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應該是這樣的,互相因為對方而驕傲自豪,又互相為對方鼓勵幫助。”秦立仁品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下,緩緩道,“我也有這樣生死知己一般的朋友。”


    秦立仁說這話時,幽深的眼睛看向葉沉魚,眸色陷入過往的迴憶之中,嗓音淡淡道:“我和你爸爸成為朋友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不,確切的說,我們都還未結婚娶妻。”


    葉沉魚放下茶杯,毫無預兆的講述,讓她心裏一點準備都沒有,她靜靜地坐在那裏,仔細聆聽。


    秦立仁還未接手秦氏前,有著一段年少輕狂,隨意瀟灑的歲月,那時,他自視清高,以為自己的畫作隨便一張就能達到大師的水準,卻不知當時圍繞在他身邊恭維他的人,都是因為他是秦家少爺的身份,過高的評價,奉承的言語,讓秦立仁產生了一種飄飄然的自傲,正是因為這種自傲,秦立仁在藝術中心開了畫展。


    當年,葉爸還是一位初當刑警的毛頭小夥子,偶然機會去了藝術中心看秦立仁的畫展,場館內,每個人都在誇讚秦立仁有著當世梵高,今朝莫奈的藝術成就,唯獨,葉爸看到畫展後,冷聲嘲諷,“這種畫也能拿來做畫展?街頭寫生的小學生豈不是能比肩梵高!”


    自傲的秦立仁全副武裝在人群中,聽到葉爸的嘲諷,心裏憋了一股火,正欲發作時,有人喊道:“這就是藝術,不懂就別瞎說。”


    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是秦家少爺的畫展,沒有一個人敢說差,都是使出渾身解數阿諛奉承,葉爸相反的評論,當然會引起公憤。


    葉爸看著這些人的嘴臉,二話不出,抽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鋼筆,拿出便簽紙,三下五除二,簡單勾勒出了那個大喊之人的嘴臉。


    畫完,葉爸便將巴掌大小的便簽紙撕下貼在了秦立仁畫作的一旁,眾人見狀,紛紛靠前觀看,當然這其中也有清高不屑的秦立仁。


    眾人觀看完後,皆側目看向葉爸,一張比巴掌還要小的便簽紙上,那人的整體形象全部躍然紙上,線條分明,眼睛有韻,栩栩如生。


    秦立仁錯愕當場,這樣小的一張紙,就能將人物每個細節突出,這得是多高的藝術功底,和繪畫成就。


    這一刻,秦立仁忽然意識到在場的人都在奉承他,隻有葉爸是在真心鑒賞他的畫作,於是,秦立仁主動與葉爸攀談,一來二去,倆人成了朋友,之後,秦立仁才明白,葉爸之所以有這麽高超技術,是因為他的職業,長期描繪犯人的相貌特征,久而久之,就練了這麽一手本事。


    “自從那時起,我就和你爸爸保持著亦師亦友的朋友關係。”秦立仁沉聲說道,不知不覺間,眼睛裏漸漸有了酸澀。


    葉沉魚坐在那裏,眼眸清澈,白嫩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隻專注聽著秦立仁的講述,細細想著她爸爸說這些話的神情。


    秦照琰將車停靠在距離奧爾莊園五百米遠的地方,戴著耳機,五官緊繃,黑夜中,一雙黑眸異常深邃,銳利。


    “直到後來,你爸因為一樁海外走私案,調查到謝天那裏,我們的人生軌跡開始了逆轉。”秦立仁聲音低沉,“因為秦氏有海外業務,謝天早看中這一點,因為我父親的失誤,秦氏當年差點破產,幸得謝天從中周旋,秦氏度過危機,可......”


    “不是謝天設計嗎?”葉沉魚打斷秦立仁,沉聲問道。


    一直以來,秦老爺子告訴秦照琰當年他的失誤是謝天設計,才導致秦氏危機。


    “不是。”秦立仁歎了口氣,“那樣告訴小琰,是想讓他心理上對謝天有著仇恨。”


    “嗬嗬。”葉沉魚冷笑了聲,他們到底欺騙了秦照琰多少事情?


    秦立仁臉色沉了沉,繼續訴說,“謝天想要秦氏海外的市場,於是派了何媱去做秦氏的臥底。”


    “不對。”葉沉魚目光一冷,厲聲道,“何媱是我爸派到謝天身邊查走私案的臥底!”


    一旁的程翊嚇了一跳,轉眸看向臉色微微氣憤的葉沉魚,此時此刻,他才驚覺葉沉魚知道不少事情。


    秦立仁錯愕,半天沒有緩過神,“你怎麽知道?”


    “我看了那張照片。”葉沉魚直言道,“那是一張黑白照片,但其實它原身並不是黑白的,而是彩色,那張照片必須和包裹著的報紙在一起觀看,報紙展開,最內頁畫了紅心,黑桃,王三個點,它們分別正對照片中的三個人。”


    秦立仁臉色泛白,葉沉魚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明。


    葉沉魚見秦立仁神情如此,便知自己的分析沒有錯,“照片中有何媱,有你,有我爸,你們三個人手上都拿了一張紙牌,何媱手上的是黑桃a,a代表王牌,但何媱卻拿了黑桃,說明她是臥底,而我爸拿著大王,說明他是老大,而你手上拿著紅心3,是想告訴人們,一旦我爸和何媱出事,知道臥底內情的人就是你,你是第三人。”


    “你很聰明,和你爸一樣聰明,”


    麵對葉沉魚的分析,秦立仁不得不承認,葉沉魚看透了那張照片所傳達的全部含義。


    “聰明嗎?”葉沉魚苦笑,“可我現在都沒有弄明白我爸的死因。”


    她看透了一切,卻發現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始終不得其解。


    “你不明白,我告訴你。”秦立仁嗓音淡淡,“但,我想問你,你是不是想起了當日所發生的事情?”


    葉沉魚坐在那裏,看著對麵的秦立仁,氤氳的茶水之氣彌漫在眼前,聲音涼涼,“嗯,全部想起來了。


    雖然當年她年紀幼小,但所看到的事情太過血腥,即使在年幼,也刻進了腦海,刻進了心裏。


    “記得多少?”秦立仁追問道。


    “照琰,當時照琰在我身邊。”葉沉魚聲音清淺,“他是那個保護我的小哥哥。”


    車內,秦照琰臉色沉了沉,原來她口中的小哥哥真的是他,但是,他為什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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