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十三低涼悅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想一直看見你。”


    一直看見……自己,慕子琳微微勾唇,她還有重要的事沒有完成,最起碼在完成這件事之前,“一直看見”有些困難。


    慕子琳不言語,狐十三又抱緊了幾分,緩緩道:“靜靜地看著你就感覺到滿足,好像心中所有的空洞都得到了填補。”


    他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繼續說:“我希望你在我身邊,我隨時隨地都能注視到你。”


    慕子琳說不出話來,或者說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都不敢確定,狐十三的話是不是在表明對自己的心意。


    不知是什麽在驅動自己,慕子琳輕聲道:“會的。”


    雪城的雪好像永遠都不會停似的,紛紛揚揚的越下越大。


    狐十三迴到銀家,寢宮內燈火通明,爐火燒的很旺,十分暖和。


    繡花帳裏的軟榻上一隻肥貓睡的正香,黑白相間的肥貓圓圓滾滾,皮毛細軟幹淨,它團成一團,可愛極了。


    狐十三看著霸占自己軟塌的肥貓,語氣中帶著一絲驚疑:“墨染,你怎麽又來了。”


    墨染這家夥,明明有客房休息,但還是經常跑到狐十三這裏賴著不走。


    肥貓睡的正熟,根本聽不見狐十三的話語。


    狐十三伸出修長的手指,給了肥貓一個腦蹦,這下,肥貓可算是醒了,而且是帶著怒意的醒來。


    肥貓懶得動彈,口吐人言:“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告別能花多長時間。”


    墨染此時雖然是一張貓臉,但他還是擺出了無奈的表情:“那……她說什麽了沒?”比如不舍、挽留之類的話。


    狐十三實話實說,直接道:“她說再見。”


    再見?墨染隻想發笑,好不容易狐十三能對個姑娘上心,但居然是單相思,看來狐十三是注孤生了。


    狐十三不知道墨染問這些的用意,他此刻隻想把墨染趕走,“奪迴”自己的軟塌。


    狐十三語氣淡漠:“迴你寢室去。”


    墨染無視他的話,自顧自的道:“葉浮,都好幾百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雖是一句打趣的話,但狐十三顯然十分不滿,他蹙起了好看的眉頭:“別提這個名字,我是……狐十三,現在是,未來也是。”


    墨染見狐十三不悅,很明事理的立即迴道:“好吧,我不提了、不提了。”


    他停頓片刻,倏而又話鋒一轉,接著說:“就算我不提,但是你說夢話時偶爾也會說出來。”


    狐十三沉默,眼中似是染上了一層陰霾。


    良久,他才恢複過來,他一言不發,褪下外衣,扯來被褥直接躺下睡覺,也不管墨染這隻肥貓。


    狐十三背對著墨染側躺,墨染也知趣的不再開口,他知道“葉浮”代表了什麽。


    “葉浮”就是一段如水中漂浮的落葉一樣無依無靠、四海為家的日子的迴憶。


    在“葉浮”變為狐十三之後,他才算是真正的活了過來,墨染知道,狐十三雖然永遠一副生人勿進的淡漠模樣,但他比任何人都更珍視家人,更注重朋友。


    雪飄如絮,北域嚴寒。


    修煉的日子著實無趣,但慕子琳還是潛心修煉了一年有餘。


    這一年多的時間,慕子琳在修煉之餘也不忘留心世間,世間依舊是風平浪靜的模樣,但誰也不能確定這種平靜是否長久。


    慕子琳聯係上了除妖組織——晏清府,還與摯友王莞通了通信靈鴿,從他們那裏也能了解到世間各方妖怪的情況。


    慕子琳跟隨雪啟魄在雪城外駐守,現在北域不太平,總有外族妖怪侵擾,不過,慕子琳在這兒駐守可不是為了保衛雪狼一族,隻是單純的跟著雪啟魄學藝罷了。


    空中依舊是鵝毛般的雪花飄飛,慕子琳靜靜的坐在巨石上打坐,任憑雪花落在身上。


    雪啟魄從軍帳中走出,看著端坐的慕子琳,不做打擾。


    良久,慕子琳打坐完畢,緩緩掙開了雙眼。


    雪啟魄淡淡開口:“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你了,你會離開吧。”


    慕子琳聞言,勾唇笑道:“怎麽?舍不得我走?”


    雪啟魄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怎麽可能。”


    真是個無聊的人,玩笑話也聽不出來,慕子琳暗笑。可正當慕子琳暗笑之際,一個小物件從那人手中拋來。


    慕子琳伸手一接,定睛看去,隻見是一枚做工精美的銀戒,上麵還嵌著一塊銀灰色的寶石,當真是漂亮極了。


    不等慕子琳發問,那人徐徐開口:“這是你出師的禮物,收好,切莫丟失。”


    出師……禮物?這戒指明顯要大一圈,會不合適吧?


    慕子琳心想著,但還是將其戴在手指上,本以為會大,但沒想到這戒指有靈性般的縮小了一圈,直至完全貼合慕子琳的手指。


    真是神奇。


    慕子琳還揚手欣賞了一翻,很漂亮,很滿意。


    “漂亮是漂亮,但是為什麽要給我戒指呢?按你的性格,直接不給,或是給個兵器的可能更大。”慕子琳邊欣賞邊問。


    “這戒指自然有它的用處。”雪啟魄說完,直接轉身向賬中走去:“這樣一來,我的任務也全部完成了。”


    把教自己看做任務嗎?慕子琳微微勾唇,或許雪啟魄巴不得自己離開呢。


    迴到總軍府,慕子琳已經著手準備。


    琉璃不舍的看著慕子琳,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慕姑娘你真要離開呀?琉璃……舍不得你。”


    “馬匹和行囊準備好了沒?”慕子琳無視她的話。


    琉璃點點頭,依舊可憐巴巴的看著慕子琳,活像個被拋棄的深閨怨婦。


    慕子琳不禁笑出聲來:“又不是再也看不見我,不要這幅表情,而且,我是除妖師,是一定要離開的,怎麽能在這裏一直安詳度日。”


    雪城很安全,琉璃在這裏生活不會有什麽大問題,慕子琳自然不用擔心她。


    琉璃不傻,她心裏也明白,她留不住慕子琳,當然也不可能與慕子琳一起出去闖蕩。


    琉璃沉默不言,一直送慕子琳到雪城城門。


    慕子琳迴首望了一眼這白雪皚皚的城池,冰冷肅穆,和自己初到時一模一樣,無半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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