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南來的速度,比冷槍想象中要快。


    他是在案發後,才給沈槐南打的電話唿救,不過,轉眼間,冷槍看到自己早就拿下的耳麥,記起來——


    在他們抓捕和審訊馬丁時,始終連著麥。


    這麽想來,沈槐南是從那時開始,就過來了。


    事實的確如此,沈槐南也算是人精,感覺不對的時候,就立刻通知白狐,然後聯係特戰部隊——


    直接飛過來!


    可還是來晚了一步!


    進門,看到滿屋的血腥,他忍不住的咒罵一句“shit”,眼中,滿是淚水。


    狠狠地一拳把那破爛門頁直接打落在地後,他淚水流下來時,看見後頭的一堆特戰部隊兵默契出去,他們繼續搜尋去了,而龔繼寒也想著他為何過來,直到,看到自己破碎的麥,也想到他這麽快趕來的原因。


    想到又如何,他躺在地上,感覺自己像是隻無頭蒼蠅,一隻趴在玻璃上的無頭蒼蠅!


    因為現在他已經知道對方是誰,知道對方的身份,甚至知道對方的一切陰謀和最終目的——


    可他和對方之間,隔著一層透明的厚玻璃。


    夢裏的恐懼又席卷過來,龔繼寒在三個人的沉默裏,忽然很怕——


    怕自己這一生都見不到老莫,怕老莫真的如他夢裏一般,殺人如麻。


    而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沈槐南除了那句“shit”以外,再無他話。


    半晌兒的沉默後,在冷槍給安琪收屍的時候,他擼起袖子——去幫忙!


    龔繼寒也想幫忙,可惜有心無力。


    外頭的醫生等了幾分鍾,才抬著擔架過來給他治病,這之前,他們在外麵收集著死神逃走的血跡和物證……


    半小時後——


    龔繼寒的傷檢查並治療完畢。


    子彈傷兩處,縫合;


    內傷三處,斷了的三根肋骨打上繃帶進行鞏固複位。


    那肋骨差點就插到他的內髒中,而盡管如此,劇烈的摔打依舊讓他內髒出了血……


    治療的地點是在機艙裏。


    收拾完畢的冷槍和沈槐南前來後,機艙裏,活人的氣息明明多了,可壓抑的氣氛卻越來越重。


    “感覺怎樣。”


    等醫生走後,沈槐南才走上前說道。


    龔繼寒別開臉,沒迴答。


    他現在有種恐懼,他說不出來恐懼的根源是什麽,但就是忽然不想查了。


    他想迴家!


    可是,他望著被自己鮮血染紅的法醫手記本,又知道自己必須查下去。


    多可笑。


    從前他想為格格的身體放棄警察職業去教書;現在又是為格格在堅持當警察。


    “唉……”


    沈槐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方才一切對話,沈槐南和j-lion都聽著,便沒有多問龔繼寒案件問題。


    現在特種兵終於調派來了,可代價……太過慘重!


    奪命,肉盾都是他的好友,要不是他們的死是瞬間,沒多少痛苦,沈槐南現在肯定也狂暴著要殺去緬甸,這是最新的消息,死神極有可能跑迴緬甸……


    死神的事,j-lion已經決定交給特種兵,警察終歸不是特戰部隊,何況,特戰部隊都不是雇傭軍的對手!


    這次真的是……螳臂當車了。


    當然,這些話,他一句話不敢說出來,隻是,他還有一件事不明了——


    就是他哥,冷槍的眼。


    在耳麥傳來的信息裏,冷槍起初狙擊死神,應該沒中要害,他繼續追擊,但讓死神跑掉了,然後,冷槍就迴到了屋中,再然後……是被誰戳瞎了眼?


    那時屋內能動的,隻有龔繼寒一個人!


    可是,望著沉默負傷慘重的龔繼寒還有沉默的冷槍,他哥都不提起來,那他在這個節骨眼上,也就不問了。


    現在,他隻想等那邊特種兵的巡邏報告。


    而就在這時,他聽到龔繼寒,開了口——


    “我要小二刀和小張林的協助。”


    龔繼寒說時,沈槐南一愣,“他們?這裏太危險了。”


    龔繼寒好歹是經過特訓的,都被打的這樣慘,更別說他們……


    “遠程協助,我要查監控。”


    龔繼寒是想試試,當初找東北虎的入侵監控還能不能行。


    沈槐南搖頭,“別想了,各國的代碼不同,我們本來是有理的一方,如果你隨意入侵他們的網絡被發現……那就變成沒理了。”


    龔繼寒一下噤聲,接著閉上眼,不說話了。


    沈槐南抿唇,擰眉,這除卻冷槍的事,他還有個疑慮,在特種兵還沒迴來報信之前,快速道——


    “死神和莫歌之間,有一件事最重要的事還沒提到。”


    龔繼寒聞言睜開眼,冷槍也用一隻眼睛看過來。


    然後,他們在沈槐南的目光下一起想到了——


    “是腎。”


    三個人,幾乎異口同聲,而後,又是沈槐南最先開口:“你之前跟死神的對話中,說他做這一切都是要培養自己的兒子,可是,他為什麽要拿走他的腎?而且,拿走兩次!要知道,那一年,如果不是你湊巧捐給了莫……”


    話沒說完,沈槐南在龔繼寒震驚的眼神裏,頓住。


    他說漏了嘴,但是……漏的剛剛好。


    這正如同當初莫歌所說的,要把這個秘密留在龔繼寒需要支撐的崩潰邊緣來說。


    而此時此刻的龔繼寒正是恐懼,害怕,煎熬。


    但是,這一番話讓他記起來很多事,比如他不明白老莫到底為什麽對自己那麽好,比如他不明白老莫為什麽願意替他家人去死,現在他全明白了。


    他在報恩。


    雖然龔繼寒從來沒想過讓他報恩,可這種善有善報的感覺還是好的。


    這種感覺像是某種力量,支撐著他,瞬間坐了起來——


    “我記起來了!那個少年……是莫歌!”


    怪不得,他總覺得在哪兒看過莫歌,怪不得他總覺得熟悉!


    雖然怎麽都記不起來,可總覺得相見恨晚,熟悉非常,而現在所有的原因都找到了——


    他們身上……有著同一顆腎!


    並且,是格外匹配的腎!


    他曾經查過,問過醫生,他捐贈的腎髒匹配與否,怕不匹配的話,那名被捐贈者還需要每天吃藥,怕他金錢不足。


    那年,醫生的答案是完全匹配,而今,跟莫歌的朝夕相處中,他也的確沒看到類似藥物,而他迴憶還沒結束,欣慰才驅趕恐懼,特種兵迴來了,“沈組長,我們在現場找到了這樣東西……有可能追蹤到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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