟手中力量加到最大,很快就刻出了一道淺淺的橫杠。


    細細的白色石粉飄落在身上,唐麟並不在意,依舊在專心致誌地刻畫,幾分鍾過去——


    “刻好了!”唐麟輕吐了口氣,看著石頭上的一個“唐”字。


    小灰湊過來看了一眼,點頭道:“刻的不錯,雖然字跡有些難看,但還算完整,不過刻的太淺了,還要加深三倍才行!”


    “太淺?”唐麟低頭看著石頭上的字跡,確實,剛才刻字時雖然有點辛苦,但自己並沒有花費太多力氣,這樣刻畫出的十個字,對手指能有什麽鍛煉?


    三倍就三倍!


    唐麟繼續投入了進去。


    小灰看得暗暗點頭,每個字的筆畫數目各不相同,雖然他沒有指出具體要刻畫哪個字,但看到唐麟自己選擇了筆畫繁瑣的字,心中還是感到欣慰的。


    落日的餘暉,照耀在這片樹林間。


    唐麟渾身沐浴在暖色的夕陽中,絲毫沒有被時間流逝幹擾,依舊在專心致誌地刻畫著石頭,此刻上麵已經多了四個字。


    唐麟!唐麟!


    “手好酸。”唐麟感覺手腕酸脹得快要失去知覺了,而且一直低頭刻畫字,頸脖也酸痛,他甩了甩手,停下來休息。


    “不要偷懶,繼續!”小灰嚴厲道。


    唐麟苦笑了聲,看著遠方溫暖的夕陽,忽然父親落寞的臉頰,心中不禁一疼,他握緊了拳頭,狠狠咬牙,再度用力地刻畫。


    等夜幕降臨後,唐麟前往廚房迅速吃完飯,並帶著一些剩菜給小灰吃,然後就抱起那塊石頭,繼續刻畫起來。


    一筆,又一筆!


    唐麟骨子裏仿佛有一股狠勁,咬緊牙齒,不停地刻畫,他的手指握住刀片地方,已經被摩擦出了水泡,很快水泡也磨破,流出了水汽。


    小灰沒想到唐麟會如此刻苦,本來以為他會喊苦喊累,甚至中途放棄,他都想到哄唐麟的辦法了,卻沒想到唐麟一直到現在,都沒向他說過一個苦字!


    “刻苦,是成為強者最重要的一步。”小灰心中暗暗道:“不過天賦也不可缺少,可惜你不是天生一心二用的天才,否則在符文方麵,必定大有成就。不過要是照這樣練下去,將來還是有希望成為一名優秀的鎮妖師的,起碼在符籙方麵的造詣,不會太差。”


    夜深,月輝清冷。


    唐麟將石頭帶迴屋中,繼續刻畫,一直到淩晨之後,才將十個字全都刻完。


    “唿!”唐麟長出一個口氣,扭動著脖子,發出“哢哢”地骨頭聲,“總算刻好了,脖子和手酸死了。”


    唐麟從沒吃過這麽大苦頭。


    不過,他卻能夠感受到今天的進步,雖然手指磨破了皮,隱隱發痛,但手腕的力氣似乎壯大了許多。


    最重要的是……


    “鍛煉這麽久,我竟然沒有昏過去。”唐麟眼睛發光,以前他鍛煉的時候,總是經常昏到,今天卻安然無恙。


    “不錯。”小灰看著刻滿字跡的石頭,道:“今天先休息,明天繼續,明天就要刻畫十二個字了。”


    “管十幾個。”唐麟沒有力氣,直接朝床上一趟,“那是明天的事,先睡了再說。”


    小灰膛目結舌,最後隻能苦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麽,唐麟畢竟才十二歲,今天刻出十個字,確實累壞了,不單單是手指,還有身心。在刻畫字跡的時候,人會下意識地精神力高度集中,所以哪怕身體不累,大腦也會疲憊。


    “睡吧。”小灰揮舞著爪子,夾起棉被幫唐麟蓋上。


    ……


    第二天,唐麟來到書院,手指仍然沒有恢複,在隱隱發痛,握筆杆時都有些顫抖,這是昨天力量透支太多的緣故。


    想到今天迴家後的十二個字,唐麟感到有些無力,他這才明白,真正困難的並不是第一天的鍛煉,而是往後的幾天,自己的身體無法適應,會產生崩潰,放棄,退縮的各種念頭。


    難就難在,要克服掉這些念頭,勇敢地死撐下去。


    十天後。


    臥龍池旁邊的小樹林中,唐麟的小手握著刀片,奮力刻畫,經過十天的磨練,如今他刻畫的字數高達二十八個!


    每天練指力時的疲憊,經過五六天後,他就漸漸適應,如今雖然依舊感到吃力,卻不會生出放棄,偷懶的這些念頭。


    而經過這麽多天的鍛煉,唐麟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指力的增長,握住筆杆時猶如沒有重量,書法大有長進,字跡如行雲流水,瀟灑寫意,絲毫不拖遝。


    有成效就有動力。


    唐麟現在每天鍛煉都特別勤奮。


    “沒想到你進步得這麽快。”小灰看著唐麟刻下第二十八個字,字跡工整優雅,絲毫沒有歪扭,不由點頭,“如今,你的指力已經有一個青年人左右,從明天開始,在鍛煉指力時,還要鍛煉你的臂力!”


    “臂力?”唐麟眼睛發亮。


    “等你的臂力和指力都達到成年人五倍時,就可以開始刻畫符籙了。”小灰看了一眼月光,“今天時候不早,先休息吧,明天的鍛煉可要艱難很多。”


    “成年人五倍?”唐麟心中滿懷期待。


    經過這十天的痛苦鍛煉,他雖然感覺猶如在地獄中度過,幾次都險些累得哭出來,但聽到小灰說自己指力達到青年人程度時,心中便不由得一陣滾燙。


    自己手指的力量,竟然比得上一個普通的青年人!


    鍛煉臂力?


    真是期待啊!


    ……


    第二天從書院迴來後,唐麟就知道了如何鍛煉臂力,他聽從小灰的吩咐,在武館內尋找了四個小沙包,每個約莫五斤重,將兩個沙包係在一起,將手臂當扁擔一樣挑起。


    每手各十斤!


    “你要站著刻字,每天十個,和之前一樣,每天增加兩個!”小灰看著唐麟兩手的沙包,“這沙包掛著你手上,你心思完全集中在刻字上麵,臂力會在無形中增長,效果比起做俯臥撐還好。”


    “確實。”唐麟仔細一想,也覺得如此。


    做俯臥撐雖然是一種鍛煉,但精神力集中在上麵,會感覺到疲倦,而且手臂自身也會酸痛,需要經常休息。


    而將沙包直接掛在手臂上,心思集中在別的事情上,身體會自動去適應這樣的重量。


    適應是人的本能。


    而且這個辦法,不需要劇烈活動,是唯一可以鍛煉他這種先天氣血虛弱的人的辦法。


    當即,唐麟就帶著小灰穿過小樹林,看到一條筆直的拱橋,在橋西邊有一座假山,這假山前麵是一塊三丈大左右的水池,池水清澈,深不見底,上麵漂浮著幾片荷葉。


    這當初名震龍象城的寶地,如今已經成為一個普通水池。


    唐麟心中不由歎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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