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如被磁石吸引般不斷拐向他,一道道雷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卻又被一萬兩千處綻放輝光的穴竅給吸收,改造著肉身,激發著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他的血液開始染上一絲雷霆般的金色,瑩白色的骨骼上也流轉著電光,逐漸轉變成了一種淡金色。


    一縷縷清香飄起,至純至淨,沒有一絲汙垢。


    如山間明月,似林下清風。


    不知過了多久,那洶湧澎湃的夏日驚雷全部被李道玄吸收殆盡,也讓他的蛻變戛然而止。


    他緩緩睜開眼睛,瞳孔中先是閃過一道耀眼的電光,而後迅速消失不見。


    眉眼間似是多了一些變化。


    他虛空一握,仿佛把乾坤日月,山川星辰都握在了掌心,四周竟響起驚雷般的轟鳴,淡金色的氣血在體內流動,發出江河一樣的浪濤聲。


    那些氣血全都集中在右手上,霎時間,他的右手變成了純金之色,綻放著奪目光芒,好似傳說中的不壞金身。


    乍一看有些像佛門神通,但事實上兩者天差地別,想去萬裏。


    這並不是神通,而是他將肉身打磨到了一種難以想象的高度,近乎天人,氣血好似大日熔爐,將身軀映襯得仿佛金身一般。


    按照古籍記載,他這應該算是成就了半仙之體。


    寓意肉身已經爐火純青,隻差一步就能和真正的仙人比肩。


    等到他將血液和骨骼全部煉成金色,便是人仙之軀!


    如果能在渡劫之前便修成仙身,那渡劫的把握無疑便大大增加,就算不渡劫,壽元也會大漲。


    李道玄能夠走到這一步,也是機緣巧合。


    他將《五雷養元功》修至第八層,卻發現第九層隻能靠著召喚五雷來短暫地提升肉身,而不能像前八層那樣可以永久固化。


    這樣就從一個煉體功法變為了一種短暫爆發的神通。


    李道玄曾苦苦思索,該如何讓自身每一刻都處於第九層的狀態,將其變成唿吸那樣自然而然的事情。


    隻可惜無論他如何嚐試都難有進步,未渡雷劫,人的肉身就仿佛存在著一條無形的桎梏,猶如天塹般難以逾越。


    驚才絕豔如老天師,也隻能退而求其次,將《五雷養元功》改編成了一種短暫爆發的法門,如此才算是勉強修成了第九層。


    李道玄不敢說自己的天賦就比老天師強,所以他也無可奈何。


    直到在登州,他強行截下藥王孫思邈的天魂,致使上蒼震怒,降下十道仙雷要將他立地劈死!


    以李道玄的修為,麵對那十道驚世駭俗的仙雷都受了重傷,再多上一道,恐怕就性命難保了。


    也正因為那段經曆,讓他在生死之間陷入了頓悟,雷法突飛猛進,仿佛被轟碎了瓶頸,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天地。


    迴長安後,他並沒有立刻前往戰場,便是打算將這種感悟沉澱下來,化為自己的實力和底蘊。


    金色的血液散去,李道玄的手又恢複如常,隻是掌心處多了一道青色的雷紋。


    那雷紋並不起眼,甚至還有些黯淡,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我的感悟終究還是差了些,這裏的雷雲也不夠我修煉所用,如果能有足夠磅礴的雷霆之力,應該就足以讓我徹底修成五雷九層,證得人仙之體!”


    “還有這掌心雷紋,我隱隱有所預感,若是能徹底將其凝實,或許能悟得一門比五雷之法更加厲害的雷道神通!”


    “那也將是我所創出的……第一門神通!”


    李道玄眼中露出一絲期待,到那時,他肉身、神通都會有一次大的突破,戰力將再次飆升。


    試問天下英雄,孰能與之一戰?


    ……


    第557章 赳赳唐軍,踏碎王庭!


    轟!


    雷光遁空,飛星逐電,激起的澎湃氣浪將四周的雲海都紛紛震碎,那是電母的雷遁之術,學自國師李道玄,是當世最頂尖的遁術神通。


    鎮國四柱中,她不是戰力最強的,卻是速度最快的。


    然而一道璀璨劍光卻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後,穿雲破月,劍氣縱橫,在速度上絲毫不落下風。


    到最後,連心高氣傲的電母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並不能甩掉對方。


    在這個男子稱雄,主宰乾坤的時代,兩女皆是少見的女中豪傑,巾幗人物,自然也起了些比試之心。


    電母輸了,卻對她更加欽佩。


    傍晚時分,她們終於見到了李靖的大軍。


    旌旗遍野,軍氣衝霄,聲威赫赫,若非她們道行深厚,受此殺伐之氣一衝,體內法力就會潰散,然後便如斷了翅的飛鳥般落下。


    太薇皺眉道:“大軍這般行進,未免有些太過招搖了吧。”


    她雖不懂兵法,卻也知道,兵貴神速,然而李靖出征數日,才走了這些路不說,還動不動就命人擊鼓振奮士氣。


    簡直生怕敵人發現不了。


    “衛國公乃我大唐名將,陛下授其三軍節度之權,我等聽令便是,走吧,咱們去見衛國公,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電母身為蟄龍,國師門人,雖然位高權重,卻也知道隔行如隔山,行軍打仗的事,她比衛國公差遠了,自是不敢輕易質疑。


    而且出發前,國師曾叮囑過她,切不可仗著蟄龍身份對軍中之事指手畫腳,到了前線,一切都要聽從李靖大將軍的指示,若敢違抗軍令,不需衛國公動手,他自會清理門戶。


    太薇點點頭,李靖之名如雷貫耳,她對這位當世名將也有些好奇。


    兩人從雲中降下,電母亮明身份,出示腰牌,要見李靖大將軍。


    軍士對其非常敬重,帶著兩人來到了中軍帥營。


    李靖大將軍一身金甲,騎著白馬,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但不知是不是錯覺,太薇總覺得有些失望。


    這位當世名將,似乎身上的氣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厲害,而且他好像有點……緊張?


    不停吞咽口水,握劍的右手微微顫抖。


    這些細節普通人可能注意不到,但如何能瞞過她的雙眼?


    難道連衛國公李靖,都這麽害怕蟄龍嗎?


    就在這時,電母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三分疑惑,七分殺機。


    “轉過身來,把頭盔摘下來,立刻照做!”


    那位李靖大將軍露出一絲苦笑,而後將頭盔摘下,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英俊的麵容。


    電母眼中雷光一閃,冷然道:“你不是衛國公!”


    對方的容貌和李靖有些相似,但過分年輕了,還特地在臉上做了些偽裝。


    太薇一怔,以她的性子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大唐的統帥,節度三軍的李靖大將軍,竟然被人掉包了?


    ‘李靖’抱拳行禮,苦笑道:“還請電母恕罪,在下李德謇,家父此刻已不在營中。”


    李德謇乃是李靖的長子,在軍中任少監之職。


    “大將軍何在?”電母質問。


    李德謇遙望遠方,眼中露出一絲擔憂,也有一絲驕傲。


    “家父此刻,已深入敵腹,他想要……一戰定乾坤!”


    ……


    占襄城。


    這是突厥最繁華的城市,也是其心髒和政治中心,名義上的突厥首領,頡利可汗便住在此城之中。


    城牆上,每天都有唐人被吊死在上麵。


    自從大唐宣戰以來,突厥人憤怒無比,一向被他們欺負,忍氣吞聲如豬狗般的唐人,竟然敢宣戰?


    還說什麽累累血仇,非滅國而不止,赳赳唐軍,踏王庭方複還?


    簡直可笑!


    憤怒的突厥人每天都要殺死數名劫掠來的唐人,懸掛在城牆上,如今已經是密密麻麻,好似下餃子一般。


    發臭的屍骨也不收斂,而是任由禿鷹啃食。


    隨著夜色降臨,占襄城一片靜謐,城牆上值守的士兵也在打哈欠。


    城外三十裏處,煙塵滾滾,鐵蹄聲動。


    三千匹快馬星夜奔馳,眾將士隻穿著一身輕甲,風塵仆仆,但目光堅毅,殺氣騰騰。


    飄揚的戰旗猶帶著洗不掉的血漬,那個金色的唐字,在夜風中獵獵飄舞。


    顯然這隻軍隊剛剛經曆過一場血戰。


    而本該鎮守三軍的大元帥李靖,卻率領著隻有三千人的輕騎,出現在了突厥腹地,王庭占襄。


    就連大唐鎮國四柱中的三位,天蓬、祝融和二郎神,也都跟在他的身邊。


    李靖一勒韁繩,停了下來。


    三千精銳騎兵也跟著停下,他們的目光都望向那個穿著金甲的身影,敬若神明。


    “將士們,三天三夜,我帶著你們走黃沙古道,繞過突厥外城,奔襲八百裏,斬了那惡陽嶺守將,如今,我們終於到了占襄城。”


    李靖看著這些或年輕,或已不再年輕的將士。


    他們中最小的十九歲,最大的已經五十九歲,每一個都是他從幾十萬軍中選出的精兵悍將。


    雖隻有三千人,卻隻用了一個時辰便攻下了惡陽嶺,而後馬不停蹄地來到了突厥王城下。


    “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都很疲憊,我也一樣。”


    李靖鏘的一聲拔出腰間長劍,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透著一絲戰意。


    “可是我們還不能休息,因為突厥人正在殘殺我們的同胞,掠奪我們的糧食,覬覦我們的土地,踐踏我們的尊嚴!”


    他聲若洪鍾,眼中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


    “但就在今夜,我們將親手洗去大唐的恥辱,創造一段,屬於我們的曆史!”


    “將士們,你們不僅是爹娘的兒子,也是大唐的兒子,此戰之後,也許我們會埋骨他鄉,但縱是魂歸故裏,也無愧於山河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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