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隻好不想,她打開電腦,開了文檔,把景仲言說的那些,一一記下,然後點開郵箱。

    這個時候,她想找人聊聊。

    郵箱是空的,不奇怪,這個郵箱裏麵她就一位好友,當初還是為了那人,她才申請的郵箱,這麽多年,也隻聯係他一人。

    “在嗎?”

    郵件發了過去,過了兩三分鍾,那頭才迴:“在。”

    看著那白底黑字的一個“在”字,喬蕊隻見在迴複欄敲了幾下,最終,卻不知道說什麽,或者,不知道怎麽說。

    說她和男人假婚了,說那男人原來對她有別的心思,還親過她了,說她想搬走,但是那男人不讓?估計這麽寫過去,時卿得嚇一跳,以為她被人綁架了。

    其實喬蕊也覺得她和別人綁架了沒兩樣,從緋聞開始,事情就超出她的預知了。

    結婚,同居,接吻,這個過程快得讓她應接不暇,她現在反思過來,第一後悔的,就是當初為什麽要坐上景仲言的車,第二後悔的,就是為什麽要答應和他結婚。

    當時或許有很多顧慮,很多理由,但是現在看來,那些其實還可以有別的方法避免,不是非要和他糾纏,更不是非要和他越纏越緊。

    手指懸在半空好半天,她卻終究打不出一個字,最後,鬼使神差,她打了一句:“我遇到了感情困擾。”

    那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迴過來:“有男朋友了?”

    “沒有。”

    “有暗戀對象?”

    “沒有。”

    “有人暗戀你?”

    景仲言暗戀她?不不不,一定不是,怎麽可能,所以他對她是什麽?順手?玩玩?好像也不能這麽說,但這種成分一定存在。

    那應該怎麽迴答算好,總不能說,有個有錢的男人,好像可能大概想包我。

    說了就死定了。

    想了一會兒,她隻好打:“也不是。”

    那頭:“嗬嗬。”

    喬蕊吐了口氣,她也知道這種對話,是詭異了點,又不是男女朋友,又不是暗戀對象,那還叫什麽感情困擾。

    抓了抓頭,她說:“算了,我自己想吧,你又沒女朋友,估計也給不了我建議。”

    “你知道我沒有?”對方迴。

    喬蕊眼前一亮:“你有?”

    “沒有。”

    “……嗬嗬,不好笑!”

    話題到這裏,算是結束了,喬蕊看著屏幕,那頭不再迴話,她心裏事兒多,也不想說了,正打算迴一句“晚安”,字還沒打完,屏幕裏,卻又顯示出一句話。

    “女人拿來用用就好,真要自己養一個,還得看值不值得。”

    喬蕊一愣,這種話,她是第一次聽時卿說,她知道他這人性格不好,脾氣也怪異,在外公和她麵前,他能維持自己的好學生,好哥哥的身份,但是在別人麵前,他是異常的,就連對著她爸媽,時卿都是古怪的,這也是為什麽爸媽小時候最討厭她和時卿玩,總覺得她做了什麽,都是時卿那個怪小子帶壞的。

    她以前問過外公,為什麽時卿哥哥在外麵就不愛笑,外公說,因為他乖戾,我行我素。那時候她還不懂乖戾這個詞的意思,但我行我素她懂,一般老師罵班上的壞學生,就說“你這麽我行我素,怎麽不迴家,還來什麽學校。”

    這個詞在小喬蕊眼裏,不是什麽好聽的詞匯,大概屬於貶義詞,可是她又聯想不到,這麽好的時卿哥哥,怎麽會跟貶義詞扯上關係,跟貶義詞扯上關係的,都是壞學生,氣得老師跳腳的那種。

    那時候她終究太小了,很多東西不懂,後來大了,她懂了,時卿就是個怪人,但是他的怪,從沒對她發作過。

    這次第一次。

    女人拿來用用就好。

    女人是來拿來用的,怎麽用?他是覺得,天下的女人,都是這麽隨便,任他予取予求?

    從來不曾想,最喜歡的時卿哥哥會說出這種話,這種估計連付塵這種紈絝子弟都不會說的話。

    乖戾,這個詞,一下子映入她腦中,她想到了外公當時說這個詞的語氣和表情,無奈,不忍。

    咬了咬唇,她敲打著鍵盤,言辭變得兇狠:“你不是時卿,你是誰。”

    那頭半天沒迴,過了好一會兒,她又發了一條,依舊沒迴。

    直到過了半小時,那頭,始終沒迴。

    對方,已經下線了。

    喬蕊撈起,對著一個越洋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還在響,敲門聲突然響起。

    她站起來,手裏還拿著電話,去開門。

    門外,景仲言正站在那兒,目光淡淡的看著她:“不洗澡?我要睡了。”

    浴室在他房間,兩人基本上都是前後腳洗澡,他睡覺前

    要關門,她總不能在人家睡下後,再去借浴室,因此他睡前,她一定要洗。

    剛剛本來算好時間的,但是和那個不知道是不是時卿的人聊天,一時忘了。

    “哦,馬上。”她應了一聲,這時,手裏的裏,傳來淡冷的音調:“小蕊?”

    這個聲音不大,聽筒沒有外放,但是喬蕊還是聽到了,他聽到了,門外的景仲言也聽到了。

    兩人的目光都投向她手裏已經接通的,她忙捂住聽筒,對景仲言道:“景總,我一會兒就來,接個電話。”

    說完,啪的關了房門,走進房間。

    房門闔上,外麵,男人目光深沉,眼神低黯,眉宇間的冷意,似夾著寒霜,瘋狂掛在已經緊閉的房門門板上。

    男人的聲音。

    小蕊。

    這兩個情況,令他唿吸艱難,胸腔似乎夾了洶湧。

    半夜她不洗澡,不出房,就在房間裏和別的男人親熱的通電話,對方對她的稱唿,還這麽親密,她似乎也不驚訝,很理所當然。

    好一個理所當然,景仲言眼中厲色漸深,喬蕊,你倒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那個聲音不是唐駿,雖然隻有短短兩個字,但他聽出來了,所以,在唐駿之外,他還有情敵。

    嗬,的確是個讓人又驚又喜的大驚喜!

    房間裏,喬蕊將貼到耳邊,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剛才你聽到了什麽?”

    電話那頭,時卿微楞,口氣淡涼:“什麽?”

    這是沒聽到的意思,喬蕊鬆了口氣,問起正事:“剛才你在和我傳郵件?”

    “嗯。”他的迴答,簡短清晰。

    喬蕊眉頭一皺,所以,那個不能直視的迴複,真是他迴的?

    “時卿,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她憤憤的罵了一句,將通話一斷,把扔在床上。

    房間裏一片安靜,她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還要洗澡。

    從櫃子裏拿出衣服,她臉上還帶著怒氣,一開門,卻看到門外,景仲言還站在那兒,目光如深淵一般望著她,那視線深沉暗湧,裏麵似有風暴,要將她卷起碾碎一般。

    這又是怎麽了?

    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幹涸:“景總?”

    景仲言眯了眯眼,上前一步,走進她的房間。

    她一愣,轉頭,卻看到他打開櫃子,正把她

    的衣服,一件一件從裏麵拿出來。

    “景總,你幹什麽?”

    “搬房間。”他聲音頗冷。

    喬蕊趕緊衝進去:“現在?”

    “不然,明年?”他口氣實在不好,喬蕊不知他無端端又受了什麽刺激,但想到要和他同一間房,同一張床,她就覺得唿吸困難。

    她一把抱住衣服,死死搖頭:“我不搬,你家人就算要來,也不可能說來就來,總會提前通知,到時候再搬過去,製造一個假象就好了,為什麽現在就要搬?”

    “他們有鑰匙,不用招唿,隨時會來。”他聲音冷硬,眨眼間,已把衣服都拿出來了。

    喬蕊衝上去,把衣服搶過:“我不和你住,景仲言,我們是假婚,我怎麽能和你同床!”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景仲言,含著怒氣的三個字,氣得喘氣的三個字。

    景仲言動作微頓,目光沉沉的看著她,眼底,黑暴湧現:“怕我強暴你?”

    她臉色一變,嘴唇抿得緊緊的:“你位高權重,很多女人渴望爬上你的床,我什麽都不是,容貌一般,身材一般,你看不上我,也不用看我。”

    “誰說一般。”他眼底又黑了些,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你的容貌很好,我喜歡,身材朦朧間看過兩次,我中意,我看得上你,也想看你,是你不要我看。”

    喬蕊唿吸一滯,臉上又驚又嚇,聲音卡在喉嚨,瞬間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算什麽,告白?

    她急忙慌亂的閃開視線,他卻上前一步,逼她看他:“我和你,從不是假婚,結婚證書就在房間,從第一天,我就沒想過要跟你假婚,我認真的守著你,等著你,不逼你,不著急,你就一次次迫不及待逃開,喬蕊,我就這麽讓你難以忍受?”

    “你……”她咽了口唾沫,艱難的看著他,他的表情太嚴肅,太冷靜,她慌了,手忙腳亂,心慌意亂。

    她搖頭,眼睛四處亂轉:“不,不是的……”

    “不是什麽。”他打斷她,目光逼近:“喬蕊,你到底在想什麽?一個與你近在咫尺的男人對你懷著怎麽心思你都不懂,你到底是天真還是傻,你到底還要我怎麽做?”今天,他氣怒了好些次,但都忍住了,可這一刻,他不想忍,那個陌生的男音,那個親密的稱唿,徹底觸動了他,讓他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那男人的身份他不用去猜,但她的態度

    ,刺得他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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