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俊默默的想著,還好,顧筱北已經不記得這一切了,這樣痛徹心扉的事情她終於是不知道了!她終於可以寧靜而安詳的睡覺了!


    陳爽自從下定決心要幫顧筱北以後,無論顧筱北做什麽,她都是聽之任之的,像顧筱北這次主動給賀子俊打電話,像顧筱北去了賀子俊的家裏。


    在晚上九點的時候,陳爽見顧筱北還沒有迴來,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盡管她大義凜然的要做正義女神,可是一想到厲昊南那張不怒自威的臉,還是心驚膽戰。


    她雖然還是個小姑娘,可是依然知道顧筱北這麽晚留在賀子俊那裏是極其不妥的,孤男寡女啊!


    她清楚厲昊南的底線,自己可以偶爾在無傷大雅的小事情上玩忽職守一下,可是這涉及到原則問題上的事情,如果自己知情不報而且還有意縱容,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嚇得陳爽一機靈,她抓起電話一看,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是厲昊南,她知道是事情敗露了。一定是厲昊南安排在顧筱北身邊的保鏢,看顧筱北這麽晚還留在賀子俊家裏,向厲昊南通風報信了。


    陳爽心驚肉跳的接起電話,聲音都打了顫,“厲叔叔!”


    “小爽,顧筱北去了賀子俊哪裏?”厲昊南冷沉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


    “還沒迴來?”


    “是。”


    六十層的頂樓望下去,萬家燈火,整個城市都如同被踩在腳下。厲昊南眉頭幾乎糾結在一起,臉上也現出一片怒氣,通話結束後,他猛然狠狠將手機摔出去,手機撞在厚厚的玻璃窗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然後又無聲無息的落在地毯上,零件散落了一地。


    顧筱北這麽晚了還留在賀子俊家裏!


    厲昊南隻覺心頭有一團妒火在熊熊的燃燒,來勢洶洶,要燒盡世上一切事物,將他整個人都燒得血脈噴張。


    他知道陳爽在縱然包庇著顧筱北,他不能向一個小孩子發火;他知道顧筱北最近受了驚嚇,想找個安全溫暖的地方依靠,他不能向失去記憶的愛人發火,他隻有把這股火向賀子俊發,他要讓賀子俊從今後做顧筱北哥哥的機會都沒有。


    厲昊南走到座機旁,拿起電話,準確的撥了出去。


    電話在一聲聲的‘嘟嘟’響著,那邊遲遲沒有人接聽,他想象著顧筱北和賀子俊此刻可能在做的事情,滿腦子轉的都是顧筱北和賀子俊在一起的畫麵,嫉妒侵蝕了著他的神經,每分每秒都變的漫長無比,心頭猶如被無數把滾燙的刀子割過,滲著血跡。


    終於,那邊的電話有人接起,賀子俊的聲音客氣禮貌,但是極輕,“你好。”


    這個時候的厲昊南沒有必要再說廢話,直截了當開口,聲音冷得好像冰渣:“賀子俊,顧筱北是不是還在你哪裏?”


    這個電話是厲昊南辦公室裏的座機,賀子俊事先並不知道是誰,聽到是厲昊南的聲音是,明顯一怔。但他也不愧是做影帝的人,隻是微微頓了頓,就緩和了震驚和錯愕,在電話那邊無所謂的輕笑著,“是,她在我這裏,怎麽了?”


    “賀子俊!”厲昊南嗓音一冷,握著電話的手,青筋一條條甭在手背上。


    賀子俊的聲音依然輕快,“厲先生,你最好小點兒聲,筱北現在睡得正香呢,別吵醒她!”


    厲昊南忽然笑了起來,聲音變的莫名的柔和,“賀子俊,我誠心建議你別亂來,不然,我會殺人的。”


    賀子俊好像看到了厲昊南那隱藏在笑語晏晏下的森寒陰鷙,令他臉上強裝的笑容迅速褪去。他正起臉色,“厲昊南,你答應過我以後要好好的待筱北,你為什麽那麽逼迫她,你知道她年紀還小,她一下子接受不了你,你知道你把她逼得多可憐!”


    “我逼不逼她跟你沒關心。”厲昊南的態度十分強悍,“她是我的老婆,我比誰都清楚應該怎麽對她。我要鄭重的提醒你,我和顧筱北是合法的夫妻,領過證的,這些是我們的家務事,不勞你掛心。倒是你,跟顧筱北毫無關係的人,三更半夜把她留在你的寓所,我是可以隨時告你的!”


    “厲昊南,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你以為我像你,會對筱北做出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賀子俊悲憤咬牙切齒。


    “少廢話,如果你想讓顧筱北過幾天舒坦日子,就離他遠點。”厲昊南對賀子俊的威脅從來都是赤.裸裸的,“我馬上會派人送陳爽去你家,你隨便找個理由給筱北留張字條馬上離開。還有,筱北睡了就別叫醒她了,讓陳爽和她在你哪裏住一夜吧!”


    賀子俊被厲昊南危險心有不甘,可是聽著厲昊南後來說起顧筱北的語氣竟然難得的溫柔,心也算微微好受一些。


    厲昊南在自己寬大舒適的真皮沙發上,看著窗外的夜色彌漫,燈火闌珊,慢慢的點了一根煙。


    顧筱北是他的,隻能是他的,賀子俊,吳闖,所有企圖跟他分享顧筱北注意力的人都要走開,無論用什麽手段,他都要讓顧筱北重新迴到他身邊,中間不能有半點差池!


    抽了一根煙後,他心意已定。站起身,打開酒櫃,到了一杯朗姆酒,慢慢的啜著。又打電話將阮文正叫了進來,有些低沉的嗓音問道:“放在賀子俊身邊的那些女人,一個成事的都沒有?”


    阮文正有些訕訕的撓頭,“這個賀子俊真他媽的不是個男人,怎麽勾引都不動心。而且還他媽的自律的很……”他一邊說,一邊偷偷的拿眼睛瞄厲昊南。


    厲昊南麵色不動,喝了口酒,“顧晴北這段日子在幹什麽?”


    “按照你的吩咐,她一直在顧筱北家鄉的小鎮上吃苦受罪呢!”


    “還算老實吧!”


    “有安雅看著,她還敢不老實。估計這會身上大小姐的脾氣被安雅修理的一點兒都找不到了。”阮文正惡意的嘿嘿笑著。


    “你告訴安雅,讓她按照顧筱北的氣質,喜好,生活方式,總之就是照比著顧筱北,培訓顧晴北三個月,然後帶顧晴北迴來。”厲昊南半眯著眼睛,他對付顧筱北有可能是沒有辦法的,但是對付賀子俊的辦法卻是無窮無盡的。


    “哥,你不生安雅的氣了,你要讓她迴來了!”阮文正臉上露出狂喜。


    厲昊南知道阮文正這些年一直暗戀安雅,明知道是毫無希望,還是癡心不改。“我不讓她迴來怎麽辦,弄得你天天跟丟了魂似的!”


    “哥,我知道安雅從前鬼迷心竅做錯了事,我也恨不得揍她。但她這段時間已經知道錯了,後悔的不得了。你放心,她迴來我看著她,一定不讓她再惹亂子。”阮文正為了心上能早點迴來,不住的在厲昊南麵前表著決心,見厲昊南還是麵色不善,眼色陰鬱,“哥,這次她一定不會再給你和筱北使絆子。我一定看牢她,你就跟小嫂子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吧!”


    阮文正見厲昊南被自己一句話逗樂了,美滋滋的出去跟守在門外的冼誌明交流經驗,“我說這招靈吧,咱哥生氣時,你隻要一提顧筱北,他準高興!”


    “你以為就你發現了!”冼誌明‘嗤’的一笑,“我早就看出來了,而且都用這個法寶逃過好幾次罵了!”冼誌明是典型的人糙心不糙那種,要不然厲昊南身邊的保鏢那麽多,也不會單單選他日夜跟著自己。


    阮文正瞪著豹子眼睛罵冼誌明不厚道,冼誌明還說他留著這招自己專用保命呢,大家都用就不靈了!


    厲昊南坐在屋裏聽著他們在門口的爭辯苦笑,這招怎麽會不靈!從他發現愛上顧筱北那天起,這招在他這裏就屢試不爽!


    ******顧筱北在第二天醒來時,沒有看見賀子俊,看見自己身邊躺著的是陳爽,心中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表哥和表姐統一戰線了。


    她心中對賀子俊微微有些失望,但想到他為自己偷偷掉的眼淚,想必他也是實在為難。細想也是,表姐不想讓自己出來住,他幫自己出來,這不是故意跟表姐對著幹嗎?


    好在表姐,姐夫都對她極好,沒有半點隔閡生疏的意思,厲昊南確實也不再露麵了,而陳爽更是沒有了把她生拉硬扯往厲昊南身邊弄的行為,顧筱北那想要搬出來住的心思也就漸漸的沒有了。


    陳爽對厲昊南的叛變行為,很快就被老奸巨猾的父母發現了,他們對陳爽進行了一番說服教育後,發現一點兒作用都沒有。陳爽這次如同滾刀肉一樣,油鹽不進,下定決心般要跟顧筱北同仇敵愾,沆瀣一氣。


    氣的陳家強想動用家法時,忽然想起陳爽現在算是半個厲昊南的人,她現在成了豆腐掉進灰堆裏,打不得,捶(吹)不得!


    古往今來,能解毒的,都得是更毒的。夫妻兩個沒辦法了,怕陳爽再鬧出一次這樣包庇隱瞞知情不報的事,隻有把陳爽領到厲昊南麵前。


    到了厲昊南麵前的陳爽,依然有些色厲內荏的梗著脖子。


    厲昊南倒也沒說她什麽,反倒誇了她,“小爽不愧是陳哥和紅姐的孩子,跟你爸媽一樣有擔當、夠仗義。”


    他這句話,給老陳家一家三口都說得心裏美滋滋的。厲昊南在掌控人心上自然有他獨道的手段,不然他憑什麽當上東南亞的梟雄,憑什麽號令無數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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