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莫歌說完以後,龔繼寒就自顧走到門後衣架邊,長手在警服和黑白襯衫間抉擇兩番,最終選了黑襯衫。


    也沒避著莫歌,他火速洗漱一番後,就把昨夜帶有汗漬t恤脫下,過程不到三分鍾,已經將襯衫套上身。


    轉身,龔繼寒快速的扣扣,可那縫隙裏,露出的八塊腹肌隱約可見。


    “我這身材不賴吧!”


    看見莫歌專注的看自己,龔繼寒蠻得意,但是莫歌沒看那腹肌,看的是他方才轉身背對自己時,腰後側蜿蜒曲折如蜈蚣一般的紅疤痕。


    那條堪比蜈蚣的傷疤讓他記起來往事,不由出神,到龔繼寒轉身都沒發現,直到龔繼寒開口炫耀,這才抬頭,倚桌,別開臉,“我解剖過更完美的。”


    說完,拉動行李箱往外走,後麵龔繼寒瞬間覺得心口悶悶一疼,像是給誰砸了一拳。


    這家夥,就不能順著他誇一次?


    眼神略有幽怨,但又礙於某人高超的法醫技術,龔繼寒忍了!


    卻是門口,咕嚕嚕的軲轆聲戛然停了,門外的聲音飄進來,問他:“你要我陪你去麽。”


    龔繼寒被問的一愣,心裏一萬個想,麵上倒又恢複老幹部,“不必,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麽,我走了!”


    說著往外走,從莫歌旁側直接走人,但咕嚕嚕的聲一直盤旋在身後,直到車邊,龔繼寒關了車門,那聲音才朝著遠處去了。


    從後視鏡裏掃著莫歌的背影,龔繼寒迴頭這剛要開車,就接到指揮中心的消息,然後就是迅速開車門,追去那個身影——


    “有失蹤人口的報案!”


    龔繼寒說時,手裏電話才插到兜裏。


    莫歌掃他一眼,然後,咕嚕的一轉行李箱,直接就迴去,他明白的,他接下來去見報案人,然後辨認死者。


    看莫歌二話不說的朝前方警局大廳的方向走,龔繼寒那句“跟我一起去”是不用說了。


    才下過雨的天,晴空萬裏,蔚藍無邊,莫歌還是白襯衫但配著灰色褲子。不得不說,撇除他說話不討人喜,大部分時候,龔繼寒還是很願意跟這位聰明人打交道。


    正想著的時候,就有小蠢貨一路跑來——


    “老龔,有報案人了,那龍騰化機廠還去不去?”


    龔繼寒頭疼,這種事情還要問?


    “當然!你和大樟林先帶偵查員一起,我跟莫法醫確認死者身份後跟你們會和。”


    龔繼寒說完就跑起來,因為他說話等待小張林的功夫,莫歌走遠了。


    三分鍾後,公安大廳前台,龔繼寒和拖著行李箱的莫歌走進去,那咕嚕嚕的軲轆聲立刻吸引不少目光。


    前台的人隻有一個,是位略駝背,穿著樸素的半百老者。


    迴頭看他們一眼,又繼續低頭喝水扭頭。


    顯然,看他們沒穿製服,就沒把他們當警察,不過龔繼寒正好趁機打量一番,年紀起碼50以上,消瘦,膚色枯黃,手腕端著杯子都細軟無力,排除嫌疑!


    “二隊長,這是剛才做的簡單筆錄,你看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前台警員小跑著,把筆錄送給龔繼寒,老人才抬頭,然後一下起來,走過來。


    莫歌站在龔繼寒後麵,個頭又稍高,很自然的看到筆錄上尋人的內容,跟他測量的無多偏差,直接低頭打開箱,快速拿出相機,那裏麵有屍塊照片,準備後期做ppt所用。


    “莫……”


    “麻煩看一下,仔細辨認這個傷痕,你認不認識,是不是要找的人。”


    那一刻,龔繼寒才開口,莫歌已經對走過來的報案老者,把照片調好傷疤處,遞過去。


    一般情況而言對無名屍、碎屍的辨認,要兩名信譽良好公正的案外公民作證,但事急從權,加上這裏是警局前廳,龔繼寒決定暫時不找。而那報案老者的眉頭皺了又鬆的反複兩次,手指哆哆嗦嗦的——


    “對!是華子身上的!可他怎麽……怎麽啦這是,怎麽這兩塊肉下來了,他……”


    “具體情況,去刑偵隊說吧。”龔繼寒在他確認,在莫歌收相機後,就往前一步,做個請的姿勢,但是老者卻連連後退的:“不,這……殺人嗎?那我不找他了!”


    各掃門前雪的時代,對刑偵尤其涉及殺人對死者的辨證裏,除非死者親屬,普通辨證人不願辯證,撤離,實屬正常、這麽看來,他不是親屬,多半是債主了,龔繼寒往前一步,攔住他,“法律有規定知情不報等同犯罪,但也還有規定與規則,在辨證人不願公開情況下,警方會對一切談話進行保密,絕不泄露任何不利消息,這點請您放心。”


    恩威並施的法子一向是審訓中屢試不爽的手腕。


    稍作猶豫,老人還是連連歎息的跟龔繼寒走了,龔繼寒路上隻看著那老者的愁眉苦臉,思索稍後的審訊手段,但總感覺缺了什麽,是咕嚕嚕的聲音!


    這一迴頭,莫歌早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二隊審訊室,為避免對報案老者再造成額外心理壓力,最主要是——


    秘密辨認的結果不能作為呈堂供詞,隻能作為分析案情的一個依據!


    所以審訊室裏,隻有他和報案的老者,筆錄都沒有準備,就倒了兩杯水放在桌上,杯子起初故意放的蠻近。


    心理學表明,在一起的杯子靠的越近,對方越是放鬆,這便於他改變報案人的心理,可老者很快把杯子拿放在自己手裏,雙手抓著,極度不安,這隻怕問出來的問題隻是敷衍。


    龔繼寒不得不開了兩顆扣,隨意的掏出煙來:“叔,來一根?”


    在看到報案人手上被煙熏黃的痕跡,龔繼寒遞過去蘇煙。


    老者起初推辭,但還是在龔繼寒為他遞過去,並點燃打火機後,接了……


    一分鍾後,煙氣的舒緩調解下,龔繼寒還沒說話,報案老者把杯子往前推了推,吐一口煙氣,歎息道——


    “唉,造什麽孽喲,華子欠我三千塊房租,說好這周給我,可我去了,發現他所有東西都已經打包帶走!我就來報案,但……哎,人死賬爛,我看這錢是徹底瞎!”


    說的時候杯子又拿迴去,煙抽完了放在裏麵熄滅,龔繼寒又去給他倒了一杯,在給煙:“不一定,叔,你告訴我華子全名是什麽,我看給你申報呈批,隻要審批通過,他銀行有餘額,可能會給你。”


    說著,把杯子往前推了一推,再把煙點上,老者一下激動起來——


    “趙華!他叫趙華,他身份證還壓在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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