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走了,真武道場內一下空蕩起來。


    李豐上前就在雲巔椅旁的台階上坐下,看著遠處雲海翻滾,語氣沉重道:“你的臉色不太好,發生什麽事情了?”


    李一煙的臉色的確不太好,茅山的雲很白,但她的臉色卻比雲還要白。如果再披頭散發一些,更是像足了電影裏的女鬼。


    李一煙冷冷地迴道:“與你無關。”


    李豐的語氣又沉重了一分,“你就算恨小妹,恨我,但你不該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不是生病了,你是……”


    李一煙輕笑道:“我知道,我快死了。”


    李豐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聲音徹底沉到了湖底,“半個月前我見你,你的生命還非常旺盛,僅僅半個月而已,你去了哪裏,見了什麽人,他又是誰?”


    李一煙道:“他是花鷹。”


    至於前麵的兩個問題,她不打算迴答。


    李豐對於花鷹是誰一點也不敢興趣,他隻關心旁邊這位人人都懼怕的李姑娘:“一煙,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希望你好好的。你放心,哪怕傾盡全力我也不會讓你死。我妹妹的命,閻王他也不敢收。”


    李一煙笑了,道:“我和陳瀟瞳早晚都要死一個,你心裏一定希望死的那個人是我,早死和晚死又有什麽不同。”


    “我沒有想過讓你們誰去死。”


    “但你更不希望她死。”


    “小妹她……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會吃她的醋。既然事情已經做了,我也不會後悔,她要想為爸媽報仇那就盡管來好了。”


    李豐不再繼續說下去,這件事情本就是一個沒有答案的難題,從一開始所有人都錯了。


    “還疼嗎?”他抬起頭,看向李一煙蒼白如紙的臉。


    李一煙捂著臉,斬釘截鐵地道:“疼。”


    “要不你打迴來吧?”半個月前他一怒之下去國安特勤六處總部,當著眾人之麵打了李一煙一巴掌,後來想想就真的挺後悔。自己身為哥哥從小本就沒有保護過她,如今長大了卻還幫著別人來打她。世人哪有這樣不像話的哥哥。


    李一煙舉起手,後又放下,“算了,我打的肯定沒你打的疼,我要你愧疚一輩子。”


    她不再高坐於雲巔椅,就在李豐身邊的台階上坐下,輕聲道:“你沒必要建宗立派,我不會對紙西嫂子下手了,我……”


    現在認錯還有用嗎?一點用也沒有。


    “我建宗立派並非隻為了防範你,更多的是為了幫助華國來度過接下來的一場大難……”說到這裏,他想起李一煙這半個月來的舉動,心中一跳,道:“你都知道了?”


    李豐如實地點了點頭,道:“是的。”


    李豐終於恍然,這一刻才明白自己這位妹妹的良苦用心。合百宗於一家,這在整個武道界看來都是瘋子一樣的做法,但這的確是最有效的應對方法之一。


    “你是怎麽知道的?”李豐有些不解,他知道那場劫數是通過諸葛正義死前三算天命,李一煙又是如何知道的?難道一切都是諸葛正義死後設的局?


    李一煙道:“你不要問了,我不會說。”


    自柳一揮劍開天地後,李一煙大變導致武道大變,身邊更是莫名其妙地多出來了一隻深不可測的“花鷹”,李豐相信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麽關鍵的聯係。但李一煙執意不說,他也不再繼續追問。因為他絕不會讓李一煙死。


    李豐語重心長地道:“一煙,如今你站在風口浪尖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李一煙道:“我知道,陳瀟瞳死我也不會死。”


    李豐無語,這個比喻真是……好不恰當。


    此時正值傍晚,正值清風、高山、雲彩被夕陽鍍上一層紅邊,兄妹兩人席地而坐,一起等待夕陽西去。


    等天黑,他們就起身。一人往東,一人往西。


    忽然。


    李豐長身而起,本來祥和的臉色瞬間布上一層陰霾。花鷹幾乎就在同時,腳步挪動一寸,十指間的黑芒仿佛隨時要把黑幕拉下。


    “怎麽了?”李一煙問。


    李豐沉聲道:“紙西有危險,很大很大的危險。”


    李一煙處若不驚的臉上也變了變,急忙道:“哥……李豐,不是我,我什麽也沒有做。”


    李豐道:“我知道。”


    他陰沉著臉,又道:“幫我護法,我要去救紙西。任何人也不能傷害她,任何人!”


    李一煙點了點頭,道:“好,我會一直在這裏,直到你醒來。”


    李豐不再多說,當即盤膝而坐。


    不久,有一個半透明狀的魂體從他頭頂飄了出來。而後,一瞬千裏,再瞬萬裏。


    為了防範楊紙西再遭不測,李豐離開前特意留下一枚玉符,並囑咐她遇到危險時一定要將其摔碎,那樣不管自己身在何處,都一定會趕去救她。


    他知道以楊紙西的脾氣,若非生死一線之刻,是絕不會摔碎玉符。所以楊紙西現在一定遇到了非常大的危險。


    茅山距離帝都不算近,但他以魂體形態就可無視障礙,無視距離,瞬間到達。這也是在修仙界當中,那些大能保護嫡係子孫的常用手段之一。


    見到李豐的魂體飛走,花鷹低聲道:“靈魂出竅,這是陸地神仙才有的神通,他果然已到了那個境界。”


    李一煙沉吟了片刻,道:“帝都有白月光留守,是什麽危險讓他也束手無策?難道……”


    花鷹深深看了一眼盤坐在地的李豐,又道:“姑娘,要不我趁此機會殺了他?此人能輕易將血魔大帝滅殺,更能用八萬裏靈氣和茅山兩千年氣運令各宗弟子一步登天,繼續留著定然後患無窮……”


    李一煙聽後眸子卻瞬間冷了下來,“花鷹你記住,今後沒有我的命令,你永遠都不能對他動手,不能。”


    花鷹微微躬身,低聲道:“是。”


    他猶豫了片刻,又道:“姑娘,我有一事不明。”


    李一煙道:“說。”


    花鷹道:“你不是說今天過後百宗既是一家嗎?為何要放縱他建宗立派。”


    李一煙笑了,道:“我跟他呀,一家人又何必說兩家話呢。”


    幾個唿吸間李豐以靈魂之體已然穿越千裏迴到了帝都,迴到了楊紙西的身旁。隻是眼前場景讓他為之一震。


    世人總道殺出一片血路,但隻有看到眼前的場景,才能算是明白什麽叫做……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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