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和母親進店的那一刻,於芳芳心裏就開始不安起來,就好像小時候她做了一件壞事,被母親發現了,母親要打罵她之前的那種不安。


    迴家的路上父母什麽都沒有說,直到進了家門,母親開口了,她說話的口氣嚴厲的不容置辯。


    “以後不要在和張建國來往。我和你爸已經把張建國家裏打聽的清清楚楚。張建國的父母在村裏就是無賴一樣的人,在哪都有理,村裏沒人敢惹。誰要是惹了,張建國的父親就去打人,直打的那人服服帖帖。張建國父親那邊的人也沒有幾個有好的名聲。張建國的父親和母親常年因為家裏的農活就打架,日子過得更是亂七八糟。張建國父親和張建國母親的幾個哥哥為了張建國的母親,也經常打架。張建國的弟弟更是到處惹事,到處打架,把自己的媳婦都打跑了。張建國的母親和姐姐也是潑婦一樣不講道理的人,在村裏是出了名的。張建國母親的娘家更是亂七八糟。他舅舅的那些女兒自己的家和孩子不管,到處跟其他男人亂搞。就張建國還行,懂事,勤快。這樣的家庭環境,父母親是這樣的人,日子窮的叮當響,所以不能找,張建國有多優秀,都不能找。”


    於芳芳聽的腦袋嗡嗡的,她想辯解,卻不知道怎麽辯解,她說出的話連她自己都覺得是無力的。


    “張建國和他父母家人不一樣的,他們是他們,張建國是張建國。”


    “怎麽不一樣,生長在那樣的家庭環境,能沒有影響嗎?”


    一直沉默的父親發火了。


    “你們不就是覺得人家家庭條件不好。”


    “是我們嫌棄人家家庭條件不好嗎?現在社會那麽好,隻要勤快,哪賺不到錢,但是張建國的父母就是農村人說的懶漢,就覺得自己幹活就虧的,不想多幹,兩人就吵架,打架,所以現在才把日子過成這樣。還有他那弟弟,以後都是張建國的拖累。張建國也說不定以後人家就幹大了,成了大老板了。這個我們都不好說,但是你不能找他。”蔣秀霞喝了口水,為了說服女兒,她難得的緩和了口氣。


    “你的性格不適合他們家。”


    “還沒有相處,怎麽就不能相處了。”於芳芳這會慢慢緩過神來了,她同情張建國,她想起他說的因為羨慕朋友的家裏時的那種眼神,想起他曾經喜歡過那個女生的父母對他說的話,想到他從小就一個人努力得想要好好生活的樣子,她的心開始疼起來,她像母親護著自己的孩子一般,她容不得別人說一句張建國的不是,包括她的父母。


    “你們不要再說了,我覺得他比於朝熙強多了,他起碼不靠父母,他也能把自己的生活過好。”


    “你這個丫頭啊,真是白養你了。他父母連自己的老人都不養,能給兒女做出什麽樣的好榜樣。”


    於萬祥氣的從沙發上跳起來,用手指指著於芳芳,怒睜著兩眼。這個女兒怎麽這麽倔強。


    於芳芳嚇得抖了一下。


    蔣秀霞也被女兒氣的又開始“哼…”了。


    “你這個丫頭,你不聽父母的話,你早晚要吃虧。你找了他,能過好日子嗎?能過好嗎?你是不讓我和你爸活了。”


    “人家還說張建國小的時候得過病,差點命都沒了,雖然治好了,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在犯。”


    於芳芳隻覺的母親又開始胡編亂造了,母親又開始她以前的那一套。


    於芳芳起來直接去了自己的臥室,然後鎖了門,隻留父母在客廳唉聲歎氣。


    因為母親的反對,於芳芳反而更堅定了和張建國在一起的心思。


    她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她和張建國相處一年,如果彼此性格合得來,他們就結婚。


    老倆口看勸不動於芳芳,隻能自己生悶氣。


    在這之後,老倆口去店裏比以前的次數多了。


    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年紀大了,如果把這個弄散了,女兒又要幾年不找對象。


    前幾天已經有人把離過婚的人和高中學曆的人開始介紹給女兒,被於萬祥氣的說了一頓,那人卻說你女兒已經三十歲了,還有什麽挑剔的資格,一句話氣得於萬祥好幾天沒有睡好。隻等著趕緊打聽出張建國家裏的情況,結果打聽出這樣的家庭環境。


    他們也看的出來,女兒這會是認定這個張建國了,他們隻能過來,看看這個張建國到底哪裏好。


    也許歹竹出好筍呢。


    張建國不忙的時候就會去於芳芳的店子裏幫忙,他本來也勤快,做事也有條有理。他知道於芳芳的父母在觀察著他,他目前不知道於芳芳的父母是什麽態度,但是他知道好好表現就行了,少說話,多做事永遠是最正確的為人處事之道。


    於芳芳的父母每天去個一小會,不忙的時候也會與張建國聊幾句。


    觀察了一段時間,他們看的出來,張建國是一個勤快的孩子,但是也看出來了張建國眼裏的那一團火,張建國脾氣不好。


    有的人對外麵的人脾氣不好,但是對自己的家裏人卻很溫和;有的人對家裏人脾氣不好,對外麵的人卻很溫和有禮;有的人不管是家人還是外麵的人都一樣的壞脾氣。


    不知道張建國是哪樣的。


    人也不能沒有脾氣,特別是男人,有點脾氣,才能幹事情。


    他們想著在觀察觀察。


    有一次,張建國約著於芳芳出去玩,於芳芳的父母過來幫於芳芳看店子。


    那天正好人不多,旁邊店裏的老板娘過來串門,就和老兩口聊了起來。


    這一聊聊的老兩口心裏直打鼓。


    那個老板娘說你女兒和對象好的很,兩人天天早晨出去一起買菜,迴來把店裏收拾好,又一起出去,到開店的時候在一起過來,兩人這麽好了就趕緊結婚吧。


    這話聽著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他們想到要是他們兩個談崩了,以後女兒的名聲就壞了。


    雖是兩人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他們也知道女兒是怎樣的人,但是別人不知道,別人指不定怎麽想呢。想到這,老兩口直冒冷汗。


    他們想起了以前村裏有一戶人家的女兒,上大學時找了一個男朋友,在大學的時候沒發現男方的問題,大學畢業工作了,女孩子發現男方是個好吃懶做的人,整天在家裏不是嫌棄這個工作,就是嫌棄那個工作,在家啃老,女孩就立刻分了手。家裏又重新給找了一個,就在辦喜事的那天,那個男生跑到女方家說你女兒和我談了那麽多年戀愛,不能說分就分手。


    就是這樣一句話,毀了女孩子的婚姻。村裏的人認為那女孩子肯定和男孩子同居過了,這話一傳出去,女孩的婆家不樂意了,硬逼著自己兒子和那女孩離了婚。因為這事,女孩的父親用鞭子狠狠抽打了女孩子,打的全身血印。後來,因為抵不住流言蜚語,女孩全家搬到了別的地方,在也沒有迴來過。


    他們家不能冒這個險,他們都是要臉麵的人,他們丟不起這個人,他們更不能讓兒子在嶽父嶽母那裏沒麵子。


    他們兩想了好幾天,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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