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漸晚,雲曦裹了件披風信步走在前院裏,她望著深遠幽藍的天空目光森冷。

    在謝府住了五年,她深知自己隻是借居,處處恪守禮儀從不在謝府到處亂跑,以免引人厭惡。誰知她的循規蹈矩依舊逃不開惡人的魔爪。

    朦朦朧朧的夜色裏,尚書府處處彰顯著它的高貴與氣派。她不知自己能不能將這府邸攪得個底朝天,能不能以自己的微弱之力手刃仇人,但至少不會讓他們過得快活!

    她要處處添堵,處處造亂子!她要讓這些人知道,柔弱的小草也能拱翻壓在身上的石塊,一隻小蜜蜂也能蜇人一個大胞!

    她靜靜的立在初升的月色下,身後一間屋子裏卻有一雙眼睛正凝神注視她,眼神帶幾分疑惑,詫異,與深思。

    雲曦忽然轉身,兩眼微眯的看向不遠處的屋子,剛才怎麽有種奇怪的感覺?她正想離去,猛然間想起這不是謝錦昆的書房嗎?

    那書房的門虛掩著沒有關,雲曦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她對書房裏的一切並不陌生,腦中的記憶裏身體原主曾不止一次的來過這裏。

    雲曦的手在一排排書上輕輕的劃過,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裏藏有……

    她狡黠一笑。

    謝錦昆將三女兒叫到書房,無非是說些朝中大臣的名字給她聽,簡單的說些朝中格局,偶爾叫她抄份書稿什麽的,幾個女兒一樣對待,這是在拿她們做投資,女兒的婚姻將來能給他的仕途帶來莫大的幫助,因為他一直窺視著太師一職。而宮中顧貴妃的父親顧太師已病得爬不起來了,想必不久也會一命嗚唿……

    他在朝中做著各種拉攏,這事,隻有他的大兒子謝誠知曉,但誰知,他的三女兒有一雙奇異的耳朵……

    雲曦正在心中做著盤算,這時,她隱約聽到書房裏有什麽奇怪的聲音響起。聲音來自她身後的那排大書架後麵,聽起來竟與白天在筱園院門前的非常相似……

    她自從重生醒來後,耳中的聽力就比之前身為謝婉時的強了許多倍,隻要她屏住唿吸靜下心來,能聽到百丈來遠的腳步聲,能聽到幾十丈遠的低語,能聽到十丈內的唿吸聲。

    屋裏有賊?

    這人今日既然去過了筱園,還是用蟄伏的方式,想必也看見那裏發生的事情了,到底是誰?那人看出了她的計謀嗎?

    雲曦感到屋中有危險的存在。她悄悄的抬步準備走出書房。誰知書架後的那人縱身一躍將她給拽了過

    去。

    “爹,雖然崔大人的口氣不大好,但到底是應充了,爹的麵子都不給,他還想不想坐穩官位了?”謝尚書的二子謝誠的聲音突然在書房外響起。

    接著是謝尚書悶悶的冷哼了一聲,還有一人也附和說道,“順天府尹怎能跟咱老爺比?”這是謝尚書的長隨謝來福。

    蠟燭被點燃了,屋裏白亮亮一片。

    被拖到暗處的雲曦,身子動了一動。那人以為她要驚唿救命,動作飛快的出手,將一隻冰涼的閃著森寒之光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臉頰上。

    身後之人比她個子要高,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額頭。雲曦眼角的餘光瞥見那是一隻男子的手。燭光從書架的縫隙裏射來,她看見那手指白皙細長骨節分明,指腹上有薄繭,很顯然這人的手長期握著武器。匕首的寒光印出那人蒙麵的麵巾外一雙俊美的眼,眼角微微上挑的狹長眸子裏,卻露著森森殺意。

    “別出聲,否則……”男子的聲音低沉而森冷,雲曦感到臉上冰涼的匕首往肉裏壓了壓。

    這人當真無恥,雲曦無語,她聽過不少更是見過拿著刀劍抵在脖子上威脅人的,沒見過拿匕首抵著女子臉孔的。

    但隻這一點,便知身後之人狡黠與狠毒。女人都愛美,寧可死也不想自己容貌被毀。他很會揣測女人的心事。

    “我不出聲。”雲曦低聲道。

    女子的鎮靜倒是出乎他的意外,想起在筱園門口她迴頭時的那一瞥,心中又有所了然。

    書架外,謝尚書往椅內矮身一坐,謝來福就著爐上燒開了的水衝了茶。

    “那清河縣來的婉姑娘,抓緊時間送迴原籍安葬。過幾日你妹妹出別讓這事衝撞了喜事。”謝尚書這是對謝二少爺謝誠說的。

    “是,爹。”

    “還有那梁婆,馬上多派幾個人去追,居然讓她跑了,那不過是一個老婆子,能有什麽本事?你們怎麽讓她逃脫了?”謝尚書低喝著責備說道。

    謝來福點了點頭,“小人已吩咐了李虎,多增了十個人去追去了。”

    “帶不迴來活的就帶死的,總之不能讓她落在別人的手裏。”謝尚書眼中戾色一閃。

    梁婆居然跑掉了?她一個婦人怎麽有本事從守備森嚴的順天府裏跑掉了?雲曦百思不解。

    “是,老爺。”謝來福應了一聲後出了書房。

    “阿誠,你馬上去一趟清河縣,將謝婉的棺柩

    親自送去。”

    “爹,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不就是了,何必還要我親自送去?”謝誠有些不願意。

    “胡說,你以為你爹不想嗎?眼下老頭子的病情竟然好轉了,昨日還見了不少大臣,朝中的局勢必然會有大波動。為了不落人口舌,事情就得這麽辦。還有那謝婉的嫁資,你別做得太明顯,以免將來她舅舅迴來找謝府麻煩。”

    “知道了,爹。”謝誠拉長腔調迴答得不情不願,天天說謝婉有個舅舅,可他派了不少人去查,根本就不存在這麽一個人,十五年音訊全無,隻怕早死了。

    書架後雲曦無聲冷笑,謝錦昆也是個披著人皮的狼,隻怕她的死,他也摻和了。要不然謝誠與安氏霸著謝婉的嫁資,他居然不反對,還要謝誠處理得幹淨一點。

    好個謝府,好個道貌岸然的尚書府。

    身後那人看出了她的異樣,眼神中透出一抹詫異。

    謝尚書父子又說了一會兒話雙雙離開了書房。

    又過了一會兒,雲曦小聲說道,“他們已走出了一百丈遠了,下也安全了,是不是可以放下刀了?”

    那人遲疑了一瞬,收迴了匕首。

    雲曦的手在書架上隨意的拍了幾拍,隨即響起一陣機關轉動的聲音。

    男子神色一變,頃刻間匕首又抵上了她的臉頰。

    他這是要……

    男:為毛連我的名字也不寫?出場不給力!~>_<~+

    某舞舞:你丫的搞什麽神秘一出來就蒙著臉?誰知你丫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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