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師二字,莫歌唇角稍彎的,微一上挑眉,語氣不似剛才那般著急,淡淡的——


    “真明白了?”


    這下不僅像老師口氣,連神態也像了。


    龔繼寒起初沒說話,隻看他那唇角微彎的樣,要不是時間緊迫,案子要緊,他真想多看會兒,因為他的笑,真是特別好看啊!


    實際上麽,拒絕“色誘”的站起來,一本正經又嚴肅的說——


    “嗯,我這就去找人去!”


    莫歌點頭,欣慰的笑容帶著溫柔,“我跟你一起。”


    龔繼寒醫療知情,但欣然接受:“走!”


    這快步到門口,莫歌的笑容完全收了。


    龔繼寒按了電梯,進去後,沒忍住,還是補一句案件外的話:“老莫,你長得漂亮,笑起來特別好看,應該多笑!”


    莫歌隻聽聽不搭理,低眸插兜,模樣要多冷漠多冷漠,和方才辦公室裏的,簡直判若兩人!


    13樓轉眼到了,讓龔繼寒想說點什麽,也沒工夫,快速走出去。


    後頭,莫歌緊隨跟上,還是那不變的冷臉,淡漠環顧著忙碌的三隊隊員們,他們有的看到他,有的沒有,但看到的也隻是一點頭,莫歌一低眸,算是應了吧,他走得慢,但前頭龔繼寒幾乎是跑向李生的,莫歌中途又給自己倒了水,等走過去的時候,是龔繼寒已經跟李生說好了案發的手法,李生非常訝異那手法,表情驚訝,但語言上,點頭道——


    “嗯,我明白了,隻不過,隊長,這幅畫,是你畫的?”


    龔繼寒楞了一下,也這時候才忽然意識到這件事兒,剛要說是老莫,衣角被拽了拽。


    後麵莫歌又給他腰間的癢癢肉,鬼畫符——


    寫的英文,“no。”


    龔繼寒心領神會,這一抬頭:“不能告訴你!”


    “好好好,那我去看監控,順帶問問其他組的進度,隊長你先隨便坐!咦,莫神神也來了……”


    李生以為是龔繼寒畫的,故意謙虛呐,這也不戳破,轉身看到莫歌,驚訝一下,然隻是點了頭,後就去那邊兒的監控組去了。


    畢竟,跟莫歌……從來聊不出三句話,天兒就聊死了!


    午夜,這邊兒偵察組的是沒什麽人的,都去執勤,蹲守,大城市,偵察組幾本都不在局子裏,全在外麵兒跑著,留下信息組的離得八丈遠,所以,龔繼寒迴過身看莫歌,“你畫的?”


    莫歌懶洋洋的一聲嗯,轉身往外走。


    龔繼寒追上去:“嘿,你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怎麽感覺你什麽都會呢?哦,除了做飯!”


    莫歌側目掃他一眼,聲音還是那淡淡——


    “你在這兒盯著,我迴去喂萌萌。”


    龔繼寒腳步一頓,一下語塞,這舔舔唇,搖頭,歎一口氣的:“行,萌萌剛到新家肯定嗷嗷叫……”


    莫歌這次話都不說了,直接走去電梯,按下,而龔繼寒卻又想到什麽的,忽然抓住了莫歌的手,然後,直接把錢包拍在他手裏——


    “這個給你!”


    莫歌怔一下,看著手掌心,沉甸甸,又帶著溫度的棕黑色錢包。


    他……給自己錢包是什麽意思?


    那一刻,雖然莫歌沒說話,但龔繼寒看出來他不解了,這咧嘴笑,撓撓頭,眼睛彎成一輪新月的——


    “哎,我的獎金都在裏頭,你要多少房租啊水電的,就自己拿出去,我不能總白吃白喝的在你那兒,加上萌萌也住……”


    他話沒說完,手也一熱,莫歌直接把他撓頭的手拽下來,錢包塞迴去——


    “不需要。”


    說完,錢包一拍的時候,正好電梯來了,直接轉身,留下龔繼寒一人半天後,轉了身……


    十分鍾後,落地窗邊吸煙區,龔繼寒在吞雲吐霧裏,聽到後麵的腳步聲,迅速攆滅了手中吸到一半的煙,轉過身,“是有消息了麽?”


    說話間,唇邊兒煙氣繚繞著他疲乏的臉孔,莫歌走後的十分鍾裏,他又困了,基本都是在抽煙解乏,但沒想到的是,這十分鍾裏,莫歌又給他挖了一個深坑——


    “嗯啊,是有消息,但七隊長,你還是去看看屍檢報告再說吧!”


    李生麵色複雜的說完,就走,龔繼寒這微微凝眉,腳下快速跟過去,然後又五分鍾,他看著那屍檢報告,越看臉越僵。


    “七隊長啊,你再恕我直言一次,咱們局裏,屬莫神的法醫鑒定最為高效,他判定符合自殺的話,基本上就……”


    基本上,龔繼寒“畫的”那幅畫,他那理論,就隻是理論了!想到龔繼寒方才說的那一套什麽坐著死的,又被吊起來的,誰能證明的了?如果屍檢證明都證明不了是他殺……那麽,除非犯人主動認罪!但這等同於登天,甚至比登天還難,哪個犯人不是絞盡腦汁的掩蓋證據,否認罪行,要認罪?下輩子吧!


    龔繼寒也明白這個理兒,這時候,滿腦門的尷尬,看著那莫歌給的“自殺屍檢報告”,這不是坑他麽!


    還沒等他從坑裏迴過勁兒來,又被李生給砸了一錘子,差點沒爬起來——


    “還有,關於現場的東西,剛才已經從別組找到了報告,根本沒有檢測出其他多餘指紋,所以,即便有些地方不合理,但是……”


    沒有證據便是一紙空談。


    還是那句話,除非犯人主動認罪,但是有可能麽?


    “七隊長,你……說句話唄。”


    李生說的時候,龔繼寒一直望著那屍檢報告上,目光落在最後注明的莫歌二字上,咬了咬牙,然後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那白色天花板,目光仿佛穿透了好幾層樓,看到——


    方才的莫歌和自己在對話。


    那一段段話他相信不是假的,而屍檢報告也不是假的,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了,莫歌在讓功勞,經曆那麽多,龔繼寒不覺得這是他挖坑,因為莫歌是不可能害自己,也沒有理由讓自己出醜,畢竟自己也都是為了他,他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所以,他故意先在樓上說好一切,又甩出這證明,顯然,是要把功勞拱手相讓!


    “報告隻說符合,並沒有說是‘一定’為自殺,所以,這仍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為兇手故意偽裝現場,玻璃上沒有掙紮的痕跡,就是表明了那百分之一的紕漏,雖然你說現場沒有證據,但隻要有殺人動機就夠了,說說,查到什麽經濟矛盾或者愛恨情仇沒?”


    龔繼寒終於說話了,李生起初大大的鬆口氣,然後迴味了一下這話,又愣住,等等,這七隊長的意思是……保持原來的推理?他這是在懷疑神神?不,不是懷疑神神,而是懷疑的兇手,的的確確隻是符合,並沒有說一定!


    李生暗暗地捏了一把汗,忽然發現,這個七隊長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厲害,這時候也不再什麽“請恕直言”了,直接道——


    “不僅僅是愛恨情仇,還查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就是那個上吊的白綾,被剪斷過!”


    龔繼寒微微一抬眸,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然後,就是那個小助理。從資料看,可以排除,因為他是公司派來的,跟陳宏和滿月都沒有任何關係,是這個月才調來,而我們的主要關係人物,真讓七隊長你猜對了——


    就是經紀人陳宏!


    他是滿月身邊唯一的親人。


    滿月不能生育,親友又死絕,出名後就一直在尋覓著孩子,想領養來養老送終,最終,卻沒有找到合適的領養,而是選擇了資助貧困生——


    陳宏。


    十年前,滿月從應屆大學生裏,選中陳宏後,就一路資助他到上大學,然後,把他領進了現在的寶傑公司。


    陳宏沒有自己的父母,對她也不錯,兩個人的關係可以說是非常好,資料顯示,不到半年,滿月就把一切都交給陳宏進行打理,是所有的財務,這有銀行的通話記錄,隻是關於財務的資料太多,我們又隻有三個人,剛才看完,財務重點麽,主要有兩個——


    一,前兩年金融危機,滿月的賬戶上不翼而飛了四百萬,這筆錢我們打電話詢問過公司和銀行,兩邊兒都說,兩個人在兩年前大吵一架,滿月收迴所有的產權,而陳宏差點被解雇,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又和好了,那四百萬,後續並無入賬;


    二,今年年初,陳宏結婚,買了一套房,房價五百萬,錢似乎是當年的四百萬裏,但是轉存了外國銀行,所以,不得而知,至於他的妻子,隻是普通職工。


    然後是感情的方麵,也有兩個可查之處——


    一,陳宏和他妻子是隱婚,這個消息我們打電話問過公司也聯係了民政局,公司對此並不了解,民政局已經給了消息,他妻子就在華僑小區,我們的人在附近,隨時可以去上門帶來;


    二,是公司的流言,有人說,滿月在死前,與陳宏又大吵一架,也有人說,陳宏,是滿月的幹兒子,似乎是感情有矛盾,陳宏想要離開……那娛樂圈的幹兒子幹閨女是什麽意思,我就不解釋了,七隊長你肯定懂的。”


    龔繼寒起初想說不懂,但是隨即在李生意味深長的眼眸裏明白過來——


    這幹兒子大概就跟小白臉差不多意思!


    而既然如此,就有充分的殺人動機了!


    或許是滿月嫉妒使然,逼著他分開?


    或許是他想離開,又有什麽把柄在滿月的手裏,所以設計殺死了滿月?


    總之——


    “立刻抓來!”


    龔繼寒是一刻等不下去了,他要親手抓了這一頭忘恩負義的禽獸,雖然幹兒子什麽的很……傷風敗俗,但是好歹資助了他,如果真像是李生說的那般,拿了滿月的錢買的房子又殺了人……他就該去死一死了。


    “呃,七隊長,我們沒有證據是會被告的。之前有一例,因為沒有證據,嫌疑人死不鬆口,我給你說了,最後咱們的人反而被搞進去了,你也知道,現在查得又嚴,不是以前,還能抓起來打一頓,且那屈打成招的,也不具有說服力,咱們三隊負責的又是最亂的地方,一天天那麽多案子,可能沒時間跟他一直耗著,並且,剛出了一個更變態的兇犯,所以我可能隻有到今天上午的時間,明天下午我就得……”


    李生對龔繼寒的推理現在是屬於半信半疑的,因為一想到沒有證據他就頭疼,並且下午剛發生了一起女生宿舍十死一重傷的案,他必須得趕緊的過去。


    卻是——


    “李生。”


    龔繼寒忽然這麽連名帶姓的喊,給他喊得一個激靈。


    “我在?”


    龔繼寒深吸一口氣,平緩了心情的,沒罵人,而是沉聲,鎮定的說道——


    “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大小兇犯都是兇犯,你不能因為案子小就放棄,並且,正因為小罪小惡被忽略,才會最終越來越大。”


    李生微微一愣,然後忽然的笑了,因為他已經很久沒聽過這樣的話了,上一次聽差不多有五六年了,是他自己說的,可是——


    “七隊長,你以後就知道了!”


    在這個忙碌的時代,省刑偵局管理著偌大的城市罪惡,單單是那些重量級案以及黑幫和槍殺案都足夠讓他們團團轉。


    但是他並沒有說出來,有些事麽,說了也不信,還是等他自己遇到了就知道了——


    “我去通知找人。


    李生說完轉身要走,可是後麵一句“我不信三哥的人會這樣”,李生那腳步一頓,他可以被誤會,但是自家老大不行。


    “七隊長,我希望你不要誤會三哥,真的是地方不同,人口數量不同,案發情況也不同,有些時候,我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無法顧全所有,您在小城市可能不太了解,大城市的警察們遠遠比小城鎮來的更加危險……”


    他說到一半時,人也走出去挺遠了,到那拐角的時候,忽然一個激靈,因為莫歌不知什麽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那兒——


    “嗯,高樓大廈猶如林,林大了,不僅是鳥還有獸,獵人們隻能先抓獸,保證群眾的安全,而鬥獸……是要付出代價的。”


    難得啊難得!


    李生聽到莫歌說這麽多,他全聽懂了,連連的點頭:“沒錯,獵人在急速減少。現在警察是高危行業,學員是越來越少了,警力嚴重不足加上同事們的不斷犧牲,警察在未來隻會越來越少,所以,刀要用在刀刃上,不過,看你們配合的這麽好,我覺得,按照這個破案速度,咱們b市應該有希望少些冤魂,我晚上也能睡的踏實了!不過,神神怎麽又下來了?”


    李生說的時候,龔繼寒心裏是有答案的,看著莫歌,內心賊感動——


    “老莫……”


    他就這倆字,然後聽莫歌把他的心裏猜測說出來——


    “我怕三隊的人,會誤會我的報告,不過,現在看來,放心了。”


    莫歌撒的這個謊,可謂是一本正經!


    李生聽的尷尬,這時候不是將信將疑了,是完全相信了龔繼寒,也不知道說什麽了,直接溜走,留下龔繼寒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半天憋出來一句——


    “你不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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