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既來之,則安之,何必這麽著急離開呢?”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讓兩人麵色一變。


    隻見城牆之上,李道玄的身影豁然出現,手持青龍杖,身披玄武袍,背負朱雀弓,腰懸白虎刀,長發於夜風中飄舞,目光好似天上星河。


    神秘、強大、高山仰止、如淵似海……


    此刻的李道玄,氣勢之可怕,在他們漫長的生命中也從未見過,就算是當年鎮壓一個時代的張之言,也絕沒有如此恐怖!


    “李道玄,我承認這次栽了,但你非要趕盡殺絕嗎?”


    千機子怒道,但憤怒的外表下,藏著的是對死亡的恐懼。


    李道玄淡淡道:“長生釀好喝嗎?”


    千機子一愣。


    李道玄又問道:“陽靈丹好用嗎?”


    千機子目光陰沉,他已經猜到了李道玄想說什麽。


    “你們喝的靈酒,是用無數嬰兒的鮮血釀造的,你們吃的靈丹,是用我大唐百姓的陽氣煉成的,如今到頭來,卻說我對你們趕盡殺絕,真是好笑。”


    頓了頓,李道玄冷笑道:“像你們這種荼毒天下的邪修,不趕盡殺絕,難道還留著過年嗎?”


    千機子還想說話,卻被五瘟阻止了。


    “李真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此刻的狀態雖然厲害,但隻能在長安城內維持,所以你才苦心孤詣地將我們騙進了城中,是也不是?”


    黑袍下五瘟的聲音雖然凝重,但依舊能保持冷靜。


    李道玄目光一閃,不愧是邪五老之中最難對付也最謹慎的老狐狸,對方很快就看出了四聖大陣的關鍵。


    “不錯。”


    李道玄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這一點就算他不說,也很快就會被別人推測出來,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所以說,李真人的真實境界並沒有達到陽神,今日你殺了我們邪五老中的兩位,已經足以威震天下了,隻要放了我們三人,我可以向你保證,五十年內,不會有任何一個邪修踏入大唐一步!”


    李道玄哈哈大笑,他注視著漫天星辰,道:“周天星鬥大陣即將布成,到那時,大唐將永遠是爾等邪修的禁區,更何況是區區五十年?”


    五瘟聲音陰沉道:“那就是沒得談了?”


    李道玄微微一笑,道:“其實你們身上有樣東西是我需要的,若是你們能將其交出來,貧道倒也不是不能和你們談談。”


    “什麽東西?”


    千機子目光一亮,他現在麵對李道玄真是有些膽寒,連鬥誌都沒有多少,實在是被剛剛那兩箭的威力給嚇到了。


    “很簡單……”


    “我需要你們的命,來助我晉升陽神,不知各位可否割愛?”


    第484章 萬千法寶,抵不過白虎一刀!


    聽到李道玄的話,千機子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五瘟、老朱,咱們和他拚了,都別藏著了,有什麽壓箱底的手段全都使出來吧!”


    “哼哧,和他拚了,我就不信,他能一直維持這個狀態?”


    “一起出手吧。”


    邪五老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老江湖,雖然此刻心中膽寒,但在聽到李道玄的話後,已經明白了對方那強烈的殺心。


    事到如今,唯有殊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後生!


    就算是死,也要給這個狂妄的小子留下永生難忘的教訓!


    朱老魔第一個出手,他的身軀變得更龐大了幾分,張開血盆大嘴,朝著李道玄噴吐了一股黑色妖風。


    一時間李道玄周身天昏地暗,飛沙走石,難以視物。


    轟!轟!轟!


    朱老魔龐大的身子奔跑了起來,並變得更加巨大,每一步都將大地踏得震顫不已,兩根凸起的獠牙上流轉著黑色光芒,朝著李道玄的身體頂去。


    這兩根獠牙便是他祭煉多年的法寶,每日以妖氣、血氣、煞氣以及汙穢之氣來淬煉,專破道術,曾將一位道門陽神給生生頂穿,撕成兩半。


    千機子也出手了,他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殺手鐧,一個撥浪鼓般的法寶。


    但這鼓卻無半點童趣,因為鼓柄乃是用白骨雕成,鼓麵以人皮覆蓋,用臍帶為絲線,懸掛著幾顆小骷髏頭。


    鐺鐺!


    隨著撥浪鼓被搖動,一種極致的怨氣和戾氣浮現,潮水般朝著李道玄湧去。


    “李道玄,瞧瞧我這子母驚魂鼓如何?”


    千機子的聲音響起,透著一絲自豪,顯然這子母驚魂鼓是他的得意之作,對其有很大的信心。


    麵對來勢洶洶的豬妖,李道玄剛要舉起朱雀弓,耳畔就響起了一陣尖銳的鼓聲,好似有無數厲鬼在他耳畔嚎叫。


    恍惚中,他看到了許多母子所化的厲鬼朝著他撲來,有的母親身上浮現出被燒焦的痕跡,有的則是出現在孩子身上。


    戾氣,衝天的戾氣!


    這股戾氣之盛,簡直將天上的星辰都給遮蔽了,整個長安城中似有萬鬼夜行,群魔出世。


    那些鬼物在千機子的操縱下紛紛朝著李道玄湧去。


    按常理來說,不管是怨靈還是厲鬼,在半步陽神境的李道玄麵前,都應該退避三舍,敬而遠之。


    但這些鬼物不知道經受過怎樣的虐待,怨氣之重是李道玄平生僅見,見到他不僅不害怕,反而還和發了瘋一般撲來。


    隻是一瞬間,李道玄就被這群厲鬼的海洋給淹沒了。


    衝天的戾氣甚至蓋過了他身上的純陽之炁,好似汪洋熄滅了大日。


    見到這一幕,千機子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這子母驚魂鼓是他這幾十年來最滿意的作品,付出了無數心血,已達至下品靈寶的層次,甚至他還曾用此鼓磨死過一位陽神!


    為了煉製此鼓,他找了數千對母子,將每一對母子都放在燒紅的鐵板上,大部分母親會選擇抱起孩子,讓自己被燙死,少數會在劇痛之中,將孩子墊在腳下。


    這樣死去的魂魄,憎天恨地,具有無比強大的怨氣,甚至麵對陽神境都毫不畏懼。


    千機子用了數十年的時間才將此鼓做成,這也是他最大的底牌,每次用出,都必須要以陽神之血祭奠!


    “李道玄,現在認輸——”


    千機子的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隻見萬鬼之中綻放出璀璨的玄光,一頭巨大的玄武虛影浮現,龍首龜尾,蛇盤龜背,伴隨著滔天巨浪,萬載玄黃。


    在被震飛的漫天鬼影中,李道玄目光冷冽,殺機畢露,玄武袍獵獵飄舞,修長的手指已經按在了腰間的白虎刀柄上。


    千機子一瞬間如墜冰窟,隻覺得刀未出鞘,他的脖子似乎就已經分家了。


    好在這時一聲豬叫響起,朱老魔以雷霆之勢撞向了李道玄,鋒利的獠牙上綻放著濃鬱的妖氣。


    李道玄神色冰冷,長發飄舞,手指輕輕一彈,白虎金刀出鞘半寸。


    吼!


    虎嘯聲動,金煞之氣攪動八方風雲,如修羅降世,似鬼神複生!


    月夜之下,一顆巨大的豬妖頭顱飛起,眼神中還有著一絲震驚和迷茫,口中還在分泌著黏稠的液體。


    就連那兩根被他淬煉了上百年,鋒利而堅固的獠牙,也斷成了數截,切口平滑如鏡。


    鮮血從脖頸處噴湧而出,在月光的倒影下,好似一幅意境非凡的潑墨畫。


    李道玄從這幅畫中路過,看都沒有看那屍首分離的豬妖一眼,隻有手中的白虎金刀還在月光下滴落鮮血。


    刹那間,朱老魔的屍體又變成了人形,在地上不斷顫抖,強橫的生命力讓他並未直接死去,而是掙紮著在地上不斷摸索,想尋找自己的頭顱。


    他其實清楚,自己修行一輩子的《天蓬變》已經被人給破掉了,就算接上了頭顱,也隻是苟延殘喘,但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生存的渴望,讓他還是忍不住試圖掙紮。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那些曾被他斬斷四肢當做食物的人,為什麽明知必死還要苦苦哀求。


    朱老魔的頭顱在地上滾落,最後停在一處牆角,那裏有幾個躲藏避難的百姓,瑟瑟發抖。


    “救……我……”


    朱老魔做夢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向這些自己根本看不起的兩腳羊苦苦哀求。


    然而迴應他的,是石頭、木棍和黝黑的鐮刀。


    ……


    李道玄手持白虎金刀,身後隱約現出一頭插翅白虎的虛影,威武霸道,仰天咆哮。


    刀尖淌血。


    他發絲飄舞,比刀光還要鋒銳的眼眸望向千機子,淡淡道:“現在,輪到你了。”


    千機子身子一顫,下意識望向身旁。


    “五瘟,快救——”


    然而那裏空空如也,五瘟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也許是隱身,也許是施展了變化之術,藏身於長安城中。


    李道玄暫時沒有去理會藏起來的五瘟,而是靜靜望著千機子,緩緩舉起了手中的白虎金刀。


    吼!


    虎嘯聲震動長安,金煞之氣更加濃鬱,似乎朱老魔的鮮血讓白虎之靈更加興奮了。


    白虎,為西方之神,主兵戈煞氣,所以古代調兵遣將的令牌又被稱為虎符。


    四聖之中,白虎殺伐最重!


    千機子眼中露出一絲絕望。


    “李道玄,我們可以再談談!”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自己積攢的各種護身法寶不要錢般使出,有堅固的玄甲盾牌,有上品精金鍛造的鎧甲,有一個黑色的罩子,還有護體法衣……


    李道玄並未立刻出手,而是靜靜看著他布下各種防禦法寶。


    “還記得我們在千機洞天的對話嗎?”


    李道玄一邊說著,一邊揮起手中的白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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