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娉,可能接到這封信的時候你的心情會變得更糟。沒辦法,我必須把真誠的我告之與你。

    在火車上,我不知為何竟清楚地記起那天——月痕死的那天,他所擊的最後一個球的情景:那其實是一個需要相當衝擊力的難球。我以為他不至於一舉成功。然而,大概是種巧合吧。居然百分之百的準確無誤。白球與紅球在綠絨的台麵上悄無聲息地輕輕磨合,結果成了他得的最後一分。那動人的一擊,至今仍印象深刻,宛如昨天發生的一般。

    而那天他同樣用一種方式讓我至今都揮之不去。而在任楠相處的完整的24小時內,我的心一直都如同高空墜落的球那樣,不停地狠命地砸在地麵上,彈起,再砸下去。如此反複。

    這如同一條分割線將之前經曆的東西和之後所遇到的東西,完全分割成兩塊。無論如何長籲短歎,都已無法挽迴————我無法表達得更準確,但我覺得對於我的感受,我想要表達的,你,是會充分理解的。而且能理解此事的恐怕也隻有你一個人了。

    我明白,你是如此的在乎著一個人,如此的想探究他的一切。也正因為此,我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仔細地思考你和我之間的問題。

    你曾經讓我考慮以何樣身份去麵對她。我一直在想,一直在考慮。可當我見到她的時候,我心中就有了答案。因為,她是那樣的脆弱,那樣的無助,以至於將我給她的信,將我這個人都當成了月痕,以為是從天堂來的月痕出現在她的麵前。這樣說似乎會對你不夠公平,但確實是這樣,我無能為力。

    看到這些讓你傷心了。屬於你的人,心卻滯留在另一個空間裏。更可悲的是竟無法拉迴來。而我,你知道嗎,那個秋天讓我許久都捉摸不透自己,心仿佛出現了一個大洞的感覺。假如沒有她,我恐怕很難忍受這裏的生活。

    孤寂的滋味不好受,每當孤寂的時候,我就從黑暗中對各種各樣的人說話。而那天夜裏任楠也這樣說話。她也同樣感到這些,渴望得到說話的對象。

    或許日子一長,你也因為我而落得這樣的處境,我不願意,十分的不願意看到這一幕。都說愛一個人會很幸福,而我自始至終都未能給與你這些東西。我想明白了,真的想明白了。追逐孤寂的人,不適合你,也不忍心讓你遭受同樣的命運。

    希望你能明白。

    這封信竟然這麽長,楓在迴來的路上反複的寫,有反複的重寫。最後成了這幅模樣。之前任楠所說的話,所有的動作都深深地印在他腦子裏。而後隨著時間的交叉,慢慢模糊,而腦子另一頭又出現邑娉的深邃的眼神,奇怪她的眼神何時變得那麽深沉和深邃了。不知道。漸漸的兩者竟合為一體,無法分辨究竟是任楠還是邑娉。

    不覺睡著後出現了晚上她獨坐床頭的情景:弓著腿,托著下巴,看似在望向窗外。忽一轉頭,竟是邑娉的那張臉,一下子將楓驚醒。

    ——————————————

    第二天上午第四堂課是體育課,尹楓在籃球場上和同學打了整整一堂課的籃球,流了一身汗,心情也開朗了不少,食欲也猛增了。中午的時間,齊皓跑過來,說中午不迴去了一起去吃點東西,這次倒沒有同去的人。

    兩人來到一家快餐店,楓叫了一份牛肉飯和一份炒麵,外加一份湯。

    “你要這麽多啊,是不是過去整天吃齋念佛哦。”皓驚訝地調侃著,自己則叫了份炒河粉和一份湯。

    “餓的厲害,如果真的吃齋就好了。”楓笑了笑。

    “原以為你要過兩天才能迴來,沒想到這麽快就迴來了。”皓笑道。

    “有些時候,並不由自己的主張,有些事,很難由自己去做決定。”楓點燃一支煙,問侍者要來一個煙灰缸。

    “看來這次過去,你遇到了不少事吧。說來聽聽!”皓直截了當,“怎麽樣,任楠還好吧。”

    “時好時壞,精神上的問題。誰也說不準。”

    “提到她,你似乎無精打采的,遇到啥啦。”皓很是好奇,這讓楓很是心煩。

    “話長,一下子說不完。”

    “就一天的時間,就說不完啦!”皓的午餐來了,他邊吃邊說,“其實,很多事情經曆過了就可以了,關鍵是珍惜已經擁有的,別到時候,一無所有。”

    “你是提醒我什麽吧。”楓深深的吸進一口煙,緩緩吐出來。

    “你那邑娉,這段時間也不好哦。奇怪得很,也不跟著我們了。不過怪可憐的。”皓輕描淡寫地夾起河粉,裏麵都是辣椒,他找了半天才理幹淨。

    楓沉吟了一會兒,他的午餐也到了,低頭吃起來。

    “你是想兩頭都抓著嗎?”皓怪叫了聲,實在讓楓很厭惡。

    “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怎麽會弄成這樣。”楓開始心裏亂的很。

    “我?”皓又怪笑道,“我弄得?!你夠不夠意思啊,不就是看你整天魂不守舍的,兄弟看了心疼才介紹女孩和你認識哦。有沒有強迫你和她在一起,再說,誰知道她會一點就著了哦,我說,女人啊……”

    看到楓沒吭聲,他繼續發表長篇大論,“再說,你要是真的不願意和她交往,幹嘛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讓人家往火坑裏跳哦!現在倒好,還來怪我咯。夠意思不!”

    “好啦,好啦,有完沒完!”楓急躁起來。

    “切!”皓冷哼了一聲,“沒想到是老手,好了不說了。”

    楓不想在說,繼續吃著,吃完後隨即喝完湯,之後又叫了份湯,再繼續開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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