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有片刻安寧,短暫兩秒後,莫歌才低低問道,“談什麽。”


    龔繼寒才記起,自己剛才隻是想到那南霸天,東北虎的,還沒說出來!


    掃了一眼關閉的客房門,龔繼寒拉著莫歌往外走——


    “走,出去喝酒說!”


    莫歌到門前拿了外套,出去了。


    莫歌現在的住所,一如在馬江那般,是熱鬧路段。


    龔繼寒迴來時候看見後麵有小吃街,出門拽著往前走,到一個拐角看見有人看過來,才餘光掃見拉在一起的手,快速又放下,插兜。


    莫歌這時,斯條慢理的把衣服穿上。


    七夕,後麵的街上堆滿了玫瑰。


    觸目下,皆是情侶。


    龔繼寒驀然又記起來之前那落荒而逃的想法,但轉瞬間又被東北虎和南霸天給占據,隻是……這裏鬧市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龔繼寒撓撓頭,覺得自己真是傻了——


    一看到莫歌就傻。


    “這家的串不錯。”


    站在一處燒烤攤前,莫歌主動說道。


    龔繼寒腳步一頓:“那就這吧,老板,四十個羊肉串!兩瓶啤酒!”


    吆喝完,他就坐下來。


    莫歌也坐下,在他對麵,再度看他:“要說什麽?”


    龔繼寒喉結滾滾,環顧四周這鬧騰,一笑,“呃,就想跟你聊聊姑娘。”


    莫歌頭也不抬的刷著杯子:“沒興趣。”


    龔繼寒心裏咯噔的一下:“對女人……沒興趣?”


    莫歌抬頭,一句“是”,說時,目光裏是純澈見底的堅定。


    龔繼寒本想問因為什麽,卻話到嘴邊立刻抿唇,咽迴去——


    “我不解,世上為何會有這種不計付出,不求迴報的感情。母親為愛而嫁,最終為愛自殺,如果這就是愛,到底為何去愛。”


    腦子裏迴想起莫歌當初的話,龔繼寒低眸,等再抬眸又看見他低冷的眼瞳。


    這時候,又記起來之前自己的疑問——


    六歲之後的莫歌,到底都經曆了什麽?


    但這裏鬧騰,他沒法問。


    “來!慢用,串兒,酒,齊了!”


    老板轉眼而至,那肉烤的外焦裏嫩,冒著滋滋的聲兒,香味極佳!


    “看起來就不錯!”


    龔繼寒不再提剛才的事,拿酒直接舉起來,打算對瓶吹一瓶,他的酒量是兩瓶,一瓶不打緊,卻是——


    “來!幹了!”


    “叮鈴鈴鈴鈴——”


    當莫歌把酒也遞過去,二人卻沒喝,因為龔繼寒的電話鈴,鈴鈴鈴的響起來!


    “我是龔繼寒,請講。”


    礙於鬧市,他沒有說七隊長,但是隨著電話裏的聲音,那手裏的酒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啪!”


    摔碎的酒瓶聲引得眾人側目,那側目之下,隻見一位拿著電話,手不斷發抖的年輕帥氣男人,男人的臉色煞白,瞳孔漆黑,眼眶微紅。


    他的嘴唇哆嗦著,身上在發著抖,“你……再說一次?”


    電話裏,指揮中心的聲音很是沉重:“七隊長,崇真路小樹林路旁情鎖賓館內……發現死者……龔明磊!你的……哥哥。”


    “繼寒。”身旁,一個低沉的聲音,把龔繼寒喚迴神,莫歌不知何時到他旁側了,扶住顫抖的他,龔繼寒咬了咬牙,很努力的站直了身體——


    “我……馬上到!”


    說完,轉身就走,莫歌把兩百塊直接拍在桌子上,就跟著龔繼寒快速的往前走。


    “我來開車,你可能不知道路。”


    看龔繼寒的狀態不對,莫歌迴家取了箱子後,打算自己開車,可是——


    “不用,我知道崇真路怎麽走。”


    不過是取箱子的功夫,龔繼寒已經“調整好”狀態。


    他麵色極為冷峻,坐在車裏,猶如一尊雕塑。


    而因為時間緊急,莫歌也沒有私下再去問死的是誰,可是明顯的——


    這個人對龔繼寒來說很重要,但應該……也沒有到最重要的地步!


    要不然,他應該會更加失控。


    他剛迴來,在這裏的舊朋友不多,那差不多是兄弟出事。


    現在在警局裏的龔家人,算上龔繼寒,共有六位:老爹龔辭雍、二隊長龔明磊、三隊長龔明琪、特情部龔超陽、內勤部龔蓓蕾以及七隊長龔繼寒。老爹和蓓蕾身邊兒總一堆人跟著不可能出事,龔明琪和龔超陽一個負責娛樂公司多年是風雲人物,一個是隱秘到隻有寥寥數人知道其身份,那麽——


    七分可能,是龔明磊出事了。


    莫歌的尋思並未說出來,隻是看著那車碼表數,看著他超車的樣子,默默係好安全帶,並打開手機的安全信號,若稍後有問題,出了車禍什麽的,能立刻報警通知來接……


    好在一路安全抵達崇真路。


    關於崇真路,龔繼寒剛領到片區的時候,看到這路在自己片區範圍內,是開心的。


    想著哪日白天沒有案子的話,開車巡邏一下,轉一轉,因為他很小時候經常來轉悠,這裏曾是遊樂場,可是現在已經改成了工廠,而當初帶自己來的石頭哥,就在這郊區的“情/趣”賓館裏,死去了。


    名叫情鎖的賓館前,已經塞滿了警車。


    上下車間,龔繼寒的表情始終寒漠如霜。


    莫歌下車後,把一次性的裝備早就準備好,遞給他,這次,自己提著箱子走去旅館。


    越過路旁警戒帶,龔繼寒掀開後就自己走進那間旅館,莫歌提著箱子過去的時候,看見龔繼寒佇立在門口,而他麵前是一個哭的眼睛都腫成了金魚的女人,他認得,是之前西城古街620的女老板,叫喬敏。


    喬敏在眾多民警的攙扶下,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嗚嗚嗚……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啊!”


    “嗚嗚嗚……明磊……你怎麽能拋下我……”


    “你說過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


    “騙子……你們男人都是騙子……你迴來……”


    “迴來啊!”


    她已然聲嘶力竭了,嗓子是啞的,那聲音十分有感染力,現場的幾個女人都紅了眼眶,民警們也是麵色難看,而倏地,喬敏看向了這邊,一下衝過來——


    “帶我上去!帶我上去啊!”


    當她搖晃著龔繼寒的胳膊時,莫歌已經嗅著濃烈的血腥味,朝著樓上走,而龔繼寒的麵色是極冷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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