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隻有這樣,你才能永遠呆在我身邊。”


    他的話,冷漠,殘忍,澆滅葉沉魚最後一絲的希望。


    “秦照琰,你真狠心。”


    他的話像是一把刀,刀刀刺中葉沉魚的心,而心卻沒滴血,隻是痛著,痛得身體不禁痙攣。


    “你現在才知道。”


    他緊緊攥著她的手腕,聲音幽冷。


    “是,世上怎麽會有你這種人,為了自己,不惜讓人別人痛苦。”葉沉魚心疼的喘不上氣來。


    她以為她馬上就能看到光明,最開心的應該是秦照琰,然而,偏偏不是,他是這個世上最不希望她恢複光明的人。


    “啪嗒——”


    一直隱在眸中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的滾落下來,砸到秦照琰的緊攥著她的手背上。


    淚水微熱,又微冷,這一下,砸得秦照琰心跟著抽疼抽疼的。


    他不能讓她冒險,更不能對她說出原委,他知道她即使明白有生命危險,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做手術。


    這是他不想看到的,與其如此,他隻有選擇最殘忍的方式澆滅她對光明的渴望,讓她徹底失去希望。


    “你答應不答應!”


    秦照琰強壓心口的疼痛,厲聲問她。


    “......”


    葉沉魚苦笑了聲,那種笑特別刺眼,刺得人心惶惶,她聲音苦澀:“答應,我能不答應嗎?你拿你自己要挾我,我怎敢不答應。”


    他都那麽明確告訴她了,她得到光明,便會失去他,她怎麽忍心失去他,失去他,比她失去光明還要痛苦,失去光明,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痛苦與痛苦相比,失去他的痛苦,對她更是致命的一擊,那種灼心之痛,她承受不起。


    “很好,那你乖乖在家呆著。”


    聞言,秦照琰鬆開了她的手腕,聲音清冷,轉身上樓。


    “嗬......”


    葉沉魚又笑了一下,這次卻是嘲弄的笑,她和秦照琰,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就是她愛他入骨的代價,他說什麽她都沒有原則的答應,相信。


    許久,葉沉魚才從位置上緩緩站起身,可剛剛站起,又跌坐迴了椅子上,椅子上放置了軟墊,並沒有感到痛。


    “夫人,您沒事吧?”


    一旁管家先生急忙上前,伸手扶住葉沉魚,關心問道。


    “沒事,坐得太久,腿有點麻了。”葉沉魚聲音淡淡的說。


    爾後,她又重新起身,在管家先生的攙扶下去了客廳。


    “管家,你說我是不是有些賤呢。”葉沉魚自朝著對管家先生笑道,“他都這麽對我了,我還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得呆在他身邊。”


    她有機會看到光明,可他不給,不僅不給,還生生折斷了這個機會。


    管家先生一怔,“不,夫人是太愛少爺了,而少爺,也是太愛夫人了。”


    秦照琰愛得極端,而葉沉魚,又似乎愛得卑微,倆人明明十分相愛,又不得不折磨對方。


    “是啊,他這麽對我,不也是一種愛嗎?”


    葉沉魚聲音淒涼,她不喜歡他的這種愛,但是,她又不離開他,承受著這種愛帶給她的痛苦,她這不是賤,就是三觀不正到什麽都不管不顧的地步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葉沉魚由最初的痛苦,漸漸變得麻木,絕望,她再等秦照琰想通了事情,讓她去做手術,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失望越來越大,直至心都跟著涼透了。


    “管家,你扶我上樓吧,我想去休息。”葉沉魚強忍心中痛意,出聲喊道。


    管家先生正在修剪客廳的花枝,聽到葉沉魚的聲音,立即放下,走到葉沉魚麵前,攙扶起葉沉魚上樓。


    臥室內,秦照琰站在落地窗前,一雙黑眸盯著遠處的崇山,他的背影孤獨清冷,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啪——”


    房門被打開,葉沉魚阻止了管家先生將她送進臥室,她自己摸索著走進,身體碰撞到了角桌,她停了下來,手撐著桌麵,停了好半天。


    秦照琰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心驟然一疼,修長的手指因為這股疼,而顯得微微發白。


    他薄唇緊緊抿著,一雙深邃的眼眸裏竟是擔心的神色,她應該很痛,痛得像他一樣不能唿吸了吧。


    片刻後,葉沉魚重新調整了身體的角度,慢慢摸向床邊,然而,她還未走進,人突然一晃,身子一歪,重重栽倒向了地板。


    “小魚!”


    秦照琰心一驚,幾乎是飛躍到葉沉魚的身邊,在她還有幾厘米倒向地板時,他接住了她,讓她的頭免於了與地板的撞擊。


    “小魚,小魚......”他急聲唿喚。


    “......”


    葉沉魚沒有迴應,雙眼緊閉,昏了過去。


    許久之後,葉沉魚陷入沉沉的睡夢中,她所到之處一片黑暗,她焦急的往前跑,結果,越是往前跑越是黑暗,等到她停下來,發現在她的後麵有一絲亮光,她急忙奔跑過去,然而,亮光在她抵達的那刻,又忽然消失不見。


    夢境中,她不停地朝著前後左右的亮光奔去,但,每每她接近的時候,亮光通通消失。


    她困苦,她疲累,她絕望地蹲下身子,手臂放在膝蓋上,將自己埋在裏麵。


    “小魚......小魚......”


    忽然間,在她陷入更深的絕望時,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個聲音不厭其煩的唿喚著她,指引著她絕望中抬起頭。


    “照.......照琰......”


    她低聲囈語。


    對。


    這個聲音是秦照琰,她深愛的人,她站起身朝著那個聲音奔去,可是......


    再接近那個聲音時,葉沉魚卻停下了腳步,耳中響起了另一種聲音。


    “不準動手術,你這樣我才能放心!”


    “你做手術,你就會失去我!”


    “你痛苦,總比你要離開我的好!”


    “對,隻有這樣,你才能永遠呆在我身邊。”


    她怔在原地,不敢再往前,秦照琰是想讓她瞎一輩子的,他不可能來救她走出這個黑暗的。


    “葉沉魚,你醒醒!”


    怔地,一聲歇斯底裏的怒吼聲從她頭頂傳來。


    “照琰。”


    葉沉魚猛然驚醒,她伸出手焦急的尋找著。


    “小魚,是我。”


    秦照琰抓住她四處亂動的小手,將它們緊緊握在大掌之中,見她醒來,他心底的慌亂也漸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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