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戒的鬼子這裏知道剛過去的是日本商人之後,李輝猶豫了一下坐上了摩托車,“走,咱們跟過去看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日本人!”


    他知道任來風身邊有個日語說得非常棒的黃國金,但李輝對黃國金沒什麽印象,兩人沒有正麵打過交道。他剛才盯著那群人看了半天也沒認出哪個是任來風,但心裏就是覺得懷疑。說不得就得跟上去離近了仔細辨認一下,要是那些確實是日本人,他也能去了這塊心病。


    摩托車追幾個走路的人還不快嗎?一加油門就跟上了。但李輝心裏有顧慮,他不敢讓摩托跑太快。萬一那些真是日本商人的話,他私底下跟蹤人家,被人家發現了那不是自己找別扭嗎?因此,李輝就打算離得稍微近點兒看看這些人,看裏頭有沒有他熟悉的遊擊隊員。


    結果,摩托車往前追了沒多遠,那群人竟然停下來了,他們停在了一座院子的鐵門前頭。這地方李輝不知道,駕駛摩托的小特務知道,“呀,李隊長,這是錢市長的家,他們是來找錢市長的?”


    這是市長的家?這下李輝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市長在鬼子麵前或許沒什麽權利,但要收拾他還是輕而易舉的。既然知道這幫人是來找市長的,李輝也就準備拐彎去別的地方了。跟蹤市長的客人到人家門口,尤其那客人還是一群日本人的時候,一旦被市長知道了更麻煩!


    然而,就在小特務駕駛著摩托車拐彎的時候,李輝下意識的迴頭又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他看出問題了,“停車!”


    小特務“嘎吱”一聲刹住了車。就這還是拐彎的時候車速慢,要是車速快的話,他喊這一嗓子小特務一個急刹車,摩托車興許都能來個側翻!就這樣也把李輝嚇出了一身冷汗,“你怎麽開車的?專門嚇唬我的嗎?”


    “沒有,我沒有。”小特務這個委屈就別提了。叫拐彎的是你、叫停車的也是你,我既沒翻車也沒撞電線杆你還不滿意?得,理全在你那邊,我啥也不說。伺候領導可真不容易呀!


    李輝也就是這麽一說,小特務不吭聲他當然也就不接著往下追究了,他讓停車是發現新情況了。剛才他迴頭看那最後一眼的時候,發現那群人裏頭有一個特別像任來風的跟班牛黑!


    李輝認識牛黑,在任來風那幾個跟班長隨當中他也就認識牛黑一個人。別人平常沒那麽多話,牛黑嗓門大、腦袋黑、好開玩笑,指揮部的人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


    剛才那個大黑腦袋怎麽這麽像牛黑呢?那人是不是牛黑?牛黑來這兒幹什麽?任來風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李輝的腦袋裏,這家夥越想越覺得有問題。


    上一迴發現任來風,讓小特務盯著結果把人給盯丟了,不行,這迴我得在這兒盯著!李輝下定了決心,告訴另一輛車上的特務:“你們立刻迴去叫人,我在這兒盯著!錢市長家門口這夥兒人裏頭有人像嫌疑犯!”


    有人像嫌疑犯你就敢在市長家門口盯梢?特務們想看白癡一樣看了李輝一眼,一轉車把,摩托車絕塵而去。你是當官的,你說怎麽樣都行,我們聽你的。出了事兒也都是你的!


    倆特務騎著一輛摩托車走了,李輝和駕駛他這輛摩托的特務就在路邊找了棵樹下頭,把摩托車一停,開始了蹲點盯梢。


    那邊,黃國金已經把大門叫開了,開門的是個穿著時髦的年輕女人。女人看見家門口一下來這麽多人,當時就有點兒驚慌失措了。她問來人:你們找誰?


    “我們找錢市長,皇軍要找錢市長了解一些情況。”黃國金用日本人說中國話那種生硬的語調說明了來意。


    那女人更慌了,“這裏,這裏不是錢市長的家。你們,你們找錯地方了!”說完她就想轉身走。


    黃國金把槍掏出來隔著柵欄門指住了她,“站住!你敢包庇罪犯?包庇罪犯者和罪犯同罪!開門!敢不開門,立刻槍斃!”這家夥也真夠無恥的,嚇唬起女人來眼皮都不帶眨的。


    女人都快被嚇傻了,哆裏哆嗦打開了柵欄門,任來風帶著人一擁而入,喜子最後進來,隨手重新鎖上了門。


    這是錢市長在外麵養的兩個外室其中的一個,市長大人每個星期總有兩天要到這裏來住,今天恰好就是市長臨幸的日子。任來風趕個大早,就是要趁市長還沒來的時候先在這兒等他。


    進了客廳,任來風問了市長大人平常都是幾點來,然後戰士們就開始搜查這院子的所有房間。其實這裏的房間沒啥好搜的,這不是為了給這個女人進一步製造緊張空氣嘛。


    女人給任來風他們每個人都泡了一杯茶,然後大家坐在沙發上開始談論市長大人的日常生活習慣,反正是沒話找話打發時間唄。


    茶水換了兩遍,看看時間已經快中午了,看樣子今天中午還得在這兒混午飯了。就在這時候,門口響起柵欄門打開的聲音,千唿萬喚,市長大人總算是迴來了。


    “倩倩,倩倩。”市長大人春風得意走進客廳,一進來他就愣住了,滿屋子坐的都是人,這也太意外了吧?


    “嗬嗬,你就是錢市長吧,本人任來風,來的冒昧,還請錢市長多原諒。”任來風笑嗬嗬的和錢市長打招唿。


    “啊?您,您就是任將軍!”難得的,錢市長竟然聽說過任將軍的大名,這連任來風自己都納悶,“任將軍可是稀客呀!將軍此來,令寒舍蓬蓽生輝。不知道任將軍駕臨蔽宅有何指教,請講當麵。”錢市長到底不愧是那個時代的文化人,說出話來文縐縐的顯得那麽有學問。


    “錢市長真是快人快語。好吧,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告訴你吧。我這次來哈爾濱是為了櫻花社洋行來的,我想找洋行的副行長山崎健行商量點事情,但是我不認識他,所以想請您幫著引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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