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福生又道,“顧貴妃這麽做是不放心顧非墨的能力還是刻意的護著她的弟弟?必竟顧非墨是太師唯一的兒子。但顧非墨手中握著西山兵營的四十萬大軍,年紀輕輕的就是總兵,自然有些手段,為何顧貴妃卻沒有用他?這事兒實在讓人費解。”

    “這也正是本王想不通的地方。”段奕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地敲了敲,蹙著眉尖低頭沉思,半晌又道,“顧非墨沒有參與其中最好不過,他可不是個好惹的主。他跟本王打了這麽多年的架,有時候其實是故意輸的。他心思頗深,雖然他沒有參與顧貴妃的暗樁,但也不要輕意忽視他,暗中也時刻的留意著。”

    “是,主子。”福生點頭迴道,他側頭揣摩了一會兒又問道,“這酒樓是曦小姐開的,屬下的事要不要跟她說?”

    段奕抬起頭來,“暫時不要跟她說,如果她問起來你就實話實說吧,不問,你還是做你的醉仙樓掌櫃,當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福生點了點頭,“主子是怕曦小姐擔心?”

    段奕將地圖扔在一旁的火爐裏燒掉,直到那紙張完全燃盡才說道,“不必將這些糟心事告訴她。”

    ……

    青二等人將謝雲嵐拎到了萬春樓。

    京中最大的青樓萬春樓,才一更天便是門庭若市,門口的姑娘們熱情洋溢的招唿著過路的人。

    老鴇是個三十多歲的精明婦人,臉上的妝容比那唱戲的更甚,一雙眼盯著青一滴溜溜的轉,一身刺鼻的香味熏得幾人很想打噴嚏。

    青一頓時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這倒黴運的差事怎麽讓他來幹?青二那個天殺的跑那麽快做什麽?

    “公子,這兒紅姑娘與小倌倌各色各樣都有,您喜歡那樣的,奴家將人叫過來給您瞧瞧?”

    還奴家?都趕上他老娘的年紀了,青一惡心得身子顫了顫,從懷裏扔出幾張銀票給那老鴇,“這兒有五百兩的銀票,地上這個女人,隻要不讓她死了,你想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

    女人到青樓裏還能幹什麽?當然是接客唄。

    老鴇接了那銀票一雙小細眼陡然睜大兩倍,從來都是她們花錢買姑娘來,還沒見過送姑娘來外加送銀子的,這買賣劃算。

    “奴家當然聽爺的吩咐。”老鴇喜得朝青一盈盈一禮。

    青一趕緊的跳到一邊。

    這老鴇被丫頭帶到小廳時說是幾個男子

    一定要見她,起初以為是哪家的少爺們,誰知一見幾人神色肅殺,搞得她心裏頭毛毛的。又聽說送個女人給她,見多識廣的老鴇心中一下就明了了,這八成是哪個犯賤的丫頭惹著主子了,送這裏受罰呢。

    老鴇俯下身看了一眼歪坐在地上的謝雲嵐,因為她還沒有顯懷,身材依舊苗條。老鴇滿意的點了點,又伸手撩開謝雲嵐的頭發,見那臉上雖然有些塵土汙垢,但大部份的地方膚白如雪,一雙眼水瑩瑩讓人憐,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年紀還不大。

    老鴇那心裏當下就樂開了花,她這是走了什麽財運了?高興地招手叫身邊的小丫頭,“帶下去給她洗洗幹淨,送到劉老爺屋裏。再跟劉老爺說一聲,有新姑娘到了,還是個絕頂大美人。”

    謝雲嵐啊啊的叫著,卻是發不聲來,嚇得她透心的涼。

    萬春樓的丫頭們力大如牛,無論謝雲嵐怎樣掙紮,總是掙不開她們的手腕,她被人套上透明得幾乎看得見汗毛的衣衫扔到了一間屋子的床上,那裏正坐著一個禿頂肚肥的老頭。

    又是老頭!謝雲嵐真想一頭撞死。為什麽她的人生是這樣?

    屋中迷漫著汙濁之氣,男人肆意的宣泄毫不吝惜她的身體。

    被折騰了良久後,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走進屋裏來。

    她心頭一驚卻已沒有力氣爬起,窗外已微微透著光亮。這一晚上,那老鴇就沒讓她歇息過,暈過去又被人折騰醒,來來去去不知有幾人,連衣衫都沒有時間穿起。

    蒙麵女子的身後跟著老鴇。“姑娘,你找的人是不是她?”老鴇的手裏捏著一錠銀子,心中那幸福的花兒開了一朵又一朵,她這裏走了什麽狗屎運了,一個個的送錢給她?

    女子從腰間荷包裏又取出幾張銀票扔給老鴇,“這是五百兩,床上的女人肚裏懷有孩子,別傷著了,我要。另外,這樣的女人,不配讓年輕公子垂憐,一個懷過娃的人最多也就配一些老漢們愛撫愛撫。”

    “好說呢,姑娘,奴家會注意的,昨天晚上可不就是三個老頭麽,有些老頭啊還就好她這模樣的。”

    那老鴇數著銀票眼睛早笑得沒了縫。什麽都沒幹,一晚上得一千兩外加一個大美人,雖然那肚裏懷著娃,但那娃生了後,再好好的打扮打扮,便是紅姑娘一個。

    謝雲嵐已從女子的聲音聽出來的人是誰,她的嗓子已恢複了聲音,怒睜著雙眼從床上掙紮著爬了幾步,嘶啞的吼叫起來,“柳晴柔,是你這個賤人!你居

    然敢打我孩子的主意?我不會放過你!”

    柳晴柔輕笑一聲,“唉,謝大小姐,說這些有什麽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當初害人時可知有一日會落到如此下場?這叫因果報應。你那肚子裏的孩子要是知道有你這樣的一個卑鄙無恥自甘下賤的媽,他會後悔活在世上。

    你還是乖乖的待在這裏吧,南宮辰揚言,找到你後要將你送到西山兵營去,那裏可比這裏更慘,據說那裏一晚上少則十人,多則二十,那裏的女人從沒穿過衣服,從沒合過腿,從沒有一個女人活過半年。你要不要去?”

    謝雲嵐沒敢說話,臉色卻越來越慘白,被送到西山軍營的女人,都是家中犯了事的罪婢,是絕無活路的人,那裏有幾十萬的男子,而女人不足一百……

    柳晴柔不再理她,昔日趾高氣揚的謝家大小姐如今淪為三等娼。妓,已不值得她再多看一眼,她轉身便往外走很快地離開了萬春樓。

    ……

    雲曦醒來時,發現屋中沒有段奕。她合衣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大被子。

    窗子那裏有一線陽光射進來,原來已經到了早上了。她揉揉睡得發脹的頭,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小榻那裏伸手摸了摸上麵的被褥,裏麵冰涼一片,這早麽就走了?病好了嗎?

    雲曦整理好了衣衫叫來青衣,青衣已換迴女裝,她手裏端著一盆說道,“小姐醒了,睡得可好?”唉,主子怎麽那麽早就走了?還是前半夜走的吧?

    雲曦見青衣臉上表情各種糾結失望,就知道她在心中瞎想想,哼哼了一聲說道,“你在那裏嘀咕什麽呢?”

    “沒……沒有。”青主訕訕一笑,熱火的主子碰到冰塊的小姐,慢慢熬吧。

    雲曦梳洗好後,兩人這才下了樓。隻是才走到樓梯口,便見一人正拉著胖掌櫃福生在焦急地說著什麽。

    “你讓我上去,我就問一句話馬上會下來,我說你這掌櫃怎麽就這樣死板?”福生拉著他的胳膊用力的往外拽,“關大夫,你是男子,人家是位小姐,你不能上去。小姐下樓來你再問也不遲。”

    關雲飛兩手抱著廊簷下的一根柱子,死活不走。“我不走,你打死我也不走,除非你讓我上去見她。我跟她說的話可是秘密,你們不能知道。”

    福生要被他炸了,他倒了什麽黴運?一大早的跟一個書呆子耗上了。人家可是個位未出的小姐,關雲飛跑到樓上客房去像什麽話?再說小姐也許還睡著,這位滿嘴的胡言亂

    語真想抽他一頓。

    “小圖,將掃把拿來,他再不放手,就給我狠狠的抽他腳板。店裏的裝修活還沒有忙呢,誰有功夫跟他耗著?”福生將關雲飛推開,自己往樓梯口一站堵著他的路。

    “是,爹!”小圖正在打掃,他操起手裏的一根掃把狠狠的抽那關雲飛,打得他嗷嗷叫也不鬆手。

    青衣的臉色一沉,“這書呆子一大早的來做什麽?不是來找小姐的吧?”

    “他就是來找我的。”雲曦往樓下走去。

    青衣眨眨眼,“啊?”小姐幾時又多了一枝桃花?

    小圖見雲曦走下樓梯,停下手來,對雲曦說道,“小姐,這人說是來找你的,我們讓他在樓下等,他卻非要到樓上去。”然後瞪著眼看著關雲飛。

    關雲飛這才鬆了口氣,口裏卻仍然不服氣的叫嚷著,“你們以多欺負少!最是卑鄙無恥。”

    小圖臉一沉又揚起了手裏的掃把。福生也怒了,“你一個大男子闖人家女子客房才是無禮。”

    雲曦揮了揮手,小圖才哼了一聲走開了。福生甩了甩袖子也忙著自己的活計去了。

    青衣嘴角一扯,這關雲飛嘴巴太毒活該被打。

    雲曦走到關雲飛的麵前,“你是來找我的嗎?”她依舊戴著麵紗,隻露著一雙眼睛。關雲飛抬起頭來,正對上雲曦的眼睛,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這位小姐,我們是不是以前在哪兒見過?”

    “你見過本姑娘的拳頭!”隻聽“砰”的一聲,關雲飛倒在了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鼻子也被青衣的拳頭給揍出血來了。

    青衣看著關雲飛眼神不善,這小子勾引良家女子的話太老舊了,也好意思拿出來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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